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珠是古叶三他们几个撒下宇宙的天网,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寻得虫皇在世时钦定的有缘人,而纤羽手札恰恰是虫皇的有缘人才能掌控运用得了的。先决条件有了,后天硬件也给配备齐全了,和着说就只欠她我这股没有吹起来的东风了。
    丫的,姑奶奶被他们给骗了!
    我腾地站起身子,心里怒骂一声。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没脱离被古叶三他们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命运,并且时刻被几人捏在手心,想怎么操控就怎么操控,直到他们至高无上的主人假借他人之手被复活为止,而她,仅仅是一颗随时都会被抛却牺牲的棋子!不,不,这么说未免有些天方夜谭。毕竟古叶三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更详细的令虫皇得到复活,敲门砖是有了,但具体怎么使,谁也不知道。严格来说是虫皇死前为自己留了后路,而她我的诞生,纯粹就是为了复活虫皇而铺路。
    经过这么一理性推理分析,我总算敢肯定,原来她就是虫皇死前为自己布控好后路的筹码,是虫皇复生的关键人物。
    变态老魔云楼跟虫皇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哪怕是虫皇都已经死了,可对方依然没有减轻对已逝之人的恨意,反而还说出要复活虫皇并残忍折磨她到底、绝不让她好过的狠言狠语来。
    我不懂了。按理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仇恨都应该随着死者远去,可云楼是个例外,不但要绞尽脑汁复活昔日的仇敌,而且仇敌复活后还要更为残忍的折磨人家,大有一副老死都不放过、此恨绵绵无绝期之势。
    我想到此处,不禁为变态老魔云楼的体现“变态”之处,又加上了一笔。
    我又何尝不想让云楼一掌杀死自己,然后放了此生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两位友人,能够看到他们平安远离危险,过得幸福快乐,她死也能瞑目了。可云楼那个变态,偏偏不让她如愿,上来就跟她玩什么二选一游戏,不但要她留下一条胳膊,连人也只能带走一个。岂有此,理若不是姑奶奶为了对付你云楼没了一身本事,又岂会怕你!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看一个时辰将至,如果在做不出选择,那他们三个就都别活了。
    “小思阿姨,小冰阿姨让念娥为你带来一封信。”
    我闻声转身,见亭外小桥上站着一人,右手高举着一张叠成四方的纸样东西,正朝她这边跑来。
    “小思阿姨给。”
    女童跑到我跟前气喘吁吁停下,胖嘟嘟的右手上抬,递上手中的东西。
    我面露疑惑接过,天知道这个鬼机灵的小屁孩有没有捉弄她,并心说小冰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跟她说的,干嘛还用写信这么麻烦的方式跟她表明?可真是......随即纸张轻启,几行秀丽的钢笔字迹,清晰映入眼底。
    “不可能,一定是我刚刚看错了。”
    我看完摇头失笑说道。
    随即又重新将那张纸展平,从头到尾,一字一句浏览了一个遍,最后好像还是不敢肯定,就又前前后后反反复复逐一浏览了多遍,看着看着,不禁两手发抖,面露怒意,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与冷漠。
    只听呼啦几声脆响,信纸便被怒焰高涨的某人三两下揉成一团,扬起胳膊丢进了池塘。
    “哈哈......哈哈哈......”
    我仿佛中了邪般仰面望天,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竟不自觉淌下了泪滴。最后,整个人变得苍白憔悴,摇摇欲坠,失魂落魄,一屁股便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久久没了下文,就仿佛这世上在没有了可信任之人,精神突然一下子崩溃了那样。
    女童自是疑惑抬头,望着情绪突然大变的我,一点都没有畏惧的反应,却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念娥,小思阿姨问你,小冰阿姨给你这封信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女童左手食指摁在嘴角下巴上,面部向上一仰,眼睑自然下垂,稍微凝神想了想,然后左手放下,对着我认真说道,小冰阿姨说,等过了今天她再也不哭了,以后每天都会笑给念娥看。
    笑?她当然要笑了!她写这封信的目的,不就是委婉告诫自己不要选择她而去选择秦凯轩吗?如果冷如冰是单纯想牺牲自己而把生之希望留给秦凯轩的话,那我反而会为她高兴,只可惜不是。因为信中所说,冷如冰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时机,以便将来更好的实施她的夺男子计划。这也怪不得云楼前面会那么说了。呵呵,想必三人前面上演的种种片段全都是苦肉计喽,怪她太傻,什么都相信,竟把这种鬼把戏也当真,搞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她们三人欺骗的团团转。小冰,你不该这么对待你的琪姐姐的,不应该的。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誓问像冷如冰这种心计之深女子的所作所为,这和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冷如雪他们,有何分别!同样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不择手段,勾结盟党,杀友弑亲。只不过自己的命还好些,她并没有想到要杀她。
    我不禁想到,恐怕在她还没来这里之前小冰就已经开始暗中布控一切了。为了得到云楼,小冰不惜花费罗曼姑姑临走时,冒险偷偷塞给她的十两黄金。那是罗曼姑姑她心存善念,为了让她在屈辱的环境中填饱肚子或是险中保命而用来打点那些难伺候的下人的保命钱。可她,却用来拉拢收买阿黄跟阿花这两个爪牙,意图将来三人合力,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冷如雪、好来个以桃代疆,取代冷如雪在这个公寓里的绝对地位,然后心安理得地跟她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呵呵,事情说起来虽讽刺,可这绝对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残酷事实,说明一个心性善良的人在经历了金钱诱惑、权势斗争、血腥杀戮等诸多洗礼塑造以后,那颗仁慈柔软的心地,难保不会变得坚韧狠辣歹毒。
    小冰,既然你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求琪姐姐帮你的忙,那琪姐姐又怎能忍心辜负你这么长时间以来所作出天衣无缝的周密计划安排?
    凉风拂面,再多的过往情怀都已随之远去。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我左手背后,一脸黯然,望着池中纸沉墨散的决绝信,拳头渐渐捏紧。
    “小冰阿姨你来了啊,好香啊——”
    女童欢快迎了过去,并跟紧来人的步伐,踮起脚尖,一脸馋相地仰望着对方手中的托盘。来人双手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身袭蓝白碎花素裙,步伐端庄高贵,脸上恬然淡静,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邋里邋遢,可怜无助,唯一不一样的是,此时她目光中散发着的睿智精明之光。无不印证着此人,又朝她精心酿制的伟大计划迈进了一步。
    冷如冰依次端出托盘里的几碟小菜和一壶酒,有条不紊地摆放在石桌上,然后取出酒盅,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琪姐姐,现在外面不都流行吃散伙饭嘛。我们也不例外,认识这么久了,想必琪姐姐还从没尝过小冰的手艺吧?”
    我面朝池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合拢的眼角,两滴晶莹滑落,痕迹随即风干不见。
    冷如冰坐在石凳上,望着那抹熟悉单薄的背影,并没有急于催促,毕竟谁碰上了这种事,那都需要勇气和坚强,她又何尝不是下了那么大的勇气来狠心斩断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意?
    我挥袖转身,面带些许失落,眼神淡漠,大步走到石桌前,坐到了来人对面。
    “的确,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尝过小冰你的手艺,想必这个中的酸甜苦辣之味,挨个一吃便知道。”
    我左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爆炒腰花放到嘴里咀嚼一下,然后放下筷子,自顾端起盛满液体的酒盅,豪饮了一杯。
    冷如冰望着对面大吃畅饮之人,满脸的欣慰。既然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那么这顿散伙饭也算到了头,于是加快仪式进程,庄重优雅端起桌上的一杯酒。
    “来,琪姐姐,今日就让我们共饮这一杯酒,也好对我们曾经的姐妹情份作个了断!无论今后遇到任何事情,都请琪姐姐不要来找小冰!至此,你我互不相欠!今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小冰敬琪姐姐。”
    冷如冰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在看她端着酒杯的右手,指尖紧捏的泛白,略微发抖,可依旧主动去碰了一下我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可见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好啊,不就是一杯断交酒吗?有什么!干杯。”
    我赌气端杯站起,脑袋突感一阵眩晕。下一秒,酒洒杯落,人仰马翻。
    “小思阿姨,你怎么啦?”
    女童面露大惊,立即跑过去,小手不停摇晃着倒在地上的身体。
    “还望琪姐姐不要恨小冰。念娥别担心,小思阿姨要过会才会醒,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她,小思阿姨先走了。”
    午饭将至,女管家率领一长排端饭菜的小厮,不停地出入餐厅忙活着,可见今日的午餐有多丰盛。大厅里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一名穿戴朴素,仪容淡定的陌生女子,一脸从容的上了楼梯。
    男子一脸懊恼地将纤羽手札摔在桌上,显然这次又没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昨晚他答应过某人,今天要去餐厅陪她一起用午餐。做人要讲信用,代人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不能食言。填肚子要紧,不差这一会儿。
    男子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刚站起身,书房的大门被敲响。
    一个带头的小厮说完,抬手朝里面一招呼,只见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仆抬着一个身蒙白布的人从大门走出来。
    自见到那块白布,我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便莫名一窒。眼神直直盯两个男仆手中所抬,虽说白布能遮住一个人的容貌,却不能掩藏一个人的身形轮廓,我很快就判断出盖在白布之下的是一个男子。
    “一、二、三,起——”
    “喂,你们不能这样......”
    当我意思到两个男仆要做什么之时,立即开口阻止,但他们已经口号配合,四只臂膀齐齐使出全力,将手中所抬重物用力丢向了大门外面。
    我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拾起脚下的包袱,站起身,朝躺在地上的男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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