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升天,是孟章为自己族人特意制定的一项法则,连他自己都不能违背,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完成升级,飞天离去。而且两龙从此再无主仆情缘,因为在他们龙的国度里,他们属同类,是不允许同类族人之间,有被乘与乘坐骑的关系的。
    我听完刀娘子的详细解说,颇为理解赞成的点了点头。
    “的确,他们已经成为至高无上的龙了,谁还敢骑他们呢,他们不骑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言差矣!小姑娘,当今世上,还有一人,不但敢藐视苍生,而且视天下神兽为百万坐骑,号令一出,百呼百应,天下万灵,莫敢不从。”
    “紫螳螂夫人,你不会又是想说你家主人虫皇大人吧,嘁,在我眼里,原始虫皇只是一个传说,而且是一个不经常被人忆起的传说。”
    话说到此,小桥上的人流渐渐自动梳理成左右两列,右边是要过桥去千府道喜的人,左边是道完喜返回的人群。
    我跟在几人后面,紧跟着右边的人流,走到桥中央时,忍不住向桥下望了一眼。
    怪不得,若不是这桥下面有三个灵力球支撑着,这座普通的小桥,早就被庞大的人群压扁垮塌了。
    以此看来,这位千琴公子的实力不同非凡,并且在这花影城中,享有极高的尊崇身份地位,看这群为他道喜祝贺的人群中,非富即贵,还有一大部分是这城中的老百姓,人们边走边高谈阔论的话题,是他们的城主如何如何的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新娘子又是如何如何的漂亮,温善贤惠,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且还口口声声说,这对新人之所以说是天作之合,也不看是谁保得媒,最后众人来了那么一句,虫皇大人终于显灵啦。
    我听完几个老妇的聊天内容,惊得身子一晃,险些从桥上栽下去,若不是被后面谈天说地的大婶紧紧拉住,真不知道她这么掉下去,会不会被桥下那三口泛着滚滚清冷灵力的泉眼球,来个尸骨无存。到时候,即便前面这几个人想起她来,回头在找她,恐怕也没处找去。
    “义父、义母,你们能来,孩儿真是太高兴啦——”
    这时,被几个门丁簇拥着,站在千府门口,胸前系着喜庆大红花的年轻男子,一脸激动,飞快跑了过来,停在紫螳螂夫妇三尺远的距离,双手提起裙摆,双膝跪地。
    “傻孩子,都要成家了,还这么孩子气,也不会说话。我跟你义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的婚礼,我们又岂会缺席?!”
    刀娘子目中泛泪,走过去,将地上的新郎装扮的年轻男子扶起,尽管嘴里全是责备嗔怪之词,但眼神里,却是溢满无限的慈祥跟宠溺。
    我跟紫螳螂他们来到了一处豪门府邸,府门外人流不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几人场面寒暄一番,便在府里管家的引领下,穿过长长的庭院,来到了喜堂正厅。
    由于拜堂时间未到,宾客们都集聚在喜堂隔壁的大殿畅聊,不时有端茶倒酒的家丁穿梭于此。我借口不喜热闹,想出去透透气,于是暂别紫螳螂他们,悄悄来到了人迹稀有的喜堂门口,望着里面布置一新的喜红装扮,倍感新奇。这就是古代人成亲拜堂的地方吗?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比外面那些穿着笔挺西装白色婚纱的婚礼,可显得喜庆热闹多了。
    喜堂内,大红的喜字悬挂在室中央,所有的一切都是喜庆的红色。
    鞭炮声落,乐声响起,宾客开始熙熙攘攘的进入喜堂,紫螳螂七人也从喜堂隔壁的大殿走出,会合我,一起进入了喜堂,刚才还显得空荡荡的大厅,就这样一下子被人占满了。
    紫螳螂和刀娘子在管家和管家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长辈主位上。他们夫妻二人,虽不是千琴的亲生父母,但也当之无愧。
    “新郎新娘进殿——”
    伴随着喜堂中央礼赞一声宣告,喜堂大门口走进一对红袍加身手牵手的璧人。
    我不甘被熙攘的人群挤后冷落,猫腰,见缝就钻,直到视线不被遮挡。
    只见新郎千琴,凝视着眼前姿容娇美的少女,轻轻拉起对方白皙如玉的娇手,心情激动无比,那种撷取的满足和愉悦,是前所未有的。
    眼前的新娘子,身着一身红妆,凤冠霞帔,头上的珠饰佩着乌黑亮丽的秀发,将她贫贱卑微的身份,衬托的几近富丽高贵。
    我进府就听管家跟紫螳螂他们几个介绍了,说这个女子是他家少爷在外狩猎时,从得到成精的妖怪手中所救,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姑娘的家乡发了大水,逃难时与家人走散,误入树林迷了路,不慎成了妖怪猎食的对象,他家少爷见她可怜,就让她在千府为婢,负责他家少爷的饮食起居。后来两人终日朝夕相处,互生情愫,关系一路攀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确立了恋爱关系,不过两人都属很本分的人,始终没跨越男女最后那一道防线。看似一段符合常理逻辑的说辞,听在我耳中,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一张半透明的红纱,顿时将新娘子倾国倾城的容颜,衬托得更加不可方物。同时,也令我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梦幻感觉。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新郎新娘拜堂——”
    礼赞又是一声高呼,大厅众人自觉汇成两列,将中间让开一条道路,千琴携手他的准新娘,准备就绪。
    我自动隐入人群,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位相貌、身世可疑的新娘身上。
    “一拜高堂——”
    就在那对新人跪地俯身叩头的那一刻,不知是老天刻意安排,还是背后人为,总之,院内突然刮起一阵邪门的狂风,卷带着尘土,吹进屋中。
    我也觉得这股风,透着一股子邪性,不是自然界的正常现象。就在我抬起手背遮住眼睛的瞬间,盖在新娘头上的红纱,顿时被风吹起,飘飘扬扬,落到地上。
    新娘子端庄颖丽的外貌,清晰无疑展露在众人眼前。
    紫螳螂是个大男人,没有女人家子气,倒是刀娘子,满脸欢喜的跑过去,拉起乖巧娇羞儿媳妇的手,不停地嘘寒问暖,言语关怀,无微不至。
    拜堂仪式不得不因此耽搁那么一小会儿。
    风停雨起,管家命人关上喜堂的大门,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管家夫人找来了红烛,分发给几个婢女,快速在喜堂周遭布置燃起。
    四方宾客,纷纷掸去身上的灰尘,口中不断说这股风刮得怎么怎么的邪性,怀疑哪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征兆,今后他们又该如何预防。
    我拳头捏的咯咯响,嘴角不禁上扬,才不理会别人的说辞,她认为,这股风刮的好极了!
    “雪儿,你没事吧?”
    千琴伸手抚平对面女子的秀发,眉宇间闪现的尽是宠溺与关爱。
    “雪儿没事。公子,刚才那阵风,刮得实在太大了,看你衣服上沾的都是土。”
    一身红装的女子,唇红齿白,款款柔情,抬起秀手,温柔细致的为未来夫君掸去红袍领口肩膀上的灰尘。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红装男子目露深情,握紧女人葱白的玉手,心里感到无限的满足。
    我差点没被他们的对话,把牙给酸倒。我清楚记得,对方的皮肤原本没这么水灵白皙的,怎么现在看着,比她的还要好,看来这个身在迷中不知险的千琴公子,平时给她用的都是好东西,要不皮肤不可能被改造保养的如此之好,礼赞看了一眼桌上燃的香,怕错过了吉时,所以目光请示了紫螳螂和刀娘子,便告知喜堂所有人,未完的拜堂仪式可以继续了。
    “二拜高堂——”
    嗯?我顿时醒悟过来,若是让他们两人就这么成亲的话,搞不好将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哪天两口子翻脸了,会要了千琴的小命也说不定。不行,千琴公子是紫螳螂夫妇的义子,是他们绝子人生中看不到希望的希望,如果千琴将来有什么意外,那么,紫螳螂夫妇一定会痛不欲生,很是难过,她不能让如此悲剧发生在那么好的一对夫妻身上。
    我当下决定,她今天要当一个恶人,一个拆散别人“幸福”姻缘、以及美好家庭的恶人。
    我胳膊被两人架着,双脚腾空离地,对着前空不断踢腿挣扎,和开口大声嚷嚷。
    架着我的那两个妇人,一看就财大气粗,装扮奢华,体型臃肿彪悍,不像是寻常之人,猜想是这城里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且功夫还十分的了得,任凭我如何挣扎,就是摆脱不了二人胳膊的钳制。
    “这.....?”
    坐在喜堂正前方长辈席上的紫螳螂夫妇,相视一眼,开始后悔让某人跟来了,两人立即站起身,小声命令一旁的管家和管家夫人将此疯女给押出去,关进柴房,等这里拜堂仪式进行完毕,风平浪静后,他们在赶过去严刑审问,记住,没他们的命令,严禁任何人对其探望与审问,更不得随意对其动用刑罚。
    心有不甘,不放弃一丝挣扎机会的我,就这样被人架着,一直倒退到了喜堂门口。
    也就是在这时候,身着衣冠霞帔的新娘子,对我露出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微笑。
    这个微笑,在其他人眼中,是那么的同情友好,可怜惋惜,可在我看来,是多么挖苦跟讽刺,炫耀与得意。
    再看千琴公子的脸色,要不是她我是义父义母带来的,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这种人出现在他的成亲婚礼上。
    我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愣是用那种无比仇视的眼神,瞪着渐行渐远的新娘子。
    不行,她不能让冷如雪嫁给千琴公子,不能,绝对不能!
    对了!
    我突然想到上次在后山树林偷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她们不是提到一位对冷如雪痴情专一的秦公子嘛,难道他也同意阿雪嫁给别的男子而不管不问?又或者是说他们是故意的,串通好了的?其实隐匿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不敢在往下想了,因为后面的假设想象太可怕了,他们不是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吗,既然控制住了她得手脚,那么她就用喊的。
    “阿雪,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思琪啊,我。我们从小到大,一块长大,对了,还有那个跟你从小青梅竹马的秦公子,我跟他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几次面。你不是说你们快成亲了吗?怎么今天这个男子,我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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