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史有监督百官之职。只要领域下行事出现大错,监察史少说也有个失职之责,名后自有标注。
    名单上的江宁郡的文士,官职不算低,但比起一郡之首就低的太多了。郡守的名字高高在上,却似乎与此无关一般。
    “只这几人……”
    “证据确凿的只这几人。。”
    江宁境内的官员可谓是官官相护,朝中亦有靠山。郁承渊若是想要追究,浪费不少心力也不一定能如愿以偿,说不定会提前让某些人警惕。
    暂时将其压下去,待到日后算总账,反倒要来的简单许多。这一日,想必不会太晚。
    “证据不足?”穆靳手指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这人正是江宁郡的郡守。
    江宁郡对此次赈灾之事倒也积极,不过相助的人员多数是郡尉号令的军士,郡守所领导的文官并未下派。若是郡城有官员下派,在严威这个巡抚到达之前,也轮不上柳县令这个一县之长做主。
    郁承渊点了点头。从江南的境况,和江南郡守的作风,不少人会怀疑郡守。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江宁郡守与穆华荣有几分联系,手段和那位也是肖似,做事比较谨慎。一旦东窗事发必有大祸的事,自不可能留下痕迹。
    这次丰和水门的事也的确不是由他兴起,他需要做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事发的时候自然有人顶罪。若是说不知情,决不可能。
    “自是因证据不足。。”郁承渊听穆靳有此一问,眸光一闪。莫非……
    “你是想要直接将他们直接处理掉,还是准备继续等待时机?”穆靳好似随口一问。
    穆靳说的是直接处理,而不是处罚。这其中的差距,可是大得很。
    “如果有证据,崇国自不会养着这些蛀虫。”郁承渊开口询问,“师尊手中,有他们参与此事的证据?”
    “我手中并无证据。”穆靳再次将名单上的姓名看了一遍。
    郁承渊紧紧地盯着穆靳,“那便是,师尊知晓何处有证据?”
    “江宁郡郡城之中有的是证据。”穆靳将名单往郁承渊面前推了推,“现在就要问,这上面的人你要处置多少了。”
    郁承渊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过多迟疑。“全部。”
    “既然如此……”穆靳眼眸闪了闪。
    郁承渊看着面前的纸张无风自燃,消散在天地间。这样奇异的事,却没有引起他的关注,视线未从穆靳身上移开。“弟子,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做,这次就当做是我为你准备的拜师礼。”穆靳说完便闭上了眼眸。
    郁承渊心有疑惑,却没有多问。视线从桌案上扫过,不经意间发现那纸张燃烧的灰烬还散落在案几上。
    马车总会有几分颠簸,再怎么安稳的马车都无法彻底避免。正常来讲,灰烬本该随着马车的颠簸四散而去,而不是还停留在案几上。
    郁承渊看着那三三两两堆在一起的灰烬,不由的和之前的名单做了对比。他敏锐的察觉到,如今灰烬所在的位置,正是纸张上之前书写的姓名的地方。
    这其中,有何深意?
    郁承渊抱着疑惑审视着桌上的灰烬,眼眸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直到车夫高毅与严威的交谈声响起,他才回了神。
    “大人,前面便是江宁郡的郡城了。”赈灾队来得时候十分匆忙,选择的是最短的路线,并未经过江宁郡城。
    此次他们来江宁郡郡城倒也并非绕路远行,是为了更换马匹。他们之前的马匹都进了百姓们的肚子,柳宁县内准备的车马用的是最近原则,速度不快。他们来郡城,自有郡守为他们更换车马,以便尽快返京。
    “尽快入城。”严威满脑子都是拿着手中的证据,敲诈郡守他们一笔。有了这一笔银钱,受灾的百姓就能安安稳稳的坚持到下个收获季。
    郁承渊刚想要从那看不出子丑寅卯的灰烬上移开视线,便看到那最底端的一团灰烬隐隐泛起了金光。
    随着金色的光芒闪耀,那团灰烬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延展开来,上面浮现出了一叠文件,最上方的纸张内金色的字体熠熠生辉。
    郁承渊看清其上的内容,便再也移不开眼。连忙拿起颇有厚度的文件,从上到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
    这是……
    上面记载的是一人的生平记事。详细到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时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记载的言行自不是无意义的日常,其中所彰显的,正是这人的罪责。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第三。第二个文件出现之时,郁承渊还没有将第一个看完,不过他依旧将文件拿了起来,唯恐其在桌面上会影响到穆靳。
    直至所有的灰烬,都消失在桌面上,穆靳才睁开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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