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拳脚左攻右击,与那些守卫打得不可开交,可实际上,她真正的下手目标,却是千秋阁内的各种摆设家当。
    尤其是安放在各个堂口柜架上,用来装饰点缀外景用的瓶瓶罐罐,以及墙上或是门当珠帘两侧高悬的珍贵花鸟鱼虫、山水美景字画等,我通通没有放过。
    但凡是能用脚尖踢烂的,我绝对不会用拳头去轰;能用两掌揉皱撕烂的,她绝对不会拿脚踩。
    众人眼皮子底下,千秋阁内的豪华装饰,很快便被看似柔弱,却外柔内刚的我,拳脚糟蹋的稀巴烂。
    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千秋阁内的木地板上,到处是烂瓷片、碎纸屑,破珠帘。
    除了那些守卫身上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外,简直一地狼藉,惨不忍睹。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家分明是早有预谋,特意为了砸场子而来的啊!
    等某人清醒过来,费尽力气,上嘴唇拖着两道干巴巴的鼻血,从木门底下灰头土脸爬出来时,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成了一只呆头鹅。
    我望着迎面杀过来的虎生风,眼笑面不笑,这就要敞开内天地。
    “生风小心……”
    只见缓过神来的守卫队队长,一个飞身而起,掌心打出一道青光,将正在气头上的虎生风,给半路拦截了下来。
    我面露钦佩得看着二人,心说孟章、监兵这两大神兽家族还真是渊源颇深,不说他们两个老祖扎堆要好,就是下面的后代子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龙虎不分,亲密无间,可以说是并肩战斗的友好搭档。
    “龙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虎生风距离我一尺间隔停下,一脸不解地望着神形狼狈的好兄弟。
    “生风,这丫头没我们想象当中那么好对付,况且,人家今天是有备而来。”
    守卫队队长嘴里含混不清说着,左右手抬起分放到下颚,随即咔嚓一声,便矫正好了错位的下巴。然后向地上低啐了一口土血沫子,瞪大眼睛直盯着我,满脸的警惕戒备。
    “这位姑娘,我们千秋阁素来不与人结仇,敢问姑娘这是何意?”
    “你叫什么名字?”
    我面带笑意,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问了对方另外一个问题。
    “龙游天!”
    “嗯,名字听着是霸气,可惜,名不副其实,实乃有辱你祖上实至名归的威名,令他老人家深感颜面扫地啊。”
    我手中玩弄着右鬓垂至颈间的一缕秀发,俏皮地看着对方,脸上不温不火道。
    “你住口……”
    龙游天一脸铁青,龙目暴睁;虎生风脸色也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此时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就要训骂我,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游天、生风,不得无礼!我倒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跑到老娘的地盘上闹事!出来混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非但口出狂言,屡屡冒犯龙虎神兽老祖,还将我这里打砸成这副模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我直视着朝她走来的绫罗绸缎女子,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对方年轻娇美的月容。
    没错,此人正是千秋阁的女老板,人不但长的貌美年轻,气质清新脱尘,而且,那一身勤练扎实的修为气息,也绝不是能够轻易掩盖的。
    可这对于我来说,并无任何一丝一毫威胁,管他修为高低呢,只要人前外放的气息,能够被她清晰察觉到,那就说明不难对付,当然这仅限于对她来讲。
    我嘴角笑着,面带少许轻浮,心说这主仆三人眼睛都是怎么长的,从哪看出她不想活来的?可真是好笑!某人心下气愤,不怕告诉他们,人家不但要活,还要活的好好的!
    “星月阿姨……”
    这时,男童由我身后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欢快跑上前去投入其怀,那股亲切劲,比见到自个亲娘都亲。
    要说这小孩子跟邱星月关系走的如此之近,那是有原因的。
    金蛹精的老婆平时嗜赌如命,在霖儿会开口讲话的时候,就经常带他来千秋阁寻开心,有时候耍得尽兴了,往往会忽略了小孩子。所以这些年来,只要金蛹精夫人带孩子来,如果是在哭闹不停的情况下,一直都是好心的邱星月在帮忙带孩子。这时间一长,小孩子自然跟她比跟自己亲娘亲近的多。
    说来,这金蛹精夫人也是失算了,自打进了千秋阁的门槛,鞋子踏破了不少,钱输进去不少,末了还搭进去个孩子,现在连老伴也快不是她自己的了,试问这不是失算是什么?
    这个邱星月到底何许人也?身份背景又是什么?为什么专对金蛹精情有独钟呢?甚至最后还要利用金蛹精夫人嗜赌欠债弱点,强行要挟金蛹精纳她为妾。金蛹精貌似对她没什么意思,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呢?这显然说不通啊!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
    无论如何,霖儿的亲娘是金蛹精夫人,不是眼前这个邱星月。解救出金蛹精夫人,让金蛹精夫妻团聚,让金蛹精夫人与霖儿母子团聚,才是至关重要的。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尽管之前金蛹精夫人忽略过他。
    其实在来前,我就已经向男童,和过路人了解了一下千秋阁女老板邱星月的一些基本情况,听完她的故事后,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还对她生出了一丝敬仰。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女老板邱星月一生从未嫁过人,却是以寡妇自居了万年。说起来,这还得从邱星月那过早去世的恋人说起,据说两人大婚前一个月,她爱慕的男子突然不辞而别,丢下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一走了之,不知所踪。从此,邱星月便开始了寂寞孤独的等待生活,心伤的日子里,她拿着生日那天,当时心爱之人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特意背着她,为她学习缝制了一个荷包,流着眼泪一遍遍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她的,总有一天!
    数年过去,荷包已经陈旧,却始终不曾离开过身。邱星月等啊等,盼啊盼,那个出现在她生命中重要的男子,却始终没在出现过。
    就在一个下雨夜,邱星月眼神冰冷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孤独的雨景,她几乎可以拍板确定,他不要她了,真的不要她了,甚至早已经把她给忘了,也或许,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爱他的妻儿。
    在长期的胡思乱想的等待中,在陷入心伤绝望的期盼下,邱星月对离家出走未婚夫的那颗坚定不移的爱心,已经在无望的光阴消磨下,渐渐崩溃了。同样是在那个下雨夜,她拿来把剪刀,剪坏了未婚夫留给的她的荷包。
    里面有一封信,一封她根本就不知道,且没来得及拆启的信,信纸已经泛黄了。信里面记载,那个男子一生不可能回来了,当她见到这封信时,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且男子还提到,让她忘了她,不要再对他心存依恋,趁着年轻,找个爱她的男人嫁了,过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那晚,邱星月的哭声,幽怨凄惨,肝肠寸断,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听到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邱星月在自家院子里,为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立了一座墓碑。不过碑上并没有刻名字,因为邱星月坚信,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无论他回不回来,她都等他,为他守身如玉,直到生命老死的那一刻。那天,邱星月召集来小镇里的宗族亲信,将她正式列入丧夫寡妇行列至此独居一生。
    所以,这也就是邱星月的感情故事,为什么人尽皆知的原因。
    从那以后,这位让人钦佩的丧夫不到一月的新寡……邱星月,为了打发时间和生计,在小镇开了一家赌场。这个小镇的民众生活还算富裕,所以闲来之余,还是愿意聚到这里来看热闹、寻开心。经过多年的发展,小镇已经不在是原来的小镇了,而是经过大家伙的努力,已经扩大面积,成了一座小城。
    按理说,邱星月是那么的忠贞于她已经逝去的未婚夫,是不可能在家人的,可又为什么看上了金蛹精了呢?这恰恰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多看一眼美女是比较养眼哈,心里的云雾缭绕一下子得到了清理,顷刻间什么烦恼没有了。
    千秋阁女老板邱星月,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此时见我死盯着自己看,心里的火就更大了。倒不是因为我将千秋阁破坏成这副模样,而是因为她一向不喜欢有人,用这么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即便是女人也不行。
    “死丫头,看什么看?当心老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邱星月一脸冷漠孤傲的看着我,倘若她在这么没礼貌看她,她真的对她不客气了。
    “哦!邱老板,我们是来找人的,就是这个孩子的娘,你认识的。”
    我被邱星月凶巴巴的口气,一下打击的清醒了,不得不将他们的来意据实说明。
    “人可以离开这里,不过得让金蛹精来领。”
    邱星月脸上淡然,却又不失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口气中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喂,你明知道他不会来的,却还要勉强……”
    “错!他三天前已经来过了,只是没来这里,而是去了后院,对着我夫君的墓碑说个不停。”
    “我……不是……”
    我听邱星月说到这里,已经感觉无话可说了。但为了令金蛹精一家人团聚,我决定豁出去,使用她的杀手锏了。
    “好一个不贞洁的少妇,当初你是怎么当着宗族亲信的面说的,怎么今天却要破了自己为自己定的规矩呢。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你那在地底下的夫君,该有多伤心?”
    “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对了,还没问你跟金蛹精一家是什么关系?”
    “哦,恩人关系。没有他的那串舍利子,就没有我的今天!”
    “什么?那串舍利子已经被毁了?怪不得三天前天现异象,说明有人面临突破,原来那个人就是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有没有那串舍利子都一样,因为我已经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我投胎轮回未婚夫的踪迹。那个人,就是金蛹精。”
    没有什么奇特重大新闻,比刚才听到的这条重要信息线索,更令我震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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