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杨越心头一惊,赶忙伸手去扶。
    栎容抬起头,眸子晶晶亮亮,“我那时就和薛灿说,要鹰都的神秘人真的是你,我一定要向你磕头,谢你当年保下我夫君。”
    栎容话语坦荡,杨越也是甘愿接受,他退开几步,对栎容恭敬回礼,栎容又叩了两首,薛灿挽起她的臂膀,衣袖轻轻掸去她额上的灰,黑目缱绻,蕴着满满的情意。
    杨牧嘻嘻又道:“大哥觉得栎姐姐如何?那时人人都当栎姐姐是个刀疤鬼女,我就说她是个美人。”
    杨越凝目看着栎容,“女子多美在肤廓,真正难求的佳人却是美在骨中,少夫人风骨难寻,才是最难得的女子。”
    绮罗听着道,“那我呢?”
    杨牧大笑:“你啊,你一身钢筋铁骨,是打不倒的硬女子呢。”
    一脸严肃端着的谢君桓木愣着忽然大笑出声,绮罗尖叫一声追打杨牧,紫金苑里其乐融融,所有的悲壮都悄然淡去。
    皇宫
    殇帝周绥安没有率禁卫军做无谓的抵抗,他照着孟慈等人所说,褪下龙袍摘下金冠,又交出了传国玉玺,一身素服率剩下的朝臣恭迎破城而入的薛灿大军。
    周绥安还说,他早就想降了薛灿,只是那戚少銮太可恶,霸着军权非要顽固抵抗,总算那老犟驴死了,周绥安对薛灿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说自己不满戚少銮多年,朝中臣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薛灿沉默听着,把玩着他献上的传国玉玺,冷冷撇在一边。
    周绥安见薛灿面容沉寂,好像在听自己絮絮说着,又好像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有把他说的放在心里。
    金禄寿对周绥安使了个眼色,周绥安鼓着勇气又道:“朕可以拱手献出玉玺,禁卫军无一人抵抗…不知后头…朕和后宫妃嫔,还有这些朝臣…会得个怎样的安置?”
    ——“朕?”薛灿意味深长。
    周绥安面色惊恐,慌张道:“失言,失言…该是…我…”
    薛灿随手又拿起玉玺,笑了笑道:“你不献出玉玺,还能怎么选?”
    周绥安后背一身冷汗,“不会选,就该早些献都,要不是戚少銮威胁朕,不…威胁我…早在襄郡被攻下时,我就想降了。孟慈,金禄寿,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金禄寿脸上的肥肉猥琐滚动,“戚少銮嚣张跋扈,别说是咱们几个,连昔日皇上都从没放在他眼里,周国与其说是周氏的,倒不如说姓戚才对。当年伐姜,也是戚少銮一人的主意,殿下千万别把对此人的恨意算到我们头上,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薛灿按下玉玺,幽幽扫过殿上诸人,他们眼神闪烁惶恐,又都带着些许期望,戚少銮已死,所有过错都可以算在他一人头上,他们也清楚,自己刚灭周国,出于仁义大度,为之后帝位打算,也不会把他们连锅端掉吧。
    薛灿抬目道:“那不知周帝想得如何安置?不妨说来听听。”
    周绥安浊目一亮,好似看到薛灿应允的曙光,“亡国旧主,不敢求太多恩赐,只求…偏远封地一块,俸银足够开支…仅此而已。”
    谢君桓噗嗤一笑,抱剑道:“足够开支?你所需俸银,是你一人的?还是?”
    周绥安摇头,委屈道:“当然不止一人,我后宫有嫔妃近百人,内侍宮婢也许不需要现在这么多,但要侍奉这近百人,怎么也要小几百吧。”周绥安看向金禄寿,“金禄寿,你替我算算,每年所需开支多少?”
    金禄寿抹了把额上的汗,用蚊子扑翅的声音小心道:“粗略算算,每年…最少也要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周绥安释下面容,轻松笑道,“才一千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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