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楼里之后,发现一楼的不少房间都空荡荡的,有的房间里还堆放着原来饭店的一些破桌椅板凳,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收拾,还是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房间,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我直接迈步上了二楼,楼上的走廊里面站着不少人,都在一个房间门口排队,我正纳闷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正好看见晋鹏在看着我傻笑:“你恢复的挺快啊,才一个多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一个月还短啊,我都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我指了一下走廊里的那些人,有点疑惑:“他们都是干嘛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都是来领征地款的,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都快把我们忙死了,东哥瘦的连啤酒肚都快没了!”
    “这么多人,都是来领征地款的?”我再次看了看走廊里的十几个人:“咱们不是就要盖一个酒店么,东哥这是打算征多少地啊?”
    晋鹏咧嘴一笑,递给了我一支烟:“要不怎么说累人呢!你别看来的人多,但是其没有多少地,这些人大多是镇北的农民,家家都在那边有点开荒地,这个一百平米、那个八十平米,可能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就二亩地。”
    “哦!”我了然的点了下头:“怎么样,征地还顺利吗?”
    “勉强算是顺利吧,就像今天来领钱的这一批,咱们占用的都是他们家里的耕地,最多的一户,也就分了五千块钱,就这么点钱,他们闹不闹的也没啥意思,而且自从大普扳倒了牛万成之后,名声也起来了,一般人都不愿意触其锋芒,但也有不怕他的,主要是几户在镇北有房子的,这些人里面,有的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的,也有的是因为在那里住了半辈子,实在恋旧,死活不愿意搬的,幸亏你这阵子在养伤,算是躲开一劫,否则你要是去了,也得被他们烦死!”
    听见晋鹏的抱怨,我笑了笑:“为什么呢?”
    “这些事一句两句的,也没法跟你说清楚,总之征地那边,啥样的人都能遇见,花花事多了去了!现在你既然回来了,估计东哥早晚也得把你发配过去,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晋鹏说完了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买床了!”
    “买床?”
    “嗯,东哥和晋鹏他们,最近都太忙,也不想在镇子和饲料厂之间来回跑了,就让我把后院那几间平房收拾一下,当做临时宿舍了!”
    “哎,你买床的时候,帮我也买一套,还有行李什么的!”我想了想,也打算住在这里,因为东哥他们这一搬走,我自己留在饲料厂,也挺没意思的,最主要的是我如果自己住在厂子里,也没法面对小妍,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次见到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亏欠她,既然两个人见面也不舒服,那我索性就搬出来,也算是让她眼不见为净吧。
    晋鹏听说我要买床,点点头:“这个东哥已经吩咐过了,给葫芦哥你们都安排了房间。”
    “最近是不是有啥活啊?”我一听晋鹏这么说,本能的问了一句。
    “操,这我哪知道啊!”
    “不是,你成天给东哥开车,就没听到点小道消息啊?”
    “要是说一点听不到,那是扯犊子,不过就算听到了,我也搞不懂啊,否则我不就成大哥了么!”晋鹏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有些时候,不去琢磨这些事,反而过的舒服,你说呢?”
    “完犊子!这司机让你当的稀碎!”我斜了晋鹏一眼:“你忙去吧,我先去给东哥请个安,他在哪呢?”
    晋鹏伸手,一指那些人排队的房间:“在里面呢,大普也在!”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向那个房间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东哥和大普两个人,一起坐在一个破桌子后面,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呢,他们俩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用手里的计算器不断算着帐,应该是个会计,三人对面还站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应该是来领购地款的。
    “你叫李长发,是吗?”东哥看着前面的一个人,核对了一下手里的单子。
    “对!”
    “一家一共三分地,七百三十块钱!”
    “哎,这不对呀,当年我开荒的时候,找专业测量队测过,我家四分地,一点都不带差的!”李长发眨巴着眼睛,开口就犟了一句。
    大普听完李长发的话,顿时被气笑了:“你可拉jb倒吧,把你家这点地卖了,都不够测量队来一趟的油钱,再说了,你那块地是开荒地,在法律上都不受保护,我愿意给你钱,已经算是照顾你了,懂不?别不知好歹昂,就三分地!”
    “那不行,你别管我这地是咋来的,我就想问问,我那一分地是咋没的!”李长发伸手一拍桌子:“少给我二百一,肯定不好使!”
    “行了,就这么点钱,吵吵啥呀。”东哥笑着劝了一句,扭头看着那个妇女:“张姐,给他拿一千!”
    ‘刷!’
    叫张姐的女人闻言,直接在桌子上的一摞信封里,拿出一个递给了李长发,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堆信封,装的全是钱。
    “兄弟,你要这么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然这样,我家在城西还有三亩地,两千块钱一亩,也全卖给你们得了!”
    “少jb扯淡,拿完钱抓紧走,来!下一个!”大普笑骂了一句之后,就要招呼下一个人,结果前面一个刚要走的人,看见李长发多拿了钱,转身也走了过去:“那个啥,我也记错了,我家不是八分地,是一亩……!”
    就这样,大普又跟这个人掰扯了起来,我就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已经被吵的脑子嗡嗡响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晋鹏说这些事比较麻烦,因为这些征地户,男的还好说,但是那些老娘们,你要是惹得她们不高兴,那是真打算挠人啊。
    趁着大普和别人说话的空挡,东哥也得以清闲,拿起一只烟叼在了嘴里,我在旁边十分有眼力见的凑过去,给东哥把烟点燃了。
    ‘刷!’
    东哥看见凑到近前的打火机,抬头看了看我,笑着把烟点燃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我笑了一下,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这阵子我挺忙,也没顾得上看你们,怎么样,史一刚他们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我点点头:“基本上都没什么事了,已经能嫖.娼了。”
    “没事就好,你们那次事办的,挺漂亮,呵呵!”东哥顿了一下:“最近这些天,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帮忙跑跑征地的事吧!”
    “不是说征地的事归明杰么,我就不参与了吧!”我这句话半真半假,除了不愿意参与之外,我也觉得自己的伤刚好,想休息一段时间,玩一玩,放松放松。
    “行,你要是不愿意去征地,就留在公司,没事帮我发发征地款什么的,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
    “……哎!”东哥这话一说,我顿时就后悔了,一想到我以后天天得跟李长发这种人打交道,还不如去征地呢,但是话已经说了,我也没办法反悔,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天天都重复东哥的那个工作,而东哥则是乐得清闲,每天连人影都见不到,他一直跟我们说他在跟二哥一起跑征地的事,直到我连续两天在一个足疗店门口看见他的车之后,就再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了,而大普看见东哥没影了,也把花熊打发了过来,自己出去躲清闲了,花熊这个人又对账目一窍不通,基本上就是坐在我边上喝着茶水、用手机看小说,以及呲着牙傻笑,而发钱这个活,全都落在了我和会计张姐的头上,我本想着让史一刚或者杨涛来帮帮我,结果这两个货,每天就跟葫芦哥厮混在一起,还有赵淮阳他们那些人,这群人成天出去吃喝嫖赌,连人影都摸不到。
    一连忙了半个多月,那些卖地的散户送算打发的差不多了,我也跟着清闲了下来,几乎成天都没什么正事,人这一闲下来,日子也就变的无聊了,如果稍微修饰一下言辞的话,就是悠闲,那段时间连续下了十多天的小雨,开始的几天,我还跟葫芦哥他们去喝了几次酒,但是这些人最近练的,酒量越来越大,糖糖因为在饲料厂有工作,就跟小妍一起住在了厂子里,史一刚借着这个机会,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每天疯了似的一顿玩。
    连续吐了两天之后,我也不喝酒了,就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呆着,饿了就叫外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睡觉,睡醒了就出去走走,或者去网吧玩游戏,忙碌了半年之后,此刻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生活虽然单调,但是倒也挺惬意的。
    连续一星期的雨季过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而已经吃了一星期外卖的我,也打算出门,去好好吃顿饭,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了葫芦哥,正一个人在门口站着呢。
    “哎,葫芦哥,你怎么还落单了呢?”我完全奔着聊闲的心态,走到了葫芦哥身边,随后向四周看了看:“你儿童团的那些小伙伴呢?”
    葫芦哥看见我之后,笑了一下:“你来的正好,我还正要找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我这人一身正气,既不嫖也不赌,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找你有正事!”葫芦哥看了看四周,随后神神秘秘的揽住了我的肩膀:“你帮我个忙,去周桐家一趟!”
    “去周桐家干什么?”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们这几个小孩,人还可以,虽然不了解他们的品质什么样,但平时帮着跑跑腿、办办事什么的,还是勉强能用的,不过他们毕竟是外人,咱们对他们的底细也不够了解,所以我就想,摸摸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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