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总算是消停了,王栋看着她,虽然对许烁还存着考量的心思,但是暂时也只能答应下来,他缓了缓语气:
    “我原本就有意培养他,之前说的那些只是为了考验他是不是那种绝情的人。虽然蒋春梅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但是许烁为人子女,就是她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也没有轻易放弃她。可见这个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将来你就算是真的对不住他,冲着我们许家今日对他的提携之恩,他也会对你好。”
    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了劝,王栋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要是女儿再无理取闹,他也没办法了。
    “爸爸你也不早说!”
    听到父亲原来是这样的良苦用心,王思怡也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得理不饶人地道:
    “许烁对我是怎么样我心里再清楚不过。爸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你考察阿烁未免也太久了吧?我自己也有眼睛,你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事了。”
    好不容易把王思怡哄下来了,王家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王栋也总算可以去上班了。
    “阿烁、阿烁——”
    穿着橙色囚服的蒋春梅一被狱警带上来,她就看到了坐在旁听席上面的许烁,对比起前段时间的富态,她明显是被看守所里的生活磋磨得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面色蜡黄,一双手死死地捏着自己囚服的下摆,看到许烁的时候眼里才冒出光来:
    “阿烁,你一定要救妈妈,你一定要救救妈妈!对了,你爸呢?他怎么没来?”
    坐在上首的审判员不等庭长发话,就已经拍了拍案木,“请被告保持肃静!请被告保持肃静!”
    许烁高坐在旁听席上,看到蒋春梅不住地回头望着自己,心里虽然有不舍,却还是没有说话。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司机见此情状倒是感慨良多,他也是看着许家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的,忍不住低声道:
    “老夫人可真是一步一步把自己的美好生活给作没了的。都已经是快抱孙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拎不清呢?”
    “你说得不错。事到如今,的确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一想起她曾经对慕晚安的百般轻贱,这次竟然是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许烁放在轮椅上的手就忍不住紧了紧,他淡漠地道:
    “与其让她在外面,还不如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她已经一把年纪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这话刚好被从外面回来的许菲菲听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又是失望又是难过:
    “哥,那可是你我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坐牢呢?”
    “不眼睁睁地看着,你难道有办法?”
    日益跋扈的许菲菲也越发让许烁不喜,他看着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冷笑一声:
    “你如果有这个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救她?你既然把这件事说得这么轻松,不如你自己试试?”
    “哥——”
    眼下王家是靠不上了,许菲菲已经明确知道了王家那边的态度,她看着站在那里形销骨立的母亲,咬咬牙道:
    “我看慕晚安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地不肯当过咱妈,应该是对你抛弃她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你不如去哄哄她,把她哄开心。只要她这边松了口,那也是万事都好说。”
    不仅许烁听了冷笑不已,连一旁的司机都十分惊诧,他看着语出惊人的许菲菲:
    “二小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大少爷是什么专门陪着女人的玩意儿?你这话未免也太过轻贱大少爷了。”
    “他、他……他既然能够陪王思怡,又怎么不能牺牲一下陪陪慕晚安了,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妈妈。”
    看到兄长和司机投来的眼神,许菲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眼神游移着看向缓缓走出来的慕晚安,一想起她现在身边竟然有这么好的男人,越发不甘心地道:
    “我们都是母亲辛苦养大的,既然哥哥你帮得上,再说了这件事你也不吃亏……”
    “呵——”
    听到许菲菲自私自利的话,许烁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轮椅的扶手,一旁的司机一看到这个动作,立马噤了声,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看来你许菲菲还真是蒋春梅的好女儿。”
    虽然他知道在如今的许家人的眼里,自己的最大作用便是用来讨好王思怡以换取更多的利益,但是被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许烁吩咐司机道:
    “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走吧。”
    说完,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站在原告方的慕晚安,她表情淡漠,没有朝自己这边抬过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然后在许菲菲震惊的视线里离开了。
    看着兄长离开的身影,许菲菲徒劳地张了张嘴,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不好听,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啊!
    “……被告蒋春梅涉嫌买凶.杀人,犯罪事实确凿,伏法之后态度仍旧十分嚣张,藐视法律,我等仔细查看过卷宗之后认定,蒋春梅触犯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 【故意杀人罪】,且情况恶劣。故意杀人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检察官机械而冰冷的话音刚落,原本站在那里的蒋春梅腿都被吓软了,要不是身旁还有人扶着,她只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什、什么?!”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又看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的慕晚安,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痛恨,要是干脆把这个小浪蹄子直接杀了也就算了!可是站在人还好端端坐在这里……
    “法官大人!你可不能因为宋家有权有势就这样偏袒她!这慕晚安又没死,凭什么让我坐牢?”
    “即便这样,你的的确确是犯罪了。”
    见不惯这中年女人一副不懂理的样子,检察官赶紧向法官示意:
    “直到此刻,被告蒋春梅仍旧没有一丝真心忏悔的迹象。我等认为,在量刑上应当更加严厉。”
    “她慕晚安没死,我凭什么要为她负责?”
    一想到这里,蒋春梅就觉得自己又有了些许底气,她瞪着不出来为自己说两句好话的慕晚安:
    “说到底你也做过的儿媳妇,我看你的意思是要亲手把你的婆婆送进监狱?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哪!”
    说着,她就开始站在那里捶胸顿足,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哎哟哟……我当时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我那个儿子着了魔似的非要娶你,他又出了那起子事情,我们许家怎么会让你这种身家不干净的女人进门哦……”
    台上台下皆是一片哗然,庭长也从没见在法院上这么撒泼无赖的女人,两句话说得不好就开始演戏,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声音威严:
    “肃静!”
    官威逼人,蒋春梅就是有心再嚎两嗓子,听到这个声音也只能抖了抖腿,没出息地闭了嘴。
    忍着气留在旁听席上面的许菲菲注意到身旁投过来的打量眼神,也忍不住羞愧得低了低头,然后忍不住骂给母亲请来的律师,怎么跟个呆头鹅一样站在那里!居然就这么看着母亲在那里出丑!
    “被告,对于原告方的指控,你是否有需要做出辩驳的地方?”
    蒋春梅的辩护律师还没正式开始辩护,头上就已经有了一层密密的汗水,他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汗,才颤抖着声音道:
    “对于原告的指控,我代表被告提出异议。首先,原告和被告之间存在的前任婆媳关系是客观存在的,其中的隐情我认为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其次,作为受害人的原告所受到的伤害并不大,据我所知应该是有惊无险,为什么一个已经离婚了的儿媳妇要对婆婆这样咄咄逼人?我认为,这可能是跟第三点有关。”
    说着,这名律师就把一打照片递给了一旁的法警,他认真地道:
    “这是原告方提供的关于被告方慕晚安国内出轨的证据,我认为主审官有必要看一下。”
    他话音刚落,检方立马大声驳斥:
    “且不论国内出轨是否是事实,按照案件性质来看,这应该属于原告和被告方在离婚时的民事诉讼案件,跟今天我们要审理的刑事案件的性质截然不同。还请原告律师不要混淆视听!”
    从法警手里接过了所谓的证据,主审官一一仔细地  看过之后,又交给了其他的法官,几人小声地交头接耳之后,主审官才一脸严肃地道:
    “原告方呈上来的这些证据,根本不能作为国内出轨的凭证。还请出示更多的有力证据证明你的观点。”
    说着,主审官示意工作人员开始用幻灯片放映这些所谓的照片证据,不过是一些不知道是借位还是真实的照片而已,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看到那一摞照片,许菲菲立马看向坐在自己斜下方的宋秉爵,她知道这个照片只不过是母亲当时拍出来的借位照片,却还是暗暗含了些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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