筎果双手撑在案桌上,靠近了萧芜暝,一双桃花眼底沉浮着满满的笑意。
    萧芜暝扬眉,身子微微向后倾,却不想这丫头伸手勾住了自己的脖颈,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将自己往她的面前带去。
    “问你一个事情。”绯色的红唇轻启,她问道,“我昨夜写的那些东西呢?”
    “在我这。”萧芜暝按了按跳动的眉心,“你问了做什么?原本不就是给我的么。”
    筎果撇撇嘴,眉头微拧,“可我还没写好呢,你还给我。”
    那些东西,她怎么拿得出手?
    “本王看着挺好的。”萧芜暝似笑非笑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皱得不像话的纸,又说,“不过为何你翻来覆去写的都是这句话?”
    他将纸摊开在筎果的面前,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筎果瞥了一眼那纸,上头写的正是那句“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抄了一晚上,心情都没什么波动,今日一见萧芜暝拿着这话问她,这心里头却是泛起了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垂眸错开了他投来的视线,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地道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以她一人之力,要对付洛易平那样的阴险虚伪之人,着实太难了,她从不高看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既想着或许萧芜暝知知道些事情会比较好,可提防着洛易平,却又怕他知道那些事情。
    “你不说,要本王从何探知?”萧芜暝闲适地坐在了她的位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去。
    筎果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修长的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光,“都委屈成这样了,还在我面前硬抗着?”
    “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小手捏着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若是我没有理由,让你去办了一个人,你做吗?”
    “做。”萧芜暝伸手刮了一下她巧挺的鼻子,“可是那个卞东太子?”
    筎果点头如捣蒜,“还是你最了解我。”
    萧芜暝了然的颔首,又听那丫头紧接着道了一句,“不许问我缘由。”
    她知道萧芜暝回去查,但除了巫马祁能够起卦窥探一二,影卫什么也不会查出来。
    “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不日卞东国可就没了。”
    筎果听闻,甚是惊喜,“你预备要动手了?你做了什么?”
    这比前世还要早了五个年头,那时萧芜暝举兵进攻卞东,已经是取北戎国主代之,这一世他要以何身份?
    再说,那无良国主定不会再给他建丰功伟绩的机会了。
    萧芜暝低低的笑了笑,“看戏还要问这么多,早些知道了,惊喜可就没了。”
    “你不知道,那洛易平阴险狡诈,我得听听你的计划,好给你出谋划策。”
    清贵的王爷又是一笑,“你以为论起狡诈,本王会输给他?”
    那自然不会。
    谁能有他这般的心思百转。
    齐湮到处在传,卞东因安渊质子一事,向国主商讨如何赔偿,却不想被齐湮国主倒打一耙,硬是说成了,安渊接近长公主,意图窃取齐湮机密。
    两人在殿内不欢而散,众人都在说,恐不日就要交战。
    齐湮百姓不知情况,人人都跃跃欲试,时常有壮丁去铁铺里打武器,为日后报名入军做着准备,他们却不知朝堂之上,百官如临大敌。
    “国主,臣以为,不可战。”站出来说话的是兵部尚书,“也不能战,因先前天灾,国库空虚,粮草不济,如何征战。”
    数余人站了出来,众口一致口径,“臣附议。”
    老国主气的不清,是铁青着脸下朝的。
    齐湮建国百余年,何时有过不战的时候,是以,到了这会儿,不是不战,是非战不可,如若不然,他国主的颜面要搁在何处。
    长公主的丧事办的极其简单,就连坟墓也没有进皇陵,而是安排在了皇陵之外的小园子里,那里头埋的都是齐湮皇室的罪人,前太子就埋在了那里。
    这才过了几年的光景,这长公主就跟着进去了。
    不少人心寒,说是齐湮国主甚是狠心,长公主身前可没少得他的欢心,却不想死后国主半点不念及祖孙之情。
    这说法在齐湮上下掀起了大波浪,不少百姓觉着齐湮国主太过狠心,对待宠爱的长公主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子民,甚是让人心寒。
    这话传到了筎果的耳里,夏竹还说,“让一个君主失了民心,这才是最致命的,宸王殿下好计谋。”
    “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筎果摇了摇头,十分的笃定。
    萧芜暝光明磊落,便是算计人,也不会用中伤别人的法子。
    “除了咱们殿下,还有谁?”
    筎果轻轻一笑,拿着剪刀剪了一株将要残败的花,“谁要与齐湮打仗了,那就是谁干的。”
    洛易平此举,甚是阴险,让一个国主失了民心,一国根基便是不稳了,如此打仗,事半功倍。
    “他倒是野心不小,想一举拿下齐湮。”
    若是他正成了,五国的地位怕是要变了。
    纤长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她眉头又紧锁了起来,若是真打仗了,那秋歌儿可就危险了。
    不远处有人吹着口哨信步而至,她闻声望了过去,是连着几日都不见人影的寇元祺。
    “几日不见,你上哪去玩了?”
    “卞东太子的府邸,怎么样,你要不要去?”寇元祺意有所指地瞥向了桌上的那张请帖。
    筎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目光落在了请帖上,摇了摇头,“萧芜暝叫我不要去。”
    若是没什么大事,萧芜暝一般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情,那天他说的委婉,她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门门道道来。
    卞东太子府邸,犹如龙潭虎穴,进去了不死也要剥层皮。
    “你何时这么听话了?”寇元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与她打起了商量,“你不去也好,若正出了什么事情,宸王还不把我剥了层皮,不过有一事情,你得帮我。”
    “先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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