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关押卫馥璃塔牢的所在之处。
    只要拿到了筎果的心头血,国主就有救了。
    只要国主活着,她依旧是西闽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巫师。
    “我们去的时候,塔牢里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
    巫师皱着眉头,重新站在作法台前,用占星之法寻找卫馥璃的位置。
    一炷香后,她指着地图的一方,“就在这里,你们速去,切勿再被人察觉。”
    巫师想了想,又道,“且慢,这一次,本巫师跟你们一起去。”
    与此同时的雍城,祈福灯顺着护城河,点亮了整个河面。
    河岸边还有不少人在放祈天灯,它们随风而起,飘散在夜空中。
    一时间,何处是天上,何处是人间,有些难以分清。
    宫里的石阶上,两个小皇子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新来的小护卫认真地在祈天灯上写着字。
    他的字迹很清秀,若是只看字迹的话,很容易误会这是出自女孩子的手笔。
    “你在写什么?”
    萧芜暝一身玄衣,站在了这个小子的身后,其实他一眼就能看到这小子写的内容。
    他在为筎果祈福,祈求上天让她醒来。
    “太后娘娘收留了我,给我好吃的好喝的,还让我有瓦遮头,有床能睡,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不想看到她……”
    死掉。
    这两个字他嘘了声。
    原因无二,他看到了这个年轻君王眸底的那一抹寒意。
    其实,他挺怕萧芜暝的。
    所有人都说,元辟的君王是天底下最和善的君王。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自打他入宫以来,这个高大的男人只有在看太后娘娘的时候,才会温柔,平日里的那张脸跟覆了一层薄冰一般,生人勿近。
    许是萧芜暝察觉到了这小孩对他的惧意,冷冽的眉宇柔下了几分,他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脑袋,“写完了吗?”
    “写完了。”那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蹲在地上,将早已备好的蜡烛放进了祈天灯内,两手一放,这灯就飘了起来。
    两个小皇子看着那飘向天上的祈天灯,拍了拍手,指着空中,奶声奶气地喊道,“娘,娘亲……回来……”
    萧芜暝负手而立,眉目有些沉。
    筎果,你听到了吗?皇儿在等你回来。
    寡人,也在等你回来。
    那日,他把筎果抱回了寝宫,马管家看着满身是血的筎果,当即吓晕了过去。
    夏老头急急地抓了几帖救命的药,给她灌了下去。
    可灌进去多少的药,她就吐出了多少。
    那时,萧芜暝就在想,若是早知她今日有这一劫,当初他绝不会吃下那颗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丸。
    他活了三世,能让他后悔的事情不多,每一桩后悔,都因她而起。
    巫马祁匆匆赶了回来。
    他拿来了犀角粉,放进了香炉点燃,吩咐了夏竹,“盯着香炉,切勿让犀角粉燃尽。”
    而后,他又拿出了三个装有犀角粉的荷包。
    萧芜暝想起筎果曾与他揶揄过巫马祁。
    说当日他在生死之际,巫马祁只肯拿出一袋犀角粉,委实有些小气。
    今日,巫马祁却拿来了三袋。
    不用人向他禀明,他心里也很清楚。
    筎果的伤,要比当日的他严重很多。
    巫马祁让人搬空了整个寝宫,他说他要点燃气七星灯,为筎果续命。
    用七星灯续命之法,需要在空旷安静的地方。
    “续命?”
    所以她已经大限已至了?
    萧芜暝面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
    三世,整整三世,好不容易能和她在一起了,却落得个不能相守到白头的结果吗?
    萧芜暝倚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还有温度的手。
    他喃喃自语道,“果子,我早就教过你,不能随便起誓,你看,当日你发的毒誓,还要害我成孤家寡人了。”
    “果子,我从不信命,但我信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巫马祁已经摆好了七星阵,那个精致的紫金香炉就摆在了正中间的位置。
    “萧芜暝,你是应运而生的,我需要你的血。”
    清贵的男子转头看向他,眸底深处酝酿出隐晦的寒意,“巫马祁,寡人记得你说过,你绝不做逆天改命之事。”
    上一世他没有做,为什么这一世愿意?
    巫马祁眉头深皱,将手中的碗和匕首搁在了床上。
    “筎果命中本不该有这一劫,倒是你,你有两次生死劫,这一劫,她是为你应的。”
    他盯着萧芜暝看,神色有些凝重,“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一个人的劫难是不会转到另一个人命中,你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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