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了……”大哥朝我们挥挥手,我们立刻跟随着永望前进,来不及欣赏周围一览众山小的美景,我只能兼顾着脚下,因为过塔之后的路就没有这么平坦和宽阔了,渐渐的,山路有些缓缓下坡的趋势,可是道路却比刚才上山的那条羊肠小道还要吓人。
    目测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离地面大约也有五百米,站在路上有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这条道路是突出于山崖的,路的一边紧靠着崖壁,另一边却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悬空地带,虽然道路可以并排走三个成年人,但是不管多宽,走在这条道路上就算没有恐高症,腿肚子都会发颤。
    永望明显放慢了脚步,他一直都嘱咐我们靠里面走,小心脚下的碎石,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路还是比较宽比较平坦的,身子靠着崖壁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处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莫名其妙的就会担心有意外发生。
    这段路看似很短,用肉眼观察,不远处就可以到达另一处山峰,理论上应该会很快到达,大家又可以感受到短暂别过的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可是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到达目的地?
    山风呼呼的迎面吹来,我庆幸这几天都是艳阳天气,贵州的冬季本就多雨少晴,一入冬之后阴雨绵绵的让人不冷自寒,有时山风刮起来哗哗作响,再遇上凝冻天气的话,树枝上结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棱,山风过后树上的冰棱咔哧断裂纷纷落下,如一把把闪耀着光芒的尖刀直击地面。
    我抬头看着凹凸不平的崖壁,上方有些微凸的部分盖住我们的头顶,不时的有水滴滴落砸到我们的脑袋,还好不是遇到凝冻的天气,要不然我们可真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前进了……
    山路遵循着缓缓的坡度下降,我们在这段缓慢的前行中早已捂出了一身的臭汗,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另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比之前的望崖矮了莫约有两百米,虽然与望崖处于同一山脉,可是却少了它那份气势。
    永望让大家休息了五分钟,我揉着自己已经绷到发酸的小腿,再回头看看那条危险的小路时,真是佩服大家的勇气与胆量,因为刚才那条崖壁上的小道的确处于崖壁上一块突出的地方,就是不知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出自人类的杰作了。
    我们跟着他沿着盘旋的山路向山下继续前进,脚步沿着前人踩踏出的小道继续九曲十八弯的蜿蜒着,目前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往东南西北的哪一个方向走,只知道永望就是我们的路标,他到哪儿我们就往哪儿去,这一路上全都靠他这个活地图,要不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前进,这片地区在地图上都是一片山林,延绵起伏的群山聚集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什么详细的地图。
    绕过这座山之后面前就出现一条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的河流以它最舒缓的节奏流淌着,碧绿色的溪水清澈见底,河底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不一样的光芒,五彩斑斓宛如孩童手中轻轻捧着的彩色玻璃,发出最纯洁也是最绚烂的光芒。
    永望指着这条溪流告诉我们,这就是饮马河的下游,我们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虽然饮马河经过县城城郊,但是一直以来沿途都没什么污染,大家都很自觉的保护着这条大自然的美丽丝带,所以至今为止,下游的水质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青山配绿水,在这个小地方得以最恰当的体现。
    一到夏天这条河就是大家的避暑之地,大家带着自己的全家老小来到河边,戏水玩耍,将绿皮西瓜泡在河里冰着,大人们在岸上的树荫下打打扑克吃吃自家准备的小吃,孩子们腋下夹着跟鹅卵石一样五颜六色的救生圈在河里欢腾,这时的小溪就跟炸开了花儿一样热闹,小溪受到了人们的保护,同时它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这些可爱的人们。
    我们沿河摊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看着太阳绽放着今日里最后的灿烂,感慨着大自然的奇妙之笔,我望着周围的群山和小溪,内心中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啊,我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孕育出的女儿,不论我在外走得多远,只要看到这样的山峦,就知道自己回到了家乡,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是任何事物都无法代替的。我曾经看到一些作品写到,主人翁在海边长大,看到大海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我也是同样的感觉,此刻的我正被母亲那翠绿蜿蜒的的手臂环抱着。
    山区之中太阳比平原落得早些,阳光很快就将被群山阻挡,黑夜即将来临,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快些找到一处背风的位置扎营,山里的夜晚并不是开玩笑的,我回忆那次遇到安乐镇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能够活下来走到真正的小镇就觉得不可思议,白天就算是天晴,最高气温也只有三四度的样子,到了夜里温度就到了零下,虽然比不上北方零下十几度这么寒冷,但是这份带着水汽的渗人,却能够冻到你的骨子里,让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上流的不是血液,而是冰浆。
    这时突然发现溪里的鹅卵石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我和永望同时停下脚步,借着剩余的阳光我发现河底的鹅卵石竟然呈一个半圆形聚在一起,呈半圆形的的鹅卵石群将没有弧度的那一面延续到了对面山壁上,山壁上有一处狭窄的凹缝往山里延伸,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入口处只有几只崖壁上垂下的枯枝,随着风儿无力的在凹缝外飘荡。
    鹅卵石堆组成的图形好像一个半圆形的阶梯,为什么呢,因为颜色的不同以及水位让我联想到了阶梯这个词,是的,的确很像一个简易的阶梯,最上面一层是红色的一堆鹅卵石,第二层是泛白的鹅卵石,边缘大概比第一层多出半米左右,第三层是青灰色的鹅卵石,边缘比第二层的也同样多出了半米左右。这样的造型和规律,让我没办法不去注意它。
    永望朝我们大喊一声,没来由的一声吼将我吓一跳,正准备跟他说说这个奇怪的现象,就发现他兴奋的往大家聚拢的地方靠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指着对岸的那处凹缝,“对面就是密道的入口,大家赶紧的准备准备,把手电拿出来,准备好之后跟我过河。”
    “什么?要过这条河。”老烟嘴一咧,叼着的烟头差点就掉在自己身上。
    看到老烟惊讶的样子,我立刻想到当初为了找到金依彤,他背着我淌过了这条刺骨的饮马河,我自己也是在这条河中泡过的人,当然不会忘记这噬心刺骨的寒。大家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围绕着这条沉默的溪流,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我皱了皱眉,您老早些时候怎么不跟我们说要过河啊,看着这河水也并没有多深,穿双胶鞋就能过去,早说在绘凡镇的时候我们就买鞋了,现在让我们怎么办啊!难不成又将鞋子脱掉挽着裤腿踩水过去。
    胖子快速的从背包中掏出一张打印纸,“等我看看背包里都有些什么能用上的……”我也凑过去跟他一起搜索,那张单子上列有我们几个背包里具体装着的东西,反正就是一般野外和登山能用上的装备基本上齐全了,就是没有过河不湿鞋的装备,我们都无奈的摇摇头,看向赵阳那边也是同样没有准备的,永望好似看怪物似的盯着我们,不屑的说到,“你们个个都比我年轻,这点事还要磨磨蹭蹭的,没事,不就踩一下河水吗,这水又不深,最多也只到膝盖的地方,你们赶紧吧,耽误了时间去五鬼峰下扎营,受冻的还是自己。”
    无奈,硬着头皮把裤腿挽到大腿处,皮肤立刻冻成了紫色,老烟提醒大家最好是穿上冲锋衣,因为那处凹缝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从表面看来,我们能目及到的地方都长着青苔,里面也是滴滴答答的满是水珠,看样子应该会很潮很湿,为了防止大家的衣服头发都湿掉,他建议我们穿上防水的冲锋衣。
    当我们都穿上之后才发现,一直以来都空手空脚轻装上阵的永望站在原地不耐烦的打量着我们大家,所有的人都套上了防水服,就他一个人还是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大衣,于是我开口问到,“永大哥你怎么办?”
    他嫌弃的眼神再一次向我们扫过,“嗨,也只有你们才会穿这玩意儿,我身上穿着的这件可比你们那个好多了,又防水又保暖,你们就别担心我了。”
    我们点点头,大家颤抖着一双发青发紫的双腿,提着鞋往河中走去,看到赵羽落单,我本想等他一块儿走的,但是他看到我之后就明显的翘起了小嘴,看样子还在生我的气,算了,不管他,由着他先气着吧,等一会儿气消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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