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让人无法想象的猜测,最后都变作可怕的事实,关悬镜不敢再忽略自己任何一个猜测。
    “除了杨越,我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帮薛灿做这么多事。”关悬镜继续道,“他还活着,却没有去找薛灿和自己的弟弟,为什么?”
    ——“为什么?”宫柒哪里能猜出个鬼。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宗庙的大火里身受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可能被大火烧的不轻,他不想薛灿愧疚,弟弟伤心,他宁愿人人当自己已经死了。”
    宫柒狠拍大腿,用力太重疼得直咧嘴,“有道理!猜测说的也煞有其事,属下什么时候才能和您一样厉害?”
    “只是猜测,却不能忽略猜测。”关悬镜深吸了口气,也觉得真有些乏了,“是真是假,得试过了才知道。要真是杨越在背后行事,他的亲弟弟被擒,他一定会现身来救,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
    “杨越哪有筹粮的财力?”宫柒又有些懵逼。
    “那就要看他背后的高人了。”关悬镜猜测出所有,唯独对这个人物无从猜起,天下巨富屈指可数,湘南薛家算一个,其他的…又会是哪个古老家族?
    关悬镜忽然觉得脑袋涨得慌,起身朝屋外走去,宫柒跟在他后头,眉宇间也有了几分要做大事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
    宫柒抢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关悬镜拍了拍宫柒的肩,举目望着幽远的夜空,见星辰黯淡无光,似乎并非吉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远在襄郡的戚蝶衣,虽然并无男女之情,但他还是惦记着戚蝶衣的安好,盼着她早些平安回朝。
    鹰都城远离南方,战事告急,但城里百姓大多还是照常生活,集市上熙熙攘攘也算热闹,街边面馆里坐了个大半满,一伙子人正吃着面,忽的有人从外头进来,脸色还有些惊恐。
    ——“听说了没。”那人瞪大眼,“戚太保下令,要给姜人些颜色瞧瞧。”
    “颜色?”有人喷出口面汤,“是金子的金色,还是银子的银色?朝廷哪还拿得出颜色来?”
    那人急得跺脚,“都不是,是人血呐。”
    角落里,杨牧正稀溜溜吃的正带劲,斗笠掩住了他半边俊脸,一身粗布衣裳也不扎眼,坐着就像是个做苦力的少年,饿疯了买碗面吃,还是只飘着葱花的阳春面。
    听见“人血”两个字,杨牧吸进最后一根面条,不急不缓的咀嚼着,似乎在等着那人说下去。
    ——“戚太保,早些不是把城里姜奴都关押了起来。听说,姜人连下好几城,戚太保一怒之下要杀了那些姜奴。”
    “啊?”面馆惊声一片,“那可得有好几百人吧。不是老人就是弱女子,连把菜刀都提不起,杀了作甚?”
    那人叹息道:“泄愤呐。谁不知道戚太保脾气火爆,那平日里杀人见血也是不眨眼的,这些姜奴在他眼里也就是一群蝼蚁,死不足惜。”
    “杀了这些人,就能护住大周?”有人质疑道,“姜人知道族人被杀,还不连本带利讨回来?有人劝住戚太保没?杀姜奴是大事,可不是儿戏啊。”
    来人似乎消息很是灵通,低声又道:“听说,大理寺的关少卿力劝戚太保不要杀姜奴,你们知道怎样?关少卿被赏了个大耳刮子,牙都掉了几颗…谁还敢劝?”
    ——关悬镜…
    杨牧捧起海碗咕噜喝着面汤,关悬镜优柔耿直,不要性命劝说戚太保,这事他做得出。杨牧喝完最后一口,眼睛往那群人瞄了瞄。
    离开湘南前,薛灿也叮嘱过自己,散播檄文是头等大事,也是自己唯一要做的事,其余的一概不管,打仗由大军去做,暗卫也早就遍布鹰都,粮草也由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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