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别动!”他冷声道,“不要影响我。”
    齐峦故意歪了歪脑袋,疑似挑衅。
    面色倏地阴沉,胡寻南定定看她一眼,捻着银针的动作僵住,却不再多说一字,就盯着她。
    晃动了会儿,没意思,他都毫无反应,齐峦板着脸,鼓嘴生闷气。
    继续往她穴位上施针。
    胡寻南瞥一眼她这样子,觉得搞笑,她的确跟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生我的气了?”憋了半晌,实在憋不住,齐峦一本正经道,“跟你说,我哥哥是好人,我小嫂嫂也是好人,他们一般都不打人,你别怕!要是你怕,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嘴角抽搐,胡寻南尽量忍住,小孩子的世界里,真是纯粹……
    “你真生气了?怎么都不理我?”把玩着腰间穗子,齐峦噘嘴。
    针已施毕,胡寻南用白帕净手,嘱咐她,“乖乖坐着,蓓儿他们马上进来陪你解闷,不要乱动,半个时辰后我来给你取针!”
    “你都要走啦?”齐峦起身喊他,“喂!”
    顿足,胡寻南偏头,太阳穴被她吵得疼。
    “你太小气,都说我哥哥嫂嫂是好人!你怎么还生气?”齐峦瘪嘴,赌气地迅速用手将腕上的镯子取下来递给他,“你不是喜欢银子么?我哥哥嫂嫂说了,这东西少则百两,多则千两,给你,你过来陪我玩。”
    头更疼了!
    果然他们一家都是败家子!
    胡寻南睨了眼那碧绿通透的玉镯,暗暗咋舌。
    他们的身份——
    还有平日说话,虽然夫妻二人瞧不出太多猫腻,然戚峦言行举止骗不得人,她不娇气,可衣食住行方面难免有些不适,说话娇憨的同时又带着股浑然天成的命令语气!
    他当然喜欢银子,却不至于骗她银钱。
    胡寻南转身,拾步往前。
    “喂!”齐峦恨不能将镯子摔在他身上,她都没见过比他不听话的人。放下玉镯,又将耳朵上的玉环取下,还有玉佩,统统捧在手心,下榻颠颠儿去追他,“你别走,这些都是你的!我有很多这些亮晶晶好看的东西,够你每天从早到晚陪我玩。”
    “回去。”胡寻南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拉她重新坐上榻。对上这戚峦,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她可不是好好讲道理就能听懂的人,得哄得骗!
    “都给你。”
    “不要。”
    “那我给你我最喜欢的东西!”把手里首饰毫不怜惜地丢到一边,珠串撞击声清脆。
    胡寻南眼睁睁瞅着,心都在滴血,小祖宗,这要是碎了,得损失多少银子……
    “喏,这个给你看。”从腰间解开香囊,齐峦献宝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拉开系带,她取出几粒五颜六色的小香丸,“是不是很好看?而且香香的!你喜欢么?”
    敷衍点头。
    胡寻南瞥着丢在一旁的值钱首饰,暗道君子取财有道,就算劫富济贫也不该挑个啥都不懂的女娃娃。
    “你闻闻嘛!”趁他不注意,齐峦捏着一颗香丸突地朝他凑近,食指轻触在他鼻尖。
    温软袭来,略有些痒!胡寻南懵了一瞬,望着她近在眼前的一双灵动水润的眸子,他猛地往后踉跄着倒退几步,别,可千万别,这要再被瞧见,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冤屈。
    只是——
    那香丸余味仍萦绕在鼻尖。
    并不刺鼻,很柔软温和的浅浅香气,可其中仿似夹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极淡味道,让他陡然觉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齐峦用指腹推开一粒香丸,全磨成粉,用嘴轻轻一吹,霎时弥漫在空中,香味浓厚了些。
    直直盯着她手中香丸,胡寻南思忖着朝她走近,他从她掌心拾起一颗,却惹得她咯叽咯叽笑。
    “哈哈,好痒……”
    尴尬,胡寻南飞快睨她一眼,哄道,“你不是爱吃城南街上的鲜花酥饼,我给你买回来,你乖乖等着,好不好?”
    “好好好!”果然上当,齐峦瞪大发亮的双眼,“还要果子茶!”
    “行行行。”
    胡寻南背过身,面色蓦地严肃。
    他让胡蓓儿进来守着齐峦,转去内室研究这颗让他不对劲的香丸。
    磨成粉堆积在纸上,胡寻南凑近嗅了嗅,奇怪,莫非他直觉错了?里面并不存在什么有害杂质。
    低眉静了半晌,他将粉末倒入一碗清水中。
    时辰到了,他该去给戚峦取针。
    齐毓玠与乔亦柔并没走远,二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听沈老头吹牛,说他年轻时如何仗义行走江湖追随者遍地,又如何虏获侠女芳心惹得几位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可笑死人了!
    “你们俩不信是不是?别看我现在……”
    “是是是,想当年您最厉害,无人能敌!”胡蓓儿摇头笑着出来,与他们道,“峦儿已经好了,我今日炖了鸡汤,清晨又在山上掰了笋摘了蘑菇,你们若不嫌弃粗茶淡饭,留下一起用午饭可好?”
    “好啊!”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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