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厚积也连连点头:“就是,要是被你用针灸改变了她的身体状态,这诊疗方式自然会有出入了,到时候怎么算?”
    “我只是帮她镇痛而已。”白苏脸色微沉:“这是医者本分,如果你们有顾虑,这镇痛之举不算到诊疗手段考核中。而且我的方子已经写好,到时候我们只比方剂。”
    蒋文渠开口道:“我赞同白苏的行为,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首要责任。从这位大姐的呻吟声来看,她定然是十分疼痛,如果能有止痛的手段,为何不能先用?没这个道理啊。”
    “就是啊,这位医生,还请帮我妈先止痛吧。”陈招娣的儿子希冀地拉着白苏的手:“她这是没力气叫了,之前痛得都在地上打滚,晕过去了都还在叫啊。”
    欧阳清源看向卢江媛,卢江媛马上会意道:“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医者的天职也是如此。白苏,你就先帮病人镇痛,我们裁判组和公证组再进行辩证。”
    欧阳清源也点头道:“如果孙英洲大师担心白苏会做什么手脚,可以在他针灸镇痛之后再重新诊疗,重新制定方剂。”
    听到欧阳清源话说到一半,白苏已经取出了千针带,让陈招娣的子女脱下陈招娣的外裤后,在她的右腿少阳经连刺十四穴。
    说也神奇,白苏这十四针刺完,陈招娣就不哼唧了,表情明显舒缓了许多。
    “太神了!”
    “是啊,原来中医针灸真的有如此神奇呢。”
    “看来不是中医不行,是我们平时遇见的中医不行啊。”
    不少人纷纷感慨。
    的确,只有见识了中医神奇的人,才会知道,这种为华夏五千年护航的能力,绝非无用之术。
    而陈招娣的子女则是感激不尽地对白苏不停地表示感谢,同时还横了孙英洲他们一眼。
    还是什么大师呢,为了胜利,根本不顾病人的感受。
    就这一点,不少人就觉得孙英洲不如白苏良多。
    “孙大师,可需要重新诊疗?”欧阳清源笑问向孙英洲。
    孙英洲摇头道:“不用,针灸虽不是我的强项,但我至少还能看明白,他针刺的是足少阳经,的确能够疏解胆热,缓解胆结石引发的疼痛。”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能力,只不过英洲哥不想破坏斗医规矩而已,要不然他也可以给病人镇痛。”孙厚积顺着孙英洲的话说道,他可不希望这些吃瓜群众把白苏高看一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白苏也没有必要跟他们争辩什么,他总不至于说,他刚才是用了一点法力是吧?
    能力都已经不一样了,跟人较劲干什么?
    欧阳清源微微点头:“那好,那裁判组开始诊断,等下再来评断你们的诊断结果和诊疗方式。”
    这一次的裁判组会诊,花的时间比姜云英更长,似乎也有一定的分歧,毕竟陈招娣的情况比姜云英也的确更复杂一些。
    不过最终,裁判组还是有了结论。
    欧阳清源这才告知众人,进入第二局斗医的评断环节。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孙家人尤其紧张。
    孙家已经输了一场,如果这一场也输了,那第三场也没有比的意义了。
    而看刚才白苏的针灸能力,孙家的人原本十分笃定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毕竟名头这些东西,有时候怎么都觉得有点虚。
    不过当欧阳清源和孙英洲的对话开始后,孙家人就放心了。
    因为孙英洲不愧是大师,实在太专业了。
    陈招娣的病症和状态被他说得十分清晰,而且关于人体五脏的功能辅助关系,跟时节关系对应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的,简直都能开课了。
    但是,让人惊讶的是,陈招娣是胆囊炎和胆结石,孙英洲竟然没有治胆,而是治肝。
    孙英洲出的方子,是“疏肝解毒汤”。
    陈招娣的子女本就因为孙英洲之前不允许白苏给他们母亲镇痛,心里头有怨气,听到孙英洲竟然开什么“疏肝解毒汤”,当时就炸窝了。
    “你这老头会不会治病啊?我妈是胆结石,你给他喝什么疏肝解毒汤?”
    “就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妈得的是肝炎呢。”
    被病人家属质疑,孙英洲脸上挂不住,脸色阴沉道:“你们懂什么?肝和胆本就是同气连枝,相互依存的。如果你们母亲肝气足,那她的胆囊炎和胆结石岂能久治不愈?就是因为她肝气不疏,排毒功能下降,吃得药越多,身体负担越重,那她的病自然还会加重了啊。”
    “白医生,这老头说得一套一套的,是不是这样啊?”陈招娣的儿子半信半疑地看向白苏。
    白苏微笑应道:“他说得没错,有个很常见的成语大家应该听过,那就是肝胆相照。”
    “肝胆相照,我听过啊,原来这里头还有中医的深意呢?”
    白苏点头道:“当然,《类经藏象类》说:‘胆附于肝,相为表里,肝气虽强,非胆不断,肝胆同济,勇敢乃成。’因此像伯母的胆囊炎和胆结石,孙大师用‘疏肝解毒汤’却是非常巧妙的一种方式,这个方子,能让伯母两日就能见效,一周就能痊愈。”
    众人都颇为惊异地看向白苏,白苏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大度和博学,都是让人惊叹的。
    “真的么?原来这老头还挺能耐啊!”陈招娣的儿子明觉更厉地看向孙英洲。
    孙英洲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姓孙,不是什么老头。”
    “噢,是……孙老头!”陈招娣的儿子忙不迭的改口,引起众人轰然大笑。
    “看来白苏你用的也是这个方子?”蒋文渠好奇地看向白苏。
    众人也都好奇地看过来,如果白苏用的也是这个方子,那就要看方子的用药情况,到底谁最适合了。
    但是白苏的回答,显然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我用的不是这个方子,我用的是大柴胡汤。”白苏微笑。
    “大柴胡汤?”这下连欧阳清源都非常好奇。
    众人都议论纷纷。
    不是说大柴胡汤不对症,相反,大柴胡汤是最对症的。
    一般来说,急性胆囊炎和胆结石,用上大柴胡汤,一天就能见效,三天就能痊愈。
    可是因为在陈招娣在这两个月的治疗中,最初就用过大柴胡汤,但是没有效果,这在她的病例上写得很详细。
    这不,孙英洲嗤笑道:“说你太年轻了,只会照本宣科,却不注意病患的病史。这病患早就服用过大柴胡汤,但是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却没能痊愈。”
    孙英洲不用大柴胡汤,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大柴胡汤无效,也只能归到可能个人体质特殊上面。然后才想到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而且他也很笃定,他这个办法一定有效,就连白苏刚才也很肯定他的方子。
    “就是,大柴胡汤都治疗胆囊炎和胆结石的专方,谁不会用?”孙厚积冷笑道:“病人用过,却不见好,可见她的体质不适合服用大柴胡汤利胆,你还让她服用大柴胡汤?这不是自取其辱?”
    这下可是让关心白苏的人的心都揪起来了,难道真的是他一时大意搞错了?要不然怎么会再次开具一个已经证明是没用的药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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