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别提了!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我们夫妻二人出身名门望族,结合也算是门当户对。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夫妻成亲多年,婚后却一直没有个孩子。
    眼看着人近中年,生子无望,于是我们夫妇就想啊,与其活守着这万贯家财无人继承,倒不如用这些钱来挖河建堤,修桥铺路,造福于人。
    但谁知,就在我们夫妇真正付诸行动,历经一年时间散尽万贯家财,从此过上粗茶淡饭的生活后,我这肚子竟传来了好消息。当时喜的我们夫妇俩对天发誓,说今后无论生男生女,都要重操家业,把以前的红火日子过起来,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嘛。只要孩子今后不愁吃不愁喝,我们为人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可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孩子就花了他一点小钱,我夫君那暴躁脾气立马上来了,不光对我娘俩大呼小叫,还想动手打我们娘俩。呜呜”
    妇人说着,竟又搂着男童的头颅,掩嘴哭泣出来。
    小孩子一看自己娘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见到他娘俩哭,竟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哄哪一个才好。
    倒是紫荆较为镇定,知道先把小孩子哄好,因为刚才那个妇人也说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因为大人之间的矛盾,惹得小孩子跟着哭泣,当娘的谁不心疼啊。
    “娘亲,霖儿肚子饿了。”
    此时,被紫荆抱到一边哄好的男童,迈着小步走到激动心绪渐渐平复的妇人身边,拽着她的一只衣袖,不停地来回摇晃着。
    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有生活自理能力,一旦肚子饿了,就会去跟自己的双亲要吃食,也算是人之常情。
    “孩子,娘亲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就连剩下为你买包子的钱,如今也已全被你那个死抠爹给搜刮了去。再忍忍,忍忍哈,相信你爹不会眼看我们娘俩活活饿死,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妇人弯身,趁着大伙不注意,快速对男童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满脸心疼地将他搂在怀中,柔声安慰。
    男神心领神会,果然抱着妇人的脖子,那一茶馆飘逸的哭声,就好像是新生婴儿的哭声,一直在叫饿啊!饿啊!
    嗯?
    我好像从妇人口中听出一抹门道,感情他们娘俩身上没有钱,钱全被赤脚光头大汉一人掌控了起来。过分!太过分了!
    “紫荆,去,给我搜身!”
    “好嘞……”
    紫荆爽口应答着,脸上带着坏笑,缓缓朝身形被定住的赤脚光头大汉走了过去。
    我这边的举动,渐渐吸引了茶馆里一些正在谈笑风生茶客的探究目光。
    早说这种男人给他们众男同胞丢脸了,也不知是真为了惩恶扬善,还是私底下蓄意报复,总之紫荆那双邪恶的肉手,在赤脚光头大汉身上不停地蛇走游移。
    尤其是他身上一些比较敏感的犄角旮旯部位,紫荆一处不带落下,可谓是搜摸的万般仔细。
    我和阿欢几人看了,自是忍俊不禁,心说紫荆惩治人的招数,果真有一套。
    只见赤脚光头大汉站在那里,面色涨得通红,五官齐颤,嘴角抽搐,腿肚子发抖,眼里都快笑出泪来了。
    若不是因为我的灵力禁锢阵束缚着,恐怕早被紫荆挠胳肢窝挠的满地打滚了。
    全身摸索一番后,紫荆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
    我发觉紫荆的异常,走过去轻声询问。
    “什么都没有啊?”
    紫荆一脸惊奇说着,然后似乎不相信,扭头望着身无分文的赤脚光头大汉,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擦!还留了一手!”
    紫荆脸上的惊愕,遂变成讥讽不屑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
    我望着紫荆一变再变的脸色,心中甚是疑惑。
    “这厮定是有储物容器在身,钱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紫荆右手掐腰,左手指着眼前的赤脚光头大汉,愤愤说道。
    什么?
    难道他也是位修炼中人?可为什么,气息上不像呢?莫非是潜身在此地的隐修者?
    我大脑思考着,望着对方,眼睛瞪得溜圆。
    这时,站在身旁的男童又拽着妇人的衣袖,开始了闹情绪哭鼻子,嘴上口口声声喊饿。妇人见哄劝他不得,竟也跟着黯然垂泪起来。
    他们这一哭,倒是提醒了我,作为赤脚光头大汉的家人,他们不应该不知道对方的储物容器藏在什么地方。
    要说这储物容器,可以是佩戴在人身上的任何配合一种形态物体,比如说是一根发簪,一枚戒指,一只手镯,一个金刚圈,又或者是一条腰带等等。
    可是在这位赤脚光头大汉身上,这几样有形的东西,一样没有。那他从这位妇人身上搜去的钱,到底藏在哪里了呢?
    “大姐姐,钱都在爹爹左耳后的青丝里,今天一早我还见他拿出来数了数,又放回去了呢。”
    男童仿若看出了我的心思,小手指着他爹,扬着小脸望着我。
    “哦?”
    我听了男童的话,不禁心生疑惑,你爹一个光头,寸发没有,哪来什么青丝啊?可我们大家都知道,小孩子都比较童言无忌,哪里又会说什么谎,十有八九就是了。
    紫荆也有点懵,只当是小孩子胡说八道,随口一说,要不就是他还有另一个爹。
    恰时,赤脚光头大汉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后,和在看到我跟紫荆相异的反应后,刚才还通红的脸,刷地一下就绿了。
    若不是那个空茶碗衔在嘴中,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此时他早就忍无可忍,对我他们破口大骂了。他们夫妻努力了这么久,这都生了个什么熊孩子啊,陌生人问他们家钱藏在哪,他就跟人照直说,也不怕引贼入室,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说呢。
    我和紫荆也发现了赤脚光头大汉的异常反应,难道还真被那个孩子说中了?
    两人心里想着,不约而同来到赤脚光头大汉身后,目光瞅向他左耳后看个仔细。
    果不其然,就在对方左耳唇后上方发现了一根头发,不过那根头发是长在一颗黑痣上面的。
    我跟紫荆相视一眼,不禁为难了。
    这青丝是找到了,可钱又怎么取出来呢?总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杀了赤脚光头大汉吧,那太作孽了,他们坚决下不去手。
    “大姐姐,我有办法可以拿出那些钱,但我又怕我爹爹恢复解禁后打我,所以霖儿特恳请大姐姐能够在我们家住几天,一来可以护卫霖儿跟娘亲的周全,二来可以帮忙改造一下我这个暴力狂爹爹。”
    可能是男童怕我他们不同意,所以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说他们住在他家里的所有食宿费用他家全包,只要我他们不嫌弃他家寒舍简陋。
    我见男童为了维护自己的娘亲,非常通情懂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两天由于光顾赶路寻记号,从没好好歇息过,身体偶感疲惫劳累,不如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养养精神,在赶路不迟。
    紫荆见我点头同意,自然没任何意见。趁这几天时间,他非得给那个粗鲁暴躁男好好上上课不行,没办法,谁让他对怎么惩治不听话的男人,比较有经验呢,想当初,他可没少为上任主子做挡箭牌。还有,他正愁身上这身肥膘不脂肪燃烧呢,如此一来,他也算是锻炼减肥了。
    “大姐姐,您说话可要算数,不许欺骗小朋友哦。不如我们拉钩吧,以前那老家伙就经常食言,答应过人家的事,从来没做到过。”
    男童情绪不满嘟嘴说着,就好像他老爹以前经常诓骗他一样。
    我听完,脸上顿时笑靥生花。
    想不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竟如此机警,面对赤脚光头大汉每每作出承诺后,而又言而无信的表现,深觉怕了,看来以前没少吃亏上当。
    “好,我们拉钩!”
    我半弯下腰,一脸和蔼之色,嘴上爽快说着,向男童伸出了右手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男童小手指拉动着我的小手指,语气稚嫩拉着长音说着,最后大拇指在我大他两倍的大拇指上一扣,算是象征着这个诺言的正式开始。
    “大姐姐,我能不能借您头上的珠花一用?”
    珠花?你要珠花何用?
    我眉毛一挑,顿时心中不解。但还是听话般将插在头上的珠花摘了下来,递到小朋友面前。
    想当初,这个珠花那还是罗拉送她的呢,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好久都没见罗拉了,心里有点想念她。不知道她跟简天离和好如初了没有?他们的婚期眼看就到了,可她却不能去参加。
    一股淡淡的思亲思友情绪,在我眉宇缭绕蔓延开来。站在她身边的紫荆,一言不发,感同身受。
    “大姐姐,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可有点忧伤哦。”
    男童嘴上关问说着,却用珠花扎破了自己的左手心,血当时就冒了出来,然后将用完的珠花递给我。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都流血了!”
    我见男童此举,面带惊讶,甚是心疼地拉过他的小手,掏出帕子,就想给他手心作包扎,奈何被男童手抽回了。
    “这是我们金蛹一族的古老秘法,凡是嫡系血脉,才可用此法开启父辈身上的小金库。嘿嘿,说出来不怕大姐姐笑话,霖儿曾经就趁爹爹酒醉沉睡时,用此法盗走过他金库里一小部分钱财,但那也是被他逼的,是他不给霖儿钱交学费的。还有......”
    男童难得碰上像我这么心肠善良的人,仿佛遇到了理想中的诉苦对象,开始对我述说起以往他老子的种种罪行,只是罪行还没述说完,便被我一口打断。
    “行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话以后再跟大姐姐说好吧?”
    不是我嫌小孩子,实在是怕他这么小的孩子,血流多了对身体不好。
    刚才这个男童不是也说了嘛,他是金蛹一族后代,体质没一般人类孩童脆弱,虽说有一定道行,但是在同一修炼界来说,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不如正常的金蛹一族其他孩子身体康健茁壮。
    “嗯,大姐姐,那我去了。”
    男童说完,转身走向赤脚光头大汉。可到了对方跟前,却又遇到一个极为尴尬的问题。他老爹身材较高,他个子矮小,向上抬起胳膊都够不到他的肩膀,更不用说是耳朵后面了。
    再看赤脚光头大汉,嘴里衔着空茶碗,俩嘴角哈喇子流了老长,正一脸穷凶极恶地瞪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男童,看样子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恐吓。
    话说这二人是一对父子才对,可我怎么觉得,他们分明就是一对作对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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