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父亲等等我,你可千万别胡来,以免后悔莫及啊……”
    胡子腾见比兔子跑的还快的阴少阳,高声喊着,即刻追了上去。
    其实胡子腾他刚才也只是顺嘴一说,并不曾料到阴少阳在罗曼的个人事情上,会如此大的反应。
    至于约罗曼去西边桃树林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秘男士,而是他阴少阳生平最痛恶,最不想见到的人。
    狐府地下室的一间冰窖,开始传出阵阵古朴优美,动人心弦的抚琴声。
    一位身穿红色霞帔,满头珠饰的美丽中年妇人,一点不怕冷,含羞坐地,眼神直视着前方,十指十分熟悉地拨动着琴弦。
    饱含真情思念的音符,充斥在整间冰窖。
    胡少娟弹得仍旧是那首他们当年定情时,他专门为她精心细作的曲子。同样也是她此生最熟悉,最难忘的一首曲子。
    只见被寒气缭绕的万年寒冰床上,一位身穿战袍盔甲的男子安详躺在上面,仿佛静静地睡着了。
    偌大的狐府,逐渐被笼罩在一股淡淡的忧伤中。
    往往这个时候,在狐府做工已久的老仆人,以及外面的几位修为资深长老,就会知道狐府最大的女主子,又再思念那个死去多时,而且根本就不可能复活过来的某人了。
    一曲弹完,仿佛不够,还要再弹奏一曲。
    胡少娟用她那婉转流利的曲声,尽情诉说着她对已逝之人的思念。
    无论怎么看,曾经父慈子孝的一家人,都不在像是一家人了!
    至于今天这种不悦事件发生的原因,恐怕除了恢复前世记忆的胡子腾,阴少阳与胡少娟对此恐怕还一无所知。只是两人心里一个劲的自责,觉得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愧对先人,愧对南极冰狐老祖。
    一曲终散,情到深处意更浓。
    “都是我不好,没教育好我们的腾儿,对不起,对不起……”
    胡少娟面带忧伤走到寒冰床前,跪下,趴在岁月一丝不减的男子身上,悲声恸哭起来。
    粉衣女子想到这里,心里又狐疑又生气,但同时也很无奈。
    粉衣女子心里狐疑的是,她的腾哥哥是不是脑筋出问题了,去了一趟人间界,怎么就看上了一个人间女子?据说这位来自人间界的女子,自来到并且加入修炼界,还是个抢手货,不光把蜈蚣族的一对堂兄弟迷的神魂颠倒,团团乱转,而且她还听说对方跟一个死而复活的上古大魔头也多少有些关系,看来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粉衣女子心里气急妒忌的是,对方修炼媚术的境界,比她自己的还要高。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激起她强烈的妒忌心里。但无论怎么说,好在她身后还有个势力强大的家族撑腰,于情于理,她都在狐族享有很高的身份地位。而那个女子,除了享有虫皇有缘人的身份以外,她还有什么!相貌相貌不如她,家境家境不如她,气质气质不如她,品行品行不如她,她凭什么就让腾哥哥喜欢并深深爱上她了呢?就凭她,比她们狐族成员还要具有先天修炼媚术的天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女子岂不是也太逆天了!
    粉衣女子心里无奈的是,其实他们广大狐族同胞的感情心理世界,也跟那些平常人一样,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通过种种不堪手段赢来的婚姻,往往没什么幸福可言。只有那些心理极度自私,只顾自己纵欲享受,而又占有欲极强的少数同类,才会利用一些卑鄙下流、龌龊肮脏的手段,去魅惑取悦对方的芳心,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和东西。
    她,胡花花,出身名门贵族,气质尊贵,高不可攀,向来把自己比作一朵盛开的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有天生的美貌作坚固后盾,打情窦初开起,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胡花花,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家族会有哪个男子瞧不上自己!
    自从胡子腾那次人间界游行回来,打乱了她追求美好爱情的全部计划!可是,即便这样,她也始终没放弃自己追寻真爱幸福的权利!
    胡花花自幼冰雪聪明,知书达理,进退有度,从小就心比天高,而且还自诩为整个南极狐族的圣洁仙子,身娇体贵,才不是那种靠出卖色相,出卖身体,来勾引跟迷惑相中男人的烟花之地风尘女子。
    可以说,这个世上,能够配得上她胡花花的男人,非常有限。
    纵然是胡花花的爷爷,整个南极狐族的大长老,也难以阻止她去追寻自己的真爱。
    他们仅仅才是一面之缘而已,难道真能抵得上他们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情意?
    族中长老们不相信这是真的,底下臣民们不相信这是真的,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大家的反复劝说开导之词,无疑就是南极狐族的未来接班人意气风发,人又正值年轻气盛,难免对外面的莺莺燕燕多看上那么一眼。外界那些不足以挂齿的花边讯息,还根本影响不到她未来接班人夫人的尊贵身份跟地位!
    话虽如此,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以她胡花花对胡子腾的个人了解,她,还真就信了!
    高傲的自尊下,是不认输也好,不甘心也好,总之,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胡子腾一个男人。
    最终他们的感情结局,是好是坏?今天,他都要给她一个说法。
    她,不强求,但也不轻易认输!
    “哼,大坏蛋!臭男人!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
    一个怀抱着洋娃娃的六七岁女童,面带小孩子家的憎恨,边下楼边嘴里愤愤说道。
    大厅中做工的女仆听到来自上面的熟悉脚步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仰头看往楼梯方向。
    待念娥下了楼梯,看到大厅中有几个仆人做工时,立刻换上一副纯真孩童该有的天真无邪可爱笑脸,然后抬起小手食指一指大厅中的门,那几个上了年纪,手脚却不失当年麻利的善良女仆立刻会意,然后一脸宠溺地对念娥点点头,接下来便各自去忙活各自手头上的事情了。
    念娥无比纯真的眸底,快速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加快步伐,径直走往秦家公寓的大门。
    其实,念娥刚才那个动作的意思在那些仆人眼里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今天学校她有课,想必胡副院长又来接她一起到学校呢。只是这次,副院长大人怎么不进门,反而等在了门外呢?
    唉,说起来,念娥这孩子的身世也怪可怜的,虽说从小没了妈,有个老爸吧,听说还极其不负责,动不动就扔下念娥,来场人间蒸发。一个喜欢玩失踪的男人,简直不配为人父,表面上有爹,说白了那就跟没有一样!
    这个时候,却有幸得到至今尚未成家的年轻有为副院长的关心和倍加呵护,也算是念娥这孩子有福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情愿胡子腾就是念娥她亲爹!而不是那个她们一面都没见过的不配为人父的家伙!
    丫的,就你这么一个不配为人父的家伙,也配让女人为你生孩子!可真是老天爷瞎了眼!虫皇先神哈欠连天打瞌睡,一不小心让下面的小蝼蝼配错了种!
    想到这里,那几位女仆又将念娥的生父从头到脚,在心里给狠狠数落了一遍。
    要不说念娥这孩子有心眼,懂得心疼大人呢,想必这跟胡副院长平时凡事亲力亲为,悉心教育的影响逃脱不了关系。
    不管怎么说,念娥这孩子体谅大人辛苦,为了节省胡副院长的时间,让他少走几步道,还不等到对方进门,就率先到外面汇合,可真是一个聪慧善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已步出秦家公寓大门的念娥,绝对想不到不经意间,她那天真善良的可爱女童形象,又在秦家公寓众仆人心中加深了一分。
    此时的念娥,噘着嘴,小手倒拎着洋娃娃的两条腿,仿佛一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神情落寞,漫无目的地穿梭于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
    周围是响破人耳膜的各种车辆尖锐鸣笛声,以及离合器踩到底的尖啸刹车声。
    可这一切,对于心思一点不在其上的念娥来说,却是罔若未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或者是料定不会发生任何危险情况的那样,照旧穿梭于暂时因她不遵守出行规则到处乱走而导致交通被堵塞的大马路中央。
    孰不知,这让走在大马路两侧人行道上的人们看了,唏嘘不已。
    大家纷纷替那个少儿无知孩子的性命安危,时刻紧捏着一把汗。
    呼……一辆车窗后贴着黄色实习标志的私家中档车,摇滚音乐大响,由远及近,快速驶来。
    可能是新上道的司机见到这一幕后太过于紧张,错把刹车踩成了油门。一个不留神,现场所有人紧张窒息般地捂上了双眼。
    “该死……”
    人群中响起一声抱怨似的自责,紧接着,一个黑色西装革履身影,飞天而起,置身挡在了那辆私家中档车跟前。
    念娥被成功推离了危险地带,而猛然出现的那个人,已经躺倒在了血泊中。
    尽管对方躺倒身形诡异,看不到真正相貌,但从那朝思暮想身形,以及那身熟悉的装扮,不难猜出对方是谁来。
    “副院长大人……”
    念娥惊呼一声,迅速扔掉手里的洋娃娃,飞奔过去。
    瘦小身躯蹲下,两只孱弱的小手,不时摇晃着倒在血泊中的身体。
    “副院长大人!胡子腾!胡子腾!副院长大人……”
    滴汗涔涔渴盼,泣血声声呼唤。但是,倒在血泊中的人,仿若死人一个,始终没有反应。
    然而此刻,站在人群前面,两眼圆睁,张大嘴巴的胡花花,显然还没从刚才被吓到魂飞魄散的震惊一幕中,缓过心神。
    恰巧经过此地,见到这一幕魂飞魄散的场景,作为偌大人群中的普通一员,看到小女孩得救,也算是比较放心跟安慰了。
    人群中,一个神情失落的男子,苍白面色逐渐好转,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拉闻声,迅速转身,望向身侧之人。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罗拉两手抱肘,眼珠子瞪的比牛眼都大,一脸没好气说道。
    “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却还”
    要搁平时,罗拉她这么遗神气指地对待自己也就算了,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两人目前正处于闹矛盾冷战阶段。说什么,这次他都不能在任由着她的性子,低视轻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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