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玠意志阑珊的亲自招待狄旒两国十多人参观宫中藏书阁,顺便和他们进行一场没有灵魂的文化交流。
    中途,那旒国小王子扎西又坐不住了,顿格列对这个小儿子格外偏袒,直接让他自便的到殿外溜达溜达。
    齐毓玠不动声色蹙眉,他十分不喜旒族小王子扎西,小小年纪满眼浑浊欲望,日日坐在殿中垂涎着站在旁侧伺候的那些宫女儿,知他此时心里定存了不少龌龊,他嗤声扯了扯嘴角,安排两个侍卫紧跟他出去,怕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让宫中婢女们吃亏。
    扎西行礼告退,离去的同时心底一直暗骂着小娘儿们别让我捉住你之类的污言秽语,齐毓玠嫌弃不已,走了他倒眼不见为净……
    乔亦柔早打点好了宫人留意,见旒国小王子扎西这么快就沉不住气的跑出来了,她与齐峦得了消息,然后令齐峦按计划在距离扎西不远的地方晃了几晃,吸引他注意力。
    “你去帮我去藏经阁瞧瞧陛下与父王可还在?”侧头,扎西一脸颐指气使地冲侍卫之一道。
    “属下奉命保护王子安全,不能离开半步。”
    呸,狗仗人势的家伙们,扎西狠瞪着他,余光却瞥见那抹娇俏灵动的粉色身影在树荫下晃动,他对她既恨得牙痒痒,又如火撩般的心痒痒,她姿色出众,又与麟国日日看到的寻常女人不同,她不呆板不小心翼翼,活泼可爱充满灵性,虽脑子有些不好,容貌却不知比旒国本地女人们美了多少倍。听说是个公主?但他明白,在麟国,女人们地位低下,公主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可是父王最疼爱的儿子,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今日若捉住了她,一定要让她对他的那一鞭付出代价。哪怕最后被麟国皇帝知晓又如何?难道敢为区区一位公主杀了他?不过是为了遮丑让他把她带回旒国罢了……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扎西想得甚美。
    心底越愉悦便越对阻碍他的两位侍卫感到憎恶,他冷冷觑着二人,见他们埋着头一动不动,俨然不肯听命于他的样子。
    他生怕美人儿走了,连忙四顾周遭。而后往前走几步,站在拱桥上当面肆无忌惮地把一串玛瑙丢入下面半月湖湖水里,侧头高高在上的命令道,“还不下水去捞?”
    侍卫之一憋了一口气,拱手退下,他下桥走到岸边跳下去替扎西找玛瑙。
    “这串玛瑙多珍贵你们可知道?他一个人什么时候才寻得到?你也去给我下水找。”说着,不等另个侍卫说话,他猛地用力从背后朝他狠狠推了一把,侍卫防不胜防,瞬间倒栽进了湖里。
    周围霎时传来一阵宫女的惊叫声,扎西撇了撇嘴角,见那抹粉色身影远去即将不见倩影,忙着急的匆匆快步追去。
    齐峦听话的将他引到长春宫,尔后停下脚步。
    她本来对这个讨厌的人还有点点恐惧,可一想到小姐姐就在附近,她就完全不怕了,隐隐觉得好刺激啊!
    “公主殿下,公主请留步。”
    齐峦佯装才发现他,转身歪头问,“原来你知道我是公主呀?那你是不是来教我玩陀螺的?上次你都没告诉我那个稀奇的花式呢!”
    如此天真烂漫,果真是个蠢货,枉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她跑去告状,并且已经做好准备若她告状就干脆委屈自己把她娶回去的打算,没想到……扎西心中暗笑,面上颔首朝她抱了抱拳,“公主有礼了,我也是后来问了宫人才知道公主尊贵身份。”顿了顿,他略有深意的叹气道,“上次我好心要告诉公主那个新颖的花式,奈何公主不识好人心,还抽了在下一鞭子,在下如今手臂都疼着,恐怕很难教公主那花式了,哎……”
    齐峦有些着急了起来,她心里藏不住事,面上立即显露。毕竟和小姐姐说好了要把扎西引入内殿才算完成任务,所以?
    “不过公主真的特别喜欢的话,在下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
    齐峦顷刻笑颜绽开,扎西看呆了一瞬,咽着口水急不可耐地要带她去内殿。
    得了小姐姐叮嘱,齐峦一下子躲开他的接近,突然想起什么的紧张兮兮道,“你们那里的人相信世上存在鬼魂么?”
    扎西不想跟她探讨这些问题,他觊觎地盯着她柔嫩双手,只想捏住好生揉揉搓搓,便敷衍回,“相信有天神,但人死后没有鬼魂的。”两人一前一后往殿内行,扎西警惕地望了眼周遭,四处风平浪静,实在是天助他也。
    “你知道这长春宫是什么地方么?”略微压低嗓音,她有些神经兮兮继续道,“长春宫是历历代代关押不受宠妃子的地方,她们没有自由,日日困顿在这里生不如死,好多受不了的女人都选择自杀,用白绫挂在梁柱上吊死,还有活生生饿死,还有饮毒酒七窍流血而死,总之传言她们的灵魂都锁在这个大殿里,叫阴魂不散……”齐峦趁身后人不注意,猛地低头看了眼小抄,她许多字不认得,都是画小画,看一眼就明白了,偷瞥后,她赫然轻呼一声,指着头顶用练了许久的幽幽嗓音道,“你看那像不像一张人脸,还有梁柱上貌似沁出了血滴,天呐,好可怕!”
    扎西本没对这些话产生多大惧意,却被她的轻呼吓了一跳,他猛地仰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许并不是,他貌似真看到一张狞笑的女人的面部轮廓,还有顶柱上,那一两滴鲜红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害怕啦?”
    “……不。”扎西见她脸上瞬间生出几丝鄙夷和瞧不起的意味,忙迅速否认。
    齐峦拍着胸脯笑眯眯道,“那就好,你等我一会会,我陀螺放在外头院子里的桑树下,我去取来,很快的。”
    “长公主殿下……”扎西往前追了一步,不曾想她竟如只灵巧的猫般瞬间跳跃了出去。
    他正要紧跟着出去,孰知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砰”的动静,扎西下意识回眸一瞧,与此同时,大门处突然“吱呀”一声,他再度扭头,那两扇大门迅速阖上,看起来竟像是自动关闭一般。
    “是谁在装神弄鬼?”他紧张的大声嚷道。
    更可怕的是昏暗无关的殿内猛地燃起几盏微弱烛火,扎西攥紧掌心倏地回头,便见一抹白衣长发满脸鲜血的人站在微弱烛光下,那长发遮住她大半张脸,她恐怖的鲜红大嘴一点点咧开,牙齿似在打颤,仿佛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扎西被这血腥的画面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头顶如有雨下,他抹了把脸,借着灯光看掌心,殷红的雨滴?竟是血液?他双腿僵硬地颤抖着转身,大殿黑暗处隐隐却还有一两道白色身影飘来飘去,无处不在的恐怖令他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中原本就存在许多离奇古怪的传说,或许真有恶鬼也不一定?他双脚酸软地想跑,可才转身,头顶身后遽然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团大团头发裹住,视线受阻,那头发都塞进了他嘴里,让他连声都出不了。
    紧接着他觉得身体像是被无数只手或轻或重地掰扯撕拉,尤其有一只脚还是什么的,把他踩得死死的,四肢动都动不了。特别是右臂,他每根指头仿佛都像被扯掉了一样,疼得浑身汗涔涔,他心底前所未有的渗出一股恐慌又无助的惊骇,紧张之下,他裆下一湿,登时一股怪味儿弥漫开来……
    乔亦柔嫌弃地掩鼻,她本没想这么慢吞吞的折磨他,然而经过方才那些事后她更气了。
    其一,这王八蛋知道齐峦是长公主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委实找死。其二,他对大麟国那两位侍卫的举动简直想让她把他撕成几瓣儿,反正留着也是个千年祸害。
    被这股骚味熏得不行了,模糊中杏春她们都在掩鼻,乔亦柔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他碰过齐峦的右手给卸骨折了,而后一挥手,几人抄齐峦提供的小路撤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嘴里头发拔出来,扎西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连滚带爬推开大门跑出大殿。
    他恐惧的无法开口,低头看着蔫蔫垂下的右臂,悲从中来,“哇”一声抽泣的嗫嚅着“父王”二字,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藏书阁告状……
    等他走远没了动静,藏在长春殿的乔亦柔带着杏春跑回去把大团大团头发全都收走,还有什么血滴烛火之类的,都以神速迅速清理干净。
    乔亦柔没扮鬼,她用纱布把头发裹住,四处看了一眼,见没留下什么证据,便松了口气地转身就跑。
    长春大殿顿时沉寂下来,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唯有一支浅绿色簪子静静躺在不易察觉的红木桌角落,淡淡阳光下,轻浅绽放着微光……
    第45章
    望着面前一身腌臜胳膊还蔫蔫垂着的男人, 顿格列险些没认出来这是他小儿子。
    鼻尖轻嗅,一股难闻的异味霎时氤氲在空气里,是扎西身上传来的。
    顿格列脸上青红交错,心中又是羞愤又是窘迫。其一,扎西是他几位儿子里他最为宠爱的, 见他落成这幅惨状自是心疼不已,其二,顿格列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麟国皇帝和他诸位臣子,此刻就连狄王他们都在场, 简直丢脸丢到了外国……
    齐毓玠不好掩鼻, 他作为东道主,理应站出来, “王子这是……”他疑惑蹙眉, 望着鼻涕眼泪全糊在脸上的扎西, 心中生出一股恶心, 别开眼,齐毓玠知道王子这是被吓傻了,他此时脑中除了畏惧仿佛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开口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扎西眼泪纷飞, 他可怜兮兮地缩着肩望向顿格列,像是在寻求保护。
    “说中原话。”没地儿撒气地轻踹了面前这个没骨气的儿子,顿格列蓦地提高音量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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