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一家茶馆内,说书人正在喷着唾沫星子,将一个故事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讲的是那听风楼。
    听风楼楼主老于是楼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问题就出在他在半个月前急火攻心,功法出现了紊乱,武力尽失。
    他一直都知道吴正峰在虎视眈眈,便是提拔了自己的亲戚于光,可压根儿压制不住。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向听风楼买一个人的性命,那就是当今皇帝。
    只要钱给的充足,听风楼不能拒绝任何一单,这是在权力地位厮杀中立足的根本。
    老于立马接下了这一单。
    而与此同时,有人联系上了吴正峰,并且提供了听风楼的解药。
    吴正峰趁人不备,带着客卿心腹等等包围了主楼,发起进攻。
    面具兄不敌,节节败退,就在这个时候,楼内的炸药被点燃,整个主楼被炸的七零八落,残垣断壁,横尸遍野。
    吴正峰带过去的人,死伤大半,他身受重伤,仓皇出逃。
    老于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又以听风楼清剿叛徒,损失惨重,目前无力接任务,双倍退还了目前手上所有的任务,包括刺杀皇帝。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茶馆里的众人叫好。
    一个角落,阎良花感叹道:“你以为他是养虎为患,他可能是在捧杀。”
    “这主意真坏,不知道是谁出的。”竹叶撇撇嘴。
    阎良花心想,如此不动声色,十有八九就是白不厌。
    郭赵放下茶盏,冲着阎良花和两个孩子说:“走吧。”
    郭赵一手提着包裹,另一只手很快被竹叶霸占。
    葛大胖跟在他俩身后,问道:“要去哪?”
    “马上到了。”
    县衙门口,四人停住了脚步。
    郭赵走过去敲响了鸣冤鼓,惊动了里面的差役问话。
    他指着葛大胖说:“此人是长安县人士,于三个月前,杀了自己的娘亲,逃窜在外。”
    衙役惊呆,一把捏住了想要逃走的葛大胖,将四人带到了衙门里。
    县设县令、县长,大县置令,小县置长,下设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功曹史、尉等官职,这些重要官员齐齐被惊动。
    少年杀母案影响太恶劣,现如今衙门还在四处张贴着个葛大胖的画像,还和几个邻县交换了缉拿公文,同时上报朝廷。
    值得一提,葛大胖真的是个大胖子,但是一路逃窜,已经瘦的掉膘,整个脱了相,和画像上自然不一致。
    招来了左右邻居辨认,最终确定就是那个杀母之人。
    郭赵提供了一份口供,表示他带着徒弟在外巡游,被一伙杀手抓住,杀手内讧,他带着徒弟匆匆逃跑,顺便带走了葛大胖,在得知对方是杀母凶手,正在被朝廷通缉之后,就送到了衙门。
    葛大胖震惊:“他说谎,他跟那些杀手认识,我还给他送过饭呢。”
    郭赵说:“他的确给我送过饭,我当时和小徒弟被囚禁起来,饭菜都是别人送的。”
    竹叶可以确定自己师父没有说一句谎话,但这个故事……
    葛大胖气急了:“他想杀皇帝,他小徒弟杀人了。”
    竹叶抱住了郭赵的大腿,瑟瑟发抖:“杀人,杀人不是坏人干的事儿吗?我不是坏人。”
    郭赵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看向官员:“这样大的罪名我们不敢认呐,我就是个算命的,带小徒弟讨个生活。”
    朱县令道:“无缘无故,葛大胖怎么会攀咬你们,先压下吧。”
    主簿却道:“有可能是葛大胖心存怨怼,只瞧着那孩子的模样,就不像能杀人的架势。”
    录事史等人纷纷附和。
    他们二人进入衙门以后就被搜身,从郭赵身上连把兵器都没找出来,只找到了一盒六爻。
    阎良花生得高挑,但在男人中并不算起眼,一脸笑模样,瞧着便不像坏人。
    在看竹叶,瘦瘦小小,干干巴巴,哪里像是能杀人的样子。
    直接认定是葛大胖气急败坏,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录事史安抚道:“你们三个别怕,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受害人。”
    郭赵感动的点了点头。
    阎良花吐槽,这都是什么操作?
    人证物证聚在,衙门开始审理此事。
    葛大胖他爹收到通知匆匆赶来,案件审理当天,他抱着自己儿子大哭:“不行呀,我就这一个儿子,失而复得,我什么都不怨了,你们就放过他吧。”
    葛大胖也说:“我杀的是我娘,我又没杀别人,怎么就犯法了?”
    阎良花摸着竹叶的脑袋说:“人恶毒还不懂法,这就是下场。”
    竹叶看着她俊俏的脸蛋,忍不住脸微微发红,小姑娘也是懂事儿的,害羞的躲回到了自己师傅身后。
    具体怎么断案,那是衙门县官的事,和他们师徒二人无关。
    三人找了个客栈住下,为了保证安全,三人租住了客栈最大的房间,里屋一张床,外屋一张床,师父和徒弟一起,阎良花自己独睡。
    之所以可以得到这个待遇,是因为钱是阎良花付的。而这钱是她从听风楼拿的,可见听风楼一趟没走错。
    三人休整一番,翌日,有人敲响了客栈房间的门。
    那是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面对竹叶这样半大的孩子,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们家郎君想拜见二位。”
    竹叶往他身后看了看,见身后站着一位郎君。
    郎君手中折扇一展,白玉为扇骨,金线绣扇面,摇在胸前。他笑道:“在下姓沈。”
    竹叶只觉得一股子钱味儿扑面而来,心里琢磨着,被师父蒙对了,居然真的会有人找他们两个。
    她说:“你稍等。”然后关上房门,转身回了屋,进了屏风后面,跑到床边去叫师父起床。
    郭赵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竹叶呀,你可以轻轻的叫我名字,但是请不要拽我头发好吗?”
    竹叶无辜的说:“那是一根白头发。”
    “你还小,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要珍惜每一根头发。”郭赵为自己那无辜的白头发默哀了一瞬,便起了身,坐到了梳妆镜前。
    竹叶脚下踩着小板凳,点着脚尖给师父梳头。
    阎良花被吵醒,打着哈欠靠了过来:“谁来了?”
    “外头有一位很有钱的沈郎君。”竹叶回答。
    “久仰大名。”阎良花意味深长的说。
    “哥哥,你认识沈公子?”
    “怎么会有人不认识。”阎良花从自己怀中拿出了几枚小五铢钱,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沈郎钱。”
    竹叶惊讶:“他的钱。”
    阎良花说:“沈郎有二出名,一是富甲天下,二是广蓄歌妓,说不准哪天请咱们过府一叙就有耳福了。”
    这个姓沈的男人和长安城里的沈家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同姓而已。他们家以铜矿为财,富家天下,不断经商,然而一直属于下九流。据说早些年曾试图和沈浮如家攀上关系,被断然拒绝,因此怀恨在心,和王家走的较近。
    竹叶脸色变了又变。
    师父说过,皇帝的人头值一座城池的钱。
    天底下能买得起皇帝的命,非富甲天下能做到。
    这位沈公子就是幕后那人。
    郭赵看着梳好的发髻,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竹叶的脸蛋:“不用想太多。”
    竹叶欲哭无泪:“怎么可能不想?我们身上的毒还没解呢。”
    郭赵安抚道:“不着急,这毒三个月才会发作,如今只用了十天的时间,那还有时间找姐要。”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竹叶笑不出来,刚出狼窝又进虎口。她幽怨的看了师父一眼,你挑的好路。
    阎良花在旁边托腮,想说我手里有缓解毒药的半解药,不过师徒二人正沉浸在去哪儿找药的对话中,她没处插嘴。
    门外再一次地响起了敲门声,阎良花认命的去开的门,请沈家人进来。
    对方很没耐心,视线从阎良花身上扫过,落在郭赵身上,笑着点头:“赵先生。”
    郭赵在衙门路的那份口供,留下的名字叫做赵山,对方倒是好快的速度,名字打听清楚,还找上门来。
    他不动声色的点头含笑:“沈公子。”
    沈瑛文邹邹的说:“冒昧登门拜访,实在打扰,只是衙门发生了一桩命案,我才不得以前来过问。请问葛家大郎这三位送回来的吗?”
    “是。”
    “他死了,在衙门收监后的当晚中毒而亡。”
    竹叶脸色瞬间惨白,会不会是毒性提前发作,那自己会不会死?
    沈瑛看向竹叶,若有所思的说:“这位小妹妹神色有些不太好。”
    竹叶病恹恹的说:“朋友死了,我肯定笑不出来。”
    沈瑛紧追不放,露出疑惑神情:“听说你们就只是一路同行而已,感情如此深厚么?”
    竹叶道:“嚷嚷着要报仇才算是感情深厚,我现在只是装模作样的难过一把,看来你我对友情的定义是商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呀。”
    沈瑛:“……”
    阎良花扑哧一笑,小姑娘太可爱。她伸手拽过竹叶,搂着人的脑袋揉了揉。小姑娘不大好意思,但也没躲开。
    漂亮哥哥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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