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媚,三苗之地多瘴气和戾气,还有不少巫蛊之毒,你贴身佩戴这颗珠子,一般毒气是无法侵害你的。另,因你远去三苗,归家艰难,再赏赐你黄金一百两,并上好蜀锦一百,外加粮草若干,由杜宇派人送到你家里,以供养你妻儿老小,令他们生活无忧……”
    春媚大喜过望:“多谢我王恩典,小臣一定竭尽全力。”
    春媚刚刚退下,就收到紧急军情,一名探子匆匆忙忙跑进来:“启禀我王,西南方向发现敌情,有村庄发出了紧急情报,东夷族的军队又开始屠村了……”
    凫风初蕾立即站起来,大步就往外走,杜宇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连续几个大晴天,夜空也清朗宁静。
    报警的狼烟就显得特别清晰,只见西南方向,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看样子,距离褒斜之地不过两三百里。
    东夷族好生大胆,竟然连续两次,都是在褒斜大军的眼皮底下抢劫。
    凫风初蕾再无犹豫,纵身蛇背上便蹿了出去。
    杜宇一马当先,也率领一支早有准备的精锐跟了上去。
    那是一个叫做“羊藤”的小村庄,也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村庄,聚居着三百多户人家。
    这是最早一批投靠鱼凫国的流民,他们耕种了大片的荒地,已经连续几年获得丰收。
    因为口音相近,生活习俗相同,久而久之,他们在心理上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鱼凫国人了。
    此时,村庄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一支戴着五色羽毛冠冕,浑身彩绘的大军,正举着大刀长矛,四处追杀。
    惊慌失措的村民,纷纷潜逃,到处乱窜,一时间,老人的惨呼,孩子的哭喊,妇女的哀嚎,此起彼伏,撕心裂肺。
    而一些大胆的壮汉则拿了砍刀、锄头以及各种长矛之类的拼命抵抗,一时间,那支偷袭的军队竟然无法得逞。
    委蛇腾空掠起,凫风初蕾看得分明,只见村中最大的空地上,正展开激烈厮杀:蛮军手握利器拼命砍杀,村民的抵抗者已经支撑不住,正节节败退,不少壮汉倒在血泊之中,眼看就要彻底溃败了。
    蛇尾一扫,俯冲下去,原本正要欢呼胜利的蛮军就像被秋风扫落叶一般,呼拉拉地就倒下去一大片。
    其他蛮军闻讯冲过来,可他们哪里是委蛇的对手?
    蛇尾再次席卷,上百蛮军便彻底倒在地上,一个个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了。
    大刀、长矛,掉了一地。
    蛮军头上的羽毛冠也掉了一地。
    周围的村民们惊呆了。
    奔逃哭喊的妇孺也住了声,怯怯地往这边聚集。
    只见一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远处,一马蹄声得得而来,手持宝剑的将军大声道:“鱼凫王在此,你等还敢作祟?”
    村民们一起跪了下去:“参见我王!”
    凫风初蕾点点头:“你们先起来,赶紧救助伤者,清点损失,扑灭大火。”
    村民们领命而去。
    凫风初蕾却站在原地,盯着满地哀嚎的蛮军。
    他们的武器全是大刀长矛,有些还是很落后的古老而笨重的青铜大刀,就连铁器都很少。
    再看双方的伤者,也都是血流成河,正常伤亡状态。
    哪里是骑着角马,随手一指,念念咒就屠杀一大片的天兵天将?分明就是周围趁火打劫的悍匪。
    可能是听说了蛮军的事迹,便伪装成蛮军的样子,想一举震慑村民,大肆抢劫。
    凫风初蕾随便踢了一脚最近的一个壮汉,他顿时哀嚎起来:“鱼凫王饶命……鱼凫王饶命……”
    果然是正宗的本地口音,流窜岷山、褒斜一道的悍匪而已。
    蛇尾一扫,他被重重地摔到半空,落地时,又重重地跪下去,差点晕了过去,吓得浑身发颤:“鱼凫王饶命,鱼凫王饶命……”
    凫风初蕾厉声道:“你们是哪里的悍匪?为何竟敢冒充蛮军,屠杀我鱼凫国村庄,抢劫财物?”
    悍匪牙齿咯咯作响,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一声长啸,凫风初蕾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大骏马驮着一彩衣人猛地冲进来。
    彩衣人也戴着高高的羽毛冠冕,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如一阵风一般砍杀进来,看样子,竟然想要从她手里把这个壮汉抢走。
    半道上,被杜宇的长矛拦住。
    只有三五个回合,彩衣人便坠下马背,呼声清脆,竟是一名女子。
    两名士兵抢上前,三几下将女子绑了,拉到鱼凫王面前。
    女子昂起头,满脸也涂抹了彩色,虽然被绑住,可脸上的凶悍之气一点也不消减,大声叫骂:“快放了我,否则,我的族人一定会杀了你们……”
    少女的口音倒有点陌生,好像是高山上生活已久,极少与外界接触的土著。
    她虽然满脸彩绘,可看得出粗眉大眼,十分倔强,扫视一眼已经全部倒地的族人,又恶狠狠地瞪着将自己一枪挑落马背的杜宇,然后,才转向了传说中的鱼凫王,眼神,依旧十分凶狠。
    很显然,这少女正是悍匪的首领。
    凫风初蕾竟然微微失望,本来,她以为真是随手一指念念有词,便足以让大批人马倒毙的蛮军,如此,便可以打探到小土王的消息,发现真相。
    可是,居然只是一股不入流的土匪而已。
    她只淡淡地:“听你口音,像是岷山一带高山居住的土著,原本是鱼凫国人,怎么流窜到这一带抢劫本国人民?”
    少女冷哼一声,破口大骂:“没错,我乃梁族女子利,我们可不是鱼凫国人。想我梁族自来定居岷山,乃岷山之主,可老鱼凫王生前容不下我们,屡次下令让我们下山,迁徙到开阔处耕种。我们历代狩猎为生,根本不善耕种,可老鱼凫王因此大怒,不但将我们赶走,还派金沙王城的百姓到岷山定居,采摘茶叶什么的,把我们的地盘全部给占了。久而久之,我们只好被迫远走他乡,可始终居无定所,只好抢劫为生……”
    这一下,凫风初蕾立即想起来,当年湔山之战,一批土著被大费煽动,成为大费进攻小鱼洞的强力援助。他们,便是梁利的族人。
    凫风初蕾还是淡淡地:“三年前,金沙王城已经发出公告,但凡鱼凫国百姓,都可以回到原地,不论打猎耕种,皆有安家费用,你等为何流浪不回,反而到处乱窜?”
    梁利重重地啐一口:“你说得倒好听,可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也由不得你们选择了。梁利,你说吧,现在你和你的族人是想死还是想活?”
    梁利狐疑地盯着她:“想死又如何?想活又如何?”
    “想死的话,那本王就成全你们,马上处死你和你的这一群族人。你们抢夺本国人民,并滥杀无辜,将你们全部处死,也不算冤枉。不但如此,本王还会下令,马上围捕所有梁族之人,将你族中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杀绝!”
    梁利眼神虽然凶猛,可听得这话,便明显有了惧色。
    再看一眼女王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双头蛇,刚刚她在暗中偷窥到这条蟒蛇的横扫千军,已经彻底生了恐惧之心,本是要逃跑,无奈却舍不下族人,明知是死,也只好硬着头皮杀回来。
    现在听得即将被灭族的话,又如何不胆战心惊?
    半晌,她颤声道:“想活又如何?”
    “想活,就回去召集你们的族人,全部归于褒斜道大军,由杜宇将军统一指挥,你做副手,一起维护整个褒斜边境的安全,也算是将功赎罪……”
    梁利大叫:“你倒想得美,我们岂会做你鱼凫国的走狗?”
    凫风初蕾毫不动怒:“那你的意思是,想死了?”
    梁利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一百多号族人,不做声了。
    很显然,这一百多人,已经全是他们族中精锐。
    先别说灭族不灭族,光这一百多号死了,也是极其惨烈的损失,可能从此,整个梁族便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凫风初蕾也不催促她,只静静地四下环顾,这时候,在杜宇大军的努力下,村庄的大火已经大多被扑灭了,只有零星的屋檐上还有火烟闪烁。
    凫风初蕾长叹一声:“抢劫杀人,放火屠村,身为同胞,就罪加一等。梁利,看来你是执意寻死了。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将这批纵火杀人的凶徒全部就地斩首,砍下他们的脑袋示众一百天,已安慰被屠杀村民的亡灵……”
    一队士兵,跑步上前。
    明晃晃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俘虏们的脖子上,只等大王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梁族的俘虏们彻底哀嚎起来:“鱼凫王饶命……求求鱼凫王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鱼凫王,饶恕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也不愿意这样,都是被逼的,我们也是鱼凫国人……鱼凫王,看在故国的份上饶恕我们这一次吧……”
    梁利咬紧牙关,“鱼凫王,你要杀就杀我,跟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你要杀,他们也要杀!否则,他们打着为你报仇的旗号卷土重来,又不知道有多少村民会成为牺牲品……”
    梁利亢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凫风初蕾淡淡地:“梁利,你根本没有讲价的余地。本王数到三下,你若再是不从,立即将你的族人全部斩首,让你亲眼看到他们死尽死绝,然后,再轮到你这个罪魁祸首……”
    她当机立断:“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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