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
    大家或多或少和郭赵打过交道,有过一些接触,知道此人不寻常,能知天命,甚至郭蛊知晓对方伤口极快恢复,可能不会死亡,但没亲眼看过郭赵的脑袋和头颅分开再衔接在一起,大体上将他画在了人类的范畴之内。
    直到眼前发生了这一幕,人化作碎片,碎片化作带着光的蝴蝶,蝴蝶最后消失,所处的地方一片寻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荡荡的凉亭一角,带给人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阎良花的反应还算稍稍镇定一些,毕竟她自个儿就能做出特效效果,所以还能打趣一句:“郭赵就是郭赵,连化成蝴蝶都这么漂亮。”
    霍清渺震惊坏了,呢喃道:“这居然是位神仙,早知道就应该问问怀的是男是女。”
    陈平之揉了揉自己眉心,呼吸微微收敛,能听见自个儿如擂鼓般的心跳,几次遇张口,感觉声带都不会发音,最后扯出一抹苦笑:“你们俩可真是姐俩,这种时候还能说笑。”
    沈浮如觉得口干舌燥,脑袋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也跟着凑了个趣:“娘子英勇,倒是为夫少见多怪了。”
    他的确没见过有人化作蝴蝶而去,也没见过人能像镜子那般有碎裂感。
    陈平之将手按在霍晏的脖颈处,轻轻地捏了两下:“别怕。”
    霍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有些红,咬着自个儿指尖,泛着妖异的楚楚可怜,这人漂亮的才像个妖怪,又引起人的保护欲。
    陈平之又重复了一遍:“不用害怕,就算是死,你也会死在我后面。”
    霍晏脑海中飞快盘算自个是否有对神仙不恭敬的地方,想起不恭敬的都是阎良花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如果是姐姐的话,把天戳开窟窿也只是正常作为。
    阎良花看了看白不厌和郭蛊,这二人都很沉默。
    她大笑道:“你二人是不是一想到自个儿和他这样似神似魔的人接触过,背后一阵发凉后怕?”
    郭蛊面无表情:“我只是在想,他的身体解剖起来和寻常人有什么差别。”
    白不厌看了阎良花一眼:“应该没区别。”至少阎良花能放毒,手能生花,也没见身体同寻常人有差别。
    阎良花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在开车,所以思路有些偏:“郭赵长生不老,那他能生孩子吗?让别人生或者自个儿生。”
    郭蛊:“我从未听说过他有孩子。”
    阎良花:“那就是不能生,百岁老人还身体有缺陷,很值得人怜悯,你们下次都对人好点儿。”
    一通插科打混,故作玩笑的话语抚平了每个人心中的颤抖,当主心骨就得有定海神针一般的魄力。
    霍清渺的脑袋容量不大,脑海里念叨的都是怀孕:“真有下次请他吃点好的,叫他帮我看看是男是女。”
    沈浮如:“是男是女都好,来得巧,能看到这么一位神鬼莫测的人。”
    夫妻两个望着彼此,都很开心,毕竟成亲这么久,终于有孩子了。
    阎良花:“先说好了,我们学校老师可以休十个月的产假,你最好在生育前请假,然后可以带孩子十个月。”
    女学的人数越来越多,老师也扩大好几倍。
    在女学读教育类的小姐们又被学校招揽,毕业后前往希望小学教书,小学全部仿制现代,招收五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子,不分男女,为期六年,每两年招生一次,在听说太子殿下将来会去小学就读,希望小学已经人满为患,甚至搬出了停止招生的牌子。
    霍清渺跟着陈平之学了好长一段时间,数科尤为出色,教导几个没底子的学生还是没问题的,于是成功应聘为一年级老师。
    霍清渺摸着肚子高兴的欣喜若狂,再看阎良花,呸了一声:“小气鬼,周扒皮。”
    周扒皮这个词儿还是从阎良花这学的呢。
    阎良花挑眉:“辱骂院长辞退你。”
    沈浮如道:“要不然先辞职一段时间?”
    霍清渺连连摇头,不情不愿的说:“现在小学老师的位置很抢手,好些世家女儿都盯上,当老师很有面子的,而且将来孩子上学我还能带着。”
    孩子没生下来呢,思虑的倒是挺长远,这可能是所有父母的通病。
    阎良花眼见着郭赵方才的特效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精神创伤,放下心来,招了招手宣布打道回府。
    可等她一要走,大家又纷纷露出了焦虑的神情。
    陈平之直接道:“别急着走呀,我在叫人将王子异叫来,细说一说这件事。”
    阎良花犹豫:“不必了吧。”即便是大家知晓也没什么用,反而平添愁楚。
    陈平之将手举起来:“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沈浮如霍清渺夫妻二人举手。
    陈平之微微弯腰,在霍晏的耳畔说:“不听话?”
    霍晏倒没有被威胁住,毕竟对方只是轻声呢喃,但气息撒在耳畔,他被摧倒了神志,在阎良花威胁的目光里恍恍惚惚的举起手来。
    阎良花大惊:“小燕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胳膊肘也太往外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不至于这样。”
    霍晏羞怯难当,头也不抬,弱弱的说:“妹夫过生日,我听他的……”
    沈浮如看了霍清渺一眼,霍清渺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谎话当然也能派上用场。
    四比三,另外三个不用表态了。
    郭蛊:“你们玩儿别带我,我回太医院了。”说罢扬长而去。
    阎良花问:“陛下,你有朝政要处理吗?”
    白不厌果断回答:“有,需要娘子帮忙批阅。”
    陈平之微笑:“还是说陛下和皇后娘娘想拎到早朝上来说,让他们认为我是个疯子,把我的官职撸掉,然后吏部那一堆‘杂物’谁来处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阎良花掐腰:“故事太长了,我要一边喝茶一边讲故事。”
    大家挪到了沈浮如的小院,沈家地大人多,沈浮如成亲后就搬到了一个更大的院子。
    众人在正厅落座,丫鬟们上了茶水得了命令,离得远远的。
    王子异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一个云清。云清是北端公主和那刚去世的小皇帝是一个妈生的,消息传过来时,她还哭了一场,但到底有几个儿子,不可能为了一个弟弟要死要活,没过多久便复活圆满。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失去亲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玩得好好的就没了。人世间种种总是世事无常,性命脆弱如烟雾,被风一吹就散。
    二人落座。丫鬟送茶,退下后关紧门。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都挺惊讶的。
    白不厌嘴一勾,“爱卿,出来谈正事怎么还带着家眷?”
    他这是报王子异的吐槽之仇。
    王橙私下里曾这么说,明明早朝不用阎良花跟着,还非得把人放到遮帘后面,引得朝臣跳脚。陛下离不开阎良花,就像是断不了奶的孩子,片刻都不能离了奶味儿。
    现在换王子异走到哪儿都带着家眷了。
    云清有些不好意思夫君受人嘲笑,赶紧解释道:“是我非要跟着出来的,他平日里工作加两点一线,未见有人邀约,结果突然有人登门急着带他走,我心下有些疑惑就出来瞧瞧。”
    阎良花夸奖道:“做的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能给男人偷腥的机会。”
    霍清渺听得若有所思,看了沈浮如一眼。孕妇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女人最粘丈夫的时候。
    沈浮如苦笑:“今日的确是有正事找王兄,嫂夫人误会了。”
    云清一摆手:“我知道我误会了,虽是临时邀约却是有男有女。”
    这话听着也忒古怪了,阎良花一脸怪笑。
    王子异面无表情,从冷静中看出了几分生无可恋,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阎良花喝着茶水,跟个说书先生似的跌宕起伏地讲了个故事。
    霍清渺听得津津有味,还嗑上了瓜子,时不时的抛出几个问题。
    “那郭赵到底多大?”
    “他活了这么久就没遇到什么喜欢的人,感化他一下变态的心肠吗?”
    “如果不能杀死他,那么能不能把他关起来呢?”
    问题太多,阎良花懒得回答,自顾自的讲故事,假装听不见霍清渺的话。
    云清一听郭赵两个字,就捂住了胸口,等着阎良花讲清楚事情始末大概,她失魂落魄的说:“在我们端国,一直将他奉作为最接近神灵的人。他是我们的国师,但其实是命运的刽子手,这简直太可怕了。”
    王子异拍了拍她的肩膀:“喝些茶压压惊。”
    其他人因为看到了郭赵那神鬼莫测的一幕,很顺利地就接受了借命一说。
    陈平之道:“也就是说最危险的,其实太子殿下。目前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要不先张贴一下皇榜,广招天下奇人异事,看看是否有人能对付他。”
    王子异道:“有个更快捷的办法,谎称郭蛊是先帝私生子,反正先帝私生子多,污水也多不差这一盆儿。当王爷认回来后,兄终弟及,顺利把皇位传到了郭家手里。”
    沈浮如震惊,颠覆皇权的话,也敢当着皇帝的面儿说?
    白不厌遗憾道:“这办法花花早就想过,郭蛊说,让他当皇帝他就自杀,还是一样要陷入动乱。而且是楚国的天下,不是靖国的天下,估计也不行。”
    霍清渺的瓜子掉在地上,陛下居然准备实施阎良花的馊主意,红颜祸水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等等,王子异也提出了这个主意,看来红颜祸水不分男女。她坚决否决:“怎能让江山社稷落入他人手中?”
    她还指望阎良花帮自己长面子撑腰呢。
    阎良花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郭蛊说了,他才不想要。”
    皇位有时候跟垃圾一样,谁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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