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大厦地下车库内。
    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挠了挠鼻子:“但盛东终究还是赢了,如今的安壤,已经没有万佳集团了。”
    “是啊,如今的安壤已经没有万佳集团了。”张琳笑了笑:“可是你真的认为,盛东公司胜了吗?”
    “你还都知道什么?”听完张琳的话,我眼角跳动。
    “我不知道什么,或许只是旁观者清吧,你知道在盛东公司和万佳集团这场持续了数年的争端中,最可笑的地方在哪吗,在于房鬼子跟甘楚东斗了好几年,明明打赢了,但是却被甘楚东一夜翻盘,不仅拿下了一铁矿,而且还被甘楚东一击放倒,打碎了一切社会关系,以摧枯拉朽之势清洗了万佳集团。”张琳停顿了一下:“而在此之前,甘楚东根本没有这种实力,他根本没有这种底牌,否则房鬼子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对吧。”
    “你错了,东哥并非是一夜翻盘的。”我微微摆手,打断了张琳的话:“事实上,在房鬼子倒台之前,东哥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而我们之前之所以一直处在颓势,只是东哥在示敌以弱,他在让房鬼子麻痹,哪怕他让很多人做出了牺牲。”
    “韩飞,你相信这套说辞吗?”张琳笑了笑:“其实你心中清楚,甘楚东并不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否则以你的性格,不会保他这么久的,不是吗,又或者说,如果甘楚东真的是那种心思歹毒,下手狠辣的人,你现在根本不会活着站在这里,而是应该在昨晚死在沈y”
    我让张琳驳斥的哑口无言。
    “事实上,我所看到的甘楚东,在当时已经被房鬼子斗败了,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张琳停顿了一下:“当时甘楚东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车,留了一笔钱,事实上,那已经是他散尽家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虽然我讨厌你,讨厌盛东公司,但是见惯了这个社会上一切肮脏的我,却不得不承认,甘楚东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你说东哥被逼到了绝路,有什么证据吗?”
    “还记得当初拿下一铁矿的青崖矿业吗?”张琳接过了我的话:“这个公司,是在一铁矿招标期限的最后一天报的名,也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崖矿业,打了房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当时青崖矿业的法人是邹世锷,不过根据我的调查,甘楚东之前跟邹世锷此人并无瓜葛,而盛东公司跟青崖矿业之间并不像是交接,而更像是交易。”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韩飞,你有试过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吗。”张琳看着我,继续开口道:“自从去你了沈y以后,盛东公司和万佳集团的争端也随之进入了白热化,甘楚东联系上了大鑫商贸公司的蒋健,想要拿到一笔资金参与一铁矿的竞争,但是却被房鬼子获悉,随后房鬼子让自己手下空壳公司的郭彪子威胁蒋健手下的林海刚,在袭杀了蒋健的同时,又偷袭了甘楚东,那天晚上,虽然甘楚东侥幸逃脱了,但蒋健一死,盛东公司和甘楚东就已经败了,不是吗?其实甘楚东没有什么暗线,他这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按照正常的发展,你从沈y归来以后,看见的已经应该是一个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的盛东公司了。”
    “可我们终究是依靠青崖矿业翻身的,这一点有目共睹。”我伸手指了指脚下:“而且事实也说明了一切,对吧。”
    “是啊,这就是我要跟我说的,我查到的有关于盛东公司为数不多的消息。”张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的话:“根据我当时得到的消息,蒋健确实死于大鑫商贸公司的内乱,因为他最信任他的林海刚背叛了他,不过就在那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反馈,你知道林海刚其实是谁的人吗?”
    看见张琳的眼神,我抿了下嘴唇,随后试探着问道:“青崖矿业,邹世锷?”
    “没错。”张琳点了点头:“当时林海刚的确跟房鬼子扶植起来的通宇矿业有联系,而且还伙同房鬼子的人一起对付了大鑫公司,但这件事情最终的受益者并不是房鬼子,因为最终拿下一铁矿的赢家,还是邹世锷,对吧。”
    “按照你的说法,邹世锷跟东哥根本就不是一头的,而是跟房鬼子一起催垮了盛东公司,然后趁机拿下一铁矿,最后趁着东哥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帮东哥,你觉得这个逻辑成立吗?”我抬头看着张琳:“与其这样,邹世锷为什么不在这之前跟东哥合作呢,他明明有能力帮东哥直接压垮房鬼子,为什么要看着盛东公司提前垮台,何况他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实力,又何必需要把垮台的盛东公司重新扶持起来,而不是自己直接做大呢。”
    “我不知道邹世锷身后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他绝对也是一个傀儡罢了,至于你说的合作,这似乎很简单,你觉得盛东公司如果不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甘楚东会跟别人合作吗,何况盛东公司跟房鬼子斗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人命,最后还是在一铁矿的事情上功亏一篑了,甚至于甘楚东都已经开始为你们预留后路了,说明他真的是没办法了,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为了保住你们,还是保住岌岌可危的盛东公司,我相信不论什么人找到他,只要能给他希望,甘楚东都会接受这个条件,这不仅仅是因为落水者看见了稻草,我相信也是因为甘楚东不愿意输的那么不堪。”张琳笑了笑:“这一点,我相信你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吧,自从盛东矿区成立之后,很多人都想在矿区里面入一股,但甘楚东最后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一个人都没有收留,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一旦让别人融进这个圈子里来,就会让外人弄清楚矿区内部的股份分配,或者说,盛东矿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甘楚东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当初大鑫公司的垮台里面,有青崖矿业的影子,这件事东哥知道吗?”听完张琳的一番话,我急于知道东哥究竟是步入了陷阱,还是面对了威胁。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张琳停顿了一下:“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那些面对生活压力产生不甘的人,还有那些对于失败不能接受的人,往往会把灵魂献祭给魔鬼,这样一来,他就会变得无比强大,但是献祭出灵魂之后,他们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魔鬼去支配。”
    “你说的这个魔鬼,是万红仰?”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对盛东公司的事情毫无兴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甘楚东之所以斗败了万佳集团,不是因为他蓄谋已久,而是绝地反击,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根深蒂固的房鬼子打倒了。”张琳看着我:“当时的盛东公司大厦将倾,甘楚东想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们解释的,但是我知道,他当时为了把这个谎言圆下去,肯定背负了不少骂名,你们不理解他,但是他又没办法解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东哥从来就没有两手准备,而现在的盛东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停顿了一下:“那些人之所以会找上东哥,或许是因为东哥有其他的利用价值,或许根本就是他们也看中了盛东矿区这个印钞机器,对吗?”
    “韩飞,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下层向上层发起斗争,你们想要推翻房鬼子,就像现在市区里一个小夜店的老板想要推翻你们一样,如果没有天时地利,你觉得这种事情的成功率有多少?”张琳叹了口气:“你们跟房鬼子斗了那么久,我想这种难度你深有体会,而且你也自信市区里的一个团体都是没办法跟盛东矿区抗衡的,对吧,所以他们想凭自身能力斗败你们,是不可能的,他们如果想要成功,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盛东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第二,就是只能再去依附一个比你们更强大的团体,他们是如此,你们也是如此。”
    听完张琳的话,我的思维一片混乱,一夜之间,我似乎成熟了很多,万红仰这个人,让我清清楚楚的看透了社会的本质,或许当江湖中人参与到资本当中以后,就已经开始处于颓势了,到了此时此刻,我已经愈发相信,万红仰就是那个操控盛东公司的资本大鳄,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跟东哥已经在公司内部形成了分制,而他之所以想借用沈y的事情消耗掉我们这些人,就是想进一步的夺取东哥在盛东公司的话语权,可是仔细一想,如果青崖矿业背后的资本真的是万红仰的话,那么他去扶植当初已经在与万佳集团斗争中失利的盛东公司,无非是看中了盛东公司在本地的势力和威望,想要借用的也正是盛东公司这些人,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一个失去了獠牙的老虎,对于万红仰来说,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了张琳:“现在盛东公司背后的势力,不仅仅只东哥和万红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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