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副嘴脸大家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因为现在洪灿辉和二孩手里掌握着主动权,砖厂他们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反正都已经陷入停滞状态没有退路,属于破罐子破摔,而对这些老总不同,早一天拿到就早一天赚钱,更少了被人抢去的风险。
    洪灿辉问完,房间内鸦雀无声,出价最高的这位老总也不是傻子,他能一时情急把话说出来,可既然有人提出赔偿的就必须得考虑考虑,自己吞了砖厂不赔款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赔款又肉疼。
    进退两难的抉择。
    “挺好个香饽饽没人要了?”二孩扫了一圈,见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开口又道“这样吧,今天叫你们过来也挺匆忙,谁都没有心里预期,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一切都想明白,谁能拿着钱过来,砖厂就是谁的!说实在话,价确实不低,不过明年不赚钱后面肯定能赚回来,再过几年不说赚多少,至少厂子都剩下了…”
    二孩说这话谁心里都明白,看重的也正是未来发展前景。
    “你们聊吧,我先走…放心,我回去能会认真思考!”刚才叫价最高的老板板着脸站起来离开,他后面紧接着又跟一位,这俩人平时关系就好,此时一起走也不足为奇。
    两人走下楼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暴躁,不过脸色已经黑下来,攥着拳头出门,拽开车门坐进车里。
    “娘希匹,这俩小王八羔子,今天明摆着涮咱们,干他大爷的…”这老总气的脸色通红,上车开始骂“那个逼人也是,出价靠自己实力,他拿不出来这些钱竞争不过,还能把之前投入要回去的?”
    “别生气,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亲属之间都是这样呢,看开点”跟他上车的这位老总还很淡定,抬手拍了拍他大腿“这块肥肉大家都想插一脚,以前刘飞阳在的时候有共同目标,劲往一处使,现在刘飞阳没了就各自为政,谁心里都有小九九,不过我提醒你,砖厂处理不好就是烫手的山芋”
    “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想别的刚才我就签合同了,到时候我买下来都管我要钱没地说理!”他撇撇嘴道。
    “这事得找老爷子定夺,当初要弄刘飞阳是他带的头,咱们也都是奔着他的面子去的,每一步咱们都参与,现在有肉必须得分分”这位老总又道。
    “他分,如果把砖厂给别人咋办?大家出的钱一样多,谁都出那么大劲,他给谁不给谁?”他转头问道,也觉得有道理,马汉说句话大家都没办法反抗,不过心里担忧的是当初在医院那天他就去找马汉,并且许诺的蛋糕并不小,老爷子含糊其辞并没答应。
    “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么?如果你冒头就把自己摆在刘飞阳的位置,到时候大家一起整你怎么办?就得他说话,没别的招…”这位老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想吃掉砖厂,要不然今天不可能过来,只是九百多万的价格他没办法接受而已。
    “死了死了还给人找麻烦!”他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最初的联盟已经从专心致志弄垮刘飞阳转移到“分赃”的问题上,好比老子没了小子争家产,从古至今,血溶于水的亲兄弟为了利益打到你死我活的例子数不胜数,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大交情。
    只是爷爷没了,还有个当爹的存在,能稳住大局。
    中水茶楼,柳青青。
    所有人都指望着她能找到撞死刘飞阳的真凶,可这女人却出奇的安静,不急不躁,一如往日的坐在茶楼里喝着红酒,圈子里的人找张晓娥要账,房地产老总征地,剩下一批人把眼睛盯在砖厂上,这些消息无时无刻不传回她的耳中。
    她表现的无动于衷中,喝红酒的同时可能会接到几个电话,都是侧面询问的,毕竟大家对弄刘飞阳的时候她没有出手抱有好感,认为她还没有迂腐到一定境界,她不直接参与,却能在电话里提醒一句:这个事我之前没参与,之后也不会参与,如果有疑问要去找领头人:马汉!
    大家心里都明白,柳青青确实没帮刘飞阳,但是对逼死刘飞阳心里有气,说出马汉这两个字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抱有敌对态度,在刘飞阳和马汉之间站队,大家都选择前者,如果换成最神秘的青姐,那么天平就要倾斜。
    事实上,她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去找了黑熊、还有查那个车的线索,只是不知何种原因突然停滞了…
    柳青青的推波助澜,无疑把马汉又摆在领头羊的位置。
    第二天,马汉家里。
    最初是来一个人,然后是来两个人,随后进来一队人,最后干脆圈子里的人、还有刘飞阳得罪的那些老总通通过来,因为谁也不想落了下乘,秘书、司机没有资格进入,仅是这些人就已经将近三十位,把马汉家的大厅堆积的密不透风。
    第一个人是来送礼的,第二个人也是来送礼的,然后发现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就堆积到一起。最后来的人知道有人会等不及送礼,想要错开时间能单独说话,却得知消息全都去了,再不去很有可能被抢蛋糕。
    站在楼梯上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脑袋。
    好在马汉家本就是家族聚会的地方,凳子足够多,沙发也足够长,全都能坐下,不过隐隐有种缺氧的感觉。
    马汉这两天的精力全都放在马亮身上,儿子被绑架当老子的怎能不着急,他们在争刘飞阳留下来的遗产他已经听说,并没往上面用过多精力,也是没有多余精力,今天他们都来到这里跟做梦一般,看这满屋子人不知不觉中有些烦躁。
    “老爷子,大家都在这等你主持公道,张曼已经放出话要卖地,谁出的钱多就给谁,我们私下里也接触过,拍卖形势,可一旦拍起来价格就得偏离实际价格,尤其是这里面还有跟张曼关系好的…”
    贾信德等了半晌,见没人开口,终于率先开口。
    “我插句话…当初让市里的工地停工、银行停止贷款,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不去捧破土动工的场,大家谁也不比谁出力少多少,都是做房地产的自然知道那块地的价值,先说一句话,也都是心里想的,地让老贾拿去我不平衡,我拿去还有其他人不平衡,所以不管是谁拿,得把大家之前投入的都补上,树是大家浇的水,长出果子不能让一个人拿去”
    成哥重重的把话说出来,没有引起一片哗然,却都在心里暗暗点头,这里拿到地的人只能有一个,不拿地是大多数,自然是希望没有损失,不过心里都抱着侥幸,心有戚戚焉。
    争地的人说完,争砖厂的人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的意思与成哥一样,砖市是大家砸下去的,果子不能让一个人摘了…”
    马汉正襟危坐在最中央,越听他们说话越心烦,想站起来喊我儿子的性命都在别人手里,你们还有心思算计这些东西,可他不敢说,怕传出去被撕票,就在昨晚还有个电话打过来,电话那头只出了个声音,他却能听出来那就是马亮,心里稍稍宽慰一些。
    “老爷子,我们不想要多大蛋糕,就是想把刘飞阳欠我们的钱追回来,目前手里有钱的就是刘飞阳的小媳妇,可她手里不多,想要全还完不肯能,当初借的时候没有抵押,可他是拿这个钱买地了,按理说市里体育场的地我们也有股份,卖出去也好要钱…”
    老李开口说道,这一伙人以他为首。
    实则这里的关系非常复杂,圈子里的人借了刘飞阳钱,买地,可这其中还有一部分要想要砖厂,称得上一人分饰三角。
    关系的乱直接传递给马汉,也让他头脑发昏。
    前两人的话他没想好怎么回,不过老李说的话他已经有了对策,向后一靠,严肃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刘飞阳借钱的时候我是不同意借的,直到现在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债务关联,他死了,你们得找他的继承人要钱,跟我关联不大吧,让我还钱?”
    “老爷子,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另一人开口道,他是听了柳青青的话找老爷子来主持公道,也确实,除了张晓娥手里有钱,就剩下张曼了,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就得找个人把话说出来,马汉德高望重自然合适。
    “我们是想啊,您给划分一下,继承他遗产的那些人每个人应该出多少,又或者我们谁去管谁要,现在的情况摆在这,张晓娥的钱最容易拿出来,张曼也好点,那个叫洪灿辉和二孩的手里没钱,剩下青姐我们没办法开口…”
    听他这么说,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柳青青教的。
    办法是好,只是又把难题留给了马汉,他之前习惯于被人捧,现在因为马亮没那个兴致,可再一次拒绝又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面色越想凝重,站的多高就得承受多大的冷风,刘飞阳死后的遗留问题,开始一件件向他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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