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死之心坚决,只可惜云楼不成全她。他不成全就不成全吧,谁说她要死就必须得让别人给杀死啊,办法有的是,她完全可以自杀嘛。但是,天不遂人愿,想一头撞死树上,树都躲着她跑。真不知道虫皇那个老妈子,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想死都不让她死成。
    等等,云楼那变态刚才说什么,说虫皇是自杀,不是他杀,而且是因情自杀!怎么可能?秦凯轩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老婆的事情,竟逼得他老婆自杀?不可思议!绝对的不可思议!这么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冤枉老魔云楼了。
    我一直跟在云楼他们后面,可以说是寸步而行。并且心里对前面那两个磨磨蹭蹭的一大一小,嘶吼抱怨着。
    就没见过走道比蜗牛走道还要慢的人!让他们跟她去找人,不是让他们沿途来欣赏山里美好风景的!照他们这个速度走下去,还不得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后山,到达院中心的新生招待室客厅啊!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的,主街道交通都堵塞成那样了,关键时刻,怎么也不见古叶三他们出面帮着协调解决啊。在院里挂着隐修高人之名,拿着俸禄,不做事情,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不会是一大早上,几人还没有起床吧。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好笑,嘻嘻,看来偷懒赖床,不一定非是他们这些俗人的恶习,真想不到神仙也有偷懒赖床的时候。
    我随心想着,看到前面一大一小停了下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当我看到云楼经不住小家伙的苦苦哀求,亲自下到一处长满青草,开满鲜花的凹洼之地,然后在小家伙兴高采烈的指指点点下,听命选摘着小家伙看上的鲜花之时,心里就想着该怎么调侃一下那个痴情种变态。
    既是调侃,又不能显得她是故意捉弄人。怎么说呢,算是对云楼拿不听话的小孩子没有办法,却还要一味的去认真对待小孩子布置给他不公任务的一种惩罚吧。早跟他说了,孩子是不能这么惯的,可他偏偏记不住,总是一味的去娇惯,去纵容。
    我笑意盈盈走上前去来到念娥身边停下然后一脸亲切的将左手搭在念娥肩膀上俯望着身在草莽花海中的身影“哎呀,变态,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啊。”
    云楼一身白衣,身在绿地花海,无疑为那片凹洼景美之地增添了一抹点缀。只是此时的他,正按照念娥的指示,时而弯腰,时而起身,不停地挪动着位置,为念娥采摘着她看上的鲜花,才懒得理坡上那位闲着没事,故意调侃他的我。
    我见云楼面无表情的直身,弯腰,挪地方,并不理她的话茬,于是先天俱来的越挫越勇、上赶子的调侃个性,又被引燃。
    要说她接下来要调侃云楼,那纯粹就是她一时玩兴大发,谁让他不把她这个朋友对他在如何正确对待教育小朋友的问题上,所作出的细心正确教导放在眼里呢。
    “嘎嘎,有句话叫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知道变态你这个活了亿万年的老古董,这一生当中采过几朵路边的野花啊?哦,不,几朵太少了!几十朵?几百朵?又或者是几千朵?到底多少朵啊?”
    我只顾望着凹洼地带的身影了,并未注意到念娥此时正仰着小脸,看她的目光有多怪异,同时还有着一丝钦佩。
    身在绿草花海中的白衣身影,照旧低头忙碌着,丝毫不搭理我半分。当他感觉手上采摘的一大束鲜花数量差不多时,伸手择开连在花枝上的底袍侧摆,腾身飞离凹洼之地,降落在我跟念娥所处的高坡山路。
    “太好了!姨父,我要把这些鲜花都编织成花环,亲手送给姨父多年不见的那些老部下,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喜欢念娥送他们的见面礼。”
    女童一脸欢快的接过云楼手里的花,然后蹦蹦跳跳去往一棵大树荫凉底下,坐在一块青石上,动手编织起了花环。
    “本尊帮你一起编。”
    云楼望着女童的背影,满脸慈爱说完,走过去帮忙。
    我既惊又无奈的看着这一切,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一大一小,难道都不着急赶路吗?如此浪费她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宝贵时间,竟还有心思坐在树荫底下编起了花环?
    慢工出细活是不错,但照他们这么磨磨蹭蹭的编法,花环还没送到几人手里,上面的各色鲜花就已经蔫黄枯萎,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算啦,算啦,还是看她的吧。
    我难得主动过去帮他们俩的忙,别人编好一个花环的时间,我已经完成三个了,只可惜,她一个也交不了差。
    不得不说,我的手工制作能力,不是一般的差。用小家伙的话来讲,就是好心总帮倒忙,所以别再来给他们捣乱了。只管坐在树荫底下乖乖乘凉便是。至于其他的,就都交给她跟她姨父来完成就好。反正拆一个劣质花环所用的时间,比编一个优质花环所用的时间要短的多,与其我再继续帮倒忙,还不如节省掉他们拆不合格花环的时间,赶工其它花环编织的时间。
    嘁,说白了不就是说她笨嘛,绕多么多弯干嘛。
    我望着跟前的一大一小,赌气转身,在树荫底下另寻了一块青石,独自坐在上面发起了呆。
    也许是女童看我坐在那里无所是事,怕她孤独寂寞,所以就总一句没一句的跟她闲话常聊。不过,聊得都是一些我不感兴趣的话题。
    “小思阿姨,你那会不是问我姨父采过几朵路边的野花吗?你问的问题太简单了!不用我姨父回答你,念娥就可以回答你,一朵没有!”
    我一听,便来了精神,想要继续调侃某人的心思,顷刻复苏。
    “怎么可能?刚才他就采了一大把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路边的野花吗?”
    “此野花非彼野花,你懂的。”
    “呵呵,不好意思念娥,小思阿姨不懂。”
    “你是大人,你应该比我懂。”
    “谁说大人就一定要懂这个,你问你姨父他懂吗?”
    “我姨父他当然懂,所以他从来不采路边的野花。”
    “可他刚才明明采了呀。”
    ......坐在树荫底,下间隔不远的一大一小,全然不顾当事人的冰冷不悦目光,你一言,我一语,反复绕来绕去争论着关于当事人到底有没有采摘过路边野花的无聊话题。
    半个时辰不到,花环总算编织完毕,三人又可以启程出发了。
    光顾着和念娥耍贫嘴,故意调侃某人的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闭眼小憩一会,不像现在,身体又累又乏,一点道都不想走了。
    云楼将七八个花环拿藤子串到一起,然后一并交到我手中。
    我拿着那一大串花环,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不知云楼究竟是何意。等她抬头正要问时,云楼牵起念娥的小手,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喂,等等我——”
    我上牙咬着下嘴唇,不甘心的望着走远的二人,抡起胳膊,将那一大串被藤子绑好的花环甩到肩膀上,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哼,这个云楼,没安好心,分明是把她当苦力来使唤了!此仇若是不报,她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被对方给气死。
    再往前行,就等于是进了后山深山地界了。那里地势复杂荒凉,完全就是不毛之地,平常没什么人愿意去那里修炼。即便是古叶三他们那等不喜尘世喧嚣的老前辈,也不可能会去那种完全与世隔绝的荒山野岭栖身修行。
    这个云楼是怎么带路的吗?难道他不知道往院中心的路怎么走吗?还把她往深山领!一路走来,至此发现,他们纯粹就是大错特错!回去,赶紧回去。这次别用走的了,干脆直接用飞的吧,因为她这两条腿仿佛绑了铅块,已经累的走不动道了。
    “如果本尊没有记错的话,这一路上,可都是你在带路,本尊只是听命照做。”
    “我......”
    我食指指着自己鼻尖,一句话被噎得哑口无言。
    没错,她是想到古叶三他们的栖身之处找他们商量事情,可她没让他往后山深山里走啊。还是说,某人一进后山就不认得回去的路,反诬陷是她带错了路?拜托,不认得路就说不认得路嘛,干嘛不懂装懂,害得他们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云楼自然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没错,他们走的路是错了,可是他们要找的人,却没错。
    “走过这座山涧,前面山脚下,你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我闻言,满面狐疑地望着云楼,心说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凭老魔云楼的本事,古叶三几人的具体行踪又怎会隐瞒的了他呢,完全可以根据几人的气息,来断定他们身处的方位嘛。所以说,她问了也是白问。
    那照这么说,不是她牵着云楼的鼻子走,而是云楼在牵着她的鼻子走。哎,说起来真倒霉,要怪就怪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被老奸巨猾的某人给耍啦,害得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朝学院中心进发,结果累的,两条腿都快走折了。
    身在石室内,围着石桌棋盘的六名男子,因为古叶三的一招不慎就厚着老脸悔棋之举,相互之间,争的面红耳赤。
    既然有争论,那就说明有党派。
    没错,孟章四人自成两个帮派。玄冥跟凌光自是站在古叶三这边,并一直在为古叶三开脱,说古叶三很有可能是因为一时分心,走了神,从而落错了棋,情有可原。
    孟章和监兵自然力挺紫螳螂,尤其是对古叶三这种半路悔棋的做法,很是感到不齿。以前有个变态,就够让他们感觉可耻的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败类,简直就不屑与他为伍啊。
    古叶三见两拨人为此争论不休,互相拃翅抻胳膊,就跟斗鸡似的,不想因为此等小事破坏几人那么多年的感情,于是站出来拉开四人,并郑重其事,对紫螳螂好言解释了起来。
    “螳螂将军呐,见谅。刚才的确是老朽两眼皮子在乱跳,看错了棋格,落错了棋子,真不是故意要悔棋的。”
    古叶三这么一说,紫螳螂还不干了呢。悔棋就悔棋吧,找什么借口!哦,你突然预感不时会有大事发生,并且福祸未知,就眼皮子乱跳,我们怎么就没有预感有事发生,不两眼皮子乱跳呢?依他看,对方分明就是不愿赌服输。
    “老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虽说悔棋不该,但你也不能为你的悔棋之过找借口不是?干脆你就对大家宣布,我们打成平手,就此和棋,开始新的一轮。”
    经紫螳螂这么直言大度一说,孟章和监兵两人纷纷为其鼓掌叫好不断,可是将玄冥、监兵两人气的不轻。眼看两拨人马,又是挽袖子,又是扬胳膊挥拳头,且一直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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