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衣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意识到,即使我能够证明我与裴珏衣并无亲缘,也不能证明我同别枝惊鹊就是一家,毕竟我们三人半点也不相似,若是被拉去了官府滴血认亲,更是要露馅,还不如就默认了裴珏衣的言辞,先解决了惊鹊的问题再议。
    我于是没有再出口反驳。融冰先生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裴珏衣的说法,断决道:“既然双方都有成人在场,那么事情也好有个决断。惊鹊出手伤人,然而事出有因,罚抄课文二十篇,明日课堂上向高峦道歉;高峦辱骂同学,抄课文十篇,从明日起没收桌案,罚站在窗外听课,三天后为止。”
    双方都对此没有异议。于是另一方的父子现行离去,融冰先生留下我们,叮嘱道:“劳烦裴公子向澶州府开一张籍条,在下需要确认两位学生的安全,若越别枝与惊鹊无人监护,则由在下交由澶州官府抚养。”
    澶州的司籍这样严格,我倒没有想到。我在澶州当了几个月的黑籍,别说开户籍条,我连澶州州籍都没有。
    裴珏衣倒是没有我的忧愁,很轻松地向融冰先生保证道:“先生放心,明日裴某再带着籍条来访。”
    我好想暴打裴珏衣啊。带籍条,我提他的头来见比较快。
    第16章你们澶州规矩真多
    观颐
    事情解决就近中午了,我想着要同两个孩子好好谈谈话,于是给他们请了下午的假。出了学堂,我把越别枝和惊鹊送上马车。
    越别枝问我:“你不回去?”
    我放下马车帘,“我有点事,你和惊鹊先回家,记得让马车再来一趟接我就好。”
    越别枝点头。我让车夫启程,不放心地又叮嘱了越别枝一遍:“照顾好弟弟,到家饿了就先吃饭。记得让马车再来一回啊。”
    “知道了。”越别枝缩回车厢里坐好,“早点回来。”
    我送走马车回过头,裴珏衣还站在原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好像在等我。
    我一看刚好,省了我拦人的功夫。我问他:“你有空闲没有?”
    裴珏衣意料之中地回答有。我张望了一下,学堂不远处有个茶铺,我指着那边道:“坐那儿吧,我有些事问你。”
    裴珏衣坐下来,点了一壶茶,率先开口道:“公子若是没有澶州州籍,可先寄在裴家名下,裴某冒犯,厚颜可以担个兄长之名。”
    我摇头,“不。”
    裴珏衣用收起的扇骨轻敲掌心,“公子未及加冠,裴某二十有二,虚长公子几岁,应该勉强也能当个长兄吧?”
    和年龄没关系,只是我的哥哥不是谁都能当的。我态度坚决,并不为他所动。
    裴珏衣劝我:“公子三思,要拿澶州州籍可不容易。”
    我略过这个话题,问他:“先不谈这个,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姓名的?”
    裴珏衣噎了一下。
    我憋着很久了,我下凡满打满算三个月,裴珏衣头几天就找上了门,我只告知了他我的姓氏,并不与他通名字。然而他方才脱口而出“岚起”,且一副与我十分熟悉的姿态,不知内情的人哪个看得出来,其实我和他方才才是第二回见面?
    即便说是裴珏衣查了我的底细,然而我是个四万年前的人了,裴珏衣就算是有通天之能,又去哪里透过四万年间的沧海桑田找到一个深州楼家楼岚起?
    再者说,我没有澶州州籍,购房画押时也只按了个手印,没有在任何可查询的资料上留名,连给我当了三个月管家的明岳也只知道我姓楼,通晓我全名的至今只有越别枝一人。
    越别枝是不可能闲来无事四处宣扬我的名姓的,所以裴珏衣究竟是如何能叫出“岚起”二字,我十分地好奇。
    我问他:“我并不曾告知你全名,也不曾留有任何信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姓楼名岚起的呢?”
    裴珏衣敲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茶恰好在此时上桌,裴珏衣翻起一个杯子,倒了满满的一杯热茶,捂在手里。
    裴珏衣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戏台让给裴珏衣,我想看他怎么演。
    裴珏衣缓缓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热气蒸腾起来,蒙住了他的眉眼。
    裴珏衣笑了一下,反问我:“那么来历不明,身份莫测的楼公子,又打算怎么在明天之前取得澶州的户籍呢?”
    没想到裴珏衣不但不开始他的表演,还要拉我一起上台互动,我对这个人的居心之叵测感到了大大的吃惊。
    裴珏衣道:“楼公子还是不妨考虑一下裴某的提议吧。”说罢,裴珏衣留下一块碎银走了。
    我仔细想想,自己居然隐姓埋名当了三个月的神秘莫测隐士高人,连官府都不曾察觉到我这一家黑籍,实在也是很有本事。
    然而我太有本事了,以至于将这黑籍的身份落实得太过彻底,想洗白都没处洗。
    哎,愁死了。都怪裴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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