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黄帝的两个儿子青阳公子和昌意公子不都是埋在蜀山吗?还有黄帝的老婆西陵氏也埋在蜀山,得将他们的尸骨全部挖掘出来,跪在老天尊的灵前,哈哈哈……”
    ……
    鱼凫国的将士,气得浑身发抖。
    杜宇紧紧握住弓箭,紧张地看了少主一眼。
    只见凫风初蕾站在高台上,十分平静地观察着对方的阵营,面上没有丝毫的怒容。
    对方的阵营里,火把冲天。
    嘈杂声,整齐划一,很显然,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别看他们只是破口大骂,这大骂也是战术的一种,那就是骂战。
    骂得对方心浮气躁,忍无可忍,贸然冲出去,那就中计了。
    她回头,面对众将士一挥手,朗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既然他们还在采取骂战,那就证明他们的主力尚未达到!”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松一口气。
    也是,主力到了,他们就不必骂了,而是直接开打了。
    没道理,这时候,他们还有心思劝降——因为,争战这么久,鱼凫国要投降早就投降了,何必等到少主回来?
    涂山侯人提着劈天斧,站在月色下。
    他朗声道:“鱼凫王,要不,我先去敌方阵营砍下鼓噪者的头颅?”
    凫风初蕾知他本领,在巨人到来之前,一般的凡俗之人根本不是对手。可是,她疑心第一位中气十足的喊话者便是巨人之一,或者是布布本人,否则,声音传不了那么远。
    她立即道:“你是主帅,切勿轻易冒险。”
    他笑道:“我走一趟,见机行事。”
    凫风初蕾很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绝非鲁莽之辈,略一迟疑,还是点点头。他提了劈天斧,悄然便纵身跃了出去。
    东夷联军的一位将军熊样的头颅,是在第二天早上被悬挂在联军阵营之中的。
    当巡逻的小兵忽然发现己方阵营多了一根长长的竹竿,而竹竿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人头,还在睡梦之中,好像是在温柔乡里被割下了头颅。
    众人闻讯前来,都惊得没了人色。
    熊样,正是部署昨夜骂战的将军,这是他的强项,每每攻城略地之前,先对敌人制造精神威胁,造成敌人的恐慌,瓦解了军心之后再行进攻,便轻而易举了。
    他坐镇军中,喝着小酒,听着俘虏来的少女唱着小曲,不知多么惬意快活,直到骂战结束了,他觉得差不多了,令众人退下,他则还继续喝酒。
    可是,今天早上,众人醒来,他的头颅已经悬挂在高高的竹竿上了。
    而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任何敌人出入的影子。
    就连他的侍卫和唱曲的小妞都没看到任何敌人的影子。
    东夷联军,第一次感到了惊惧。
    偏偏这时候,只见半空中蛇形闪动,一条宽达七八丈的巨大蟒蛇闪烁着银色的鳞片,伸展双头,模样很是骇人。
    更骇人的是,这双头蛇声如洪钟:“你等东夷蛮族,识趣的赶紧滚蛋,否则,熊样便是你们的榜样,再敢逗留不去,管教你们所有人的头颅都悬挂在竹竿之上,去跟熊样作伴……”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己方只是骂战,而对方,可是无声无息砍了自己的将军,这双头蛇还现身己方的阵营破口大骂。
    得得的马蹄声里,一个身影狂奔而来。
    随即,响起布布的声音:“委蛇,你竟敢到我东夷联军这里撒野?”
    委蛇哈哈大笑:“愚蠢的布布,你赶紧滚蛋吧。前几次,我家少主对你手下留情,可这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你要是再不滚,我家少主会一拳砸碎你那颗愚蠢的头颅,哈哈哈啊……”
    布布大怒,跳下马背,身形一长,顿时化身成了巨人模样,对着天空便是猛烈一拳。
    可是,半空中,委蛇的笑声早已远去,哪里还有巨大蟒蛇的身影?
    几名小将奔上前,“大将军,不好了,熊样将军遇害了……”
    布布看了看竹竿上悬挂的熊样头颅,从脖子处,干净利落,一下斩断,分明便是劈天斧的杰作。
    他气急败坏:“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姒启!天尊大人大量放你离开,你居然还敢跑来褒斜继续捣乱!你们大家听好了,马上发动对鱼凫国的进攻,记住,但凡遇到的大夏军队,全部斩尽杀绝,不留任何活口!尤其是姒启!生擒者,赏赐黄金三千,杀死者,赏赐黄金三万……”
    三万两黄金,无论在哪个国度,都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据。
    东夷联军群情激奋,奔着褒斜道便冲了过来。
    已经等候多时的大夏弓弩,早已张弓搭箭,如雨般的箭簇之下,东夷联军很快一群一群倒下去。
    但是,他们人数多,蝗虫一般,每每倒下去一群,又冲上来一群,很快,竟然叫一群人攻到了防护城墙下面。
    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飞了出去,劈天斧的光芒之下,一大群人闻风倒下,众人被这声势所震骇,好一会儿,竟然再也没有人敢于上前。
    布布在远处看得分明,勃然大怒,怒吼道:“姒启,你找死……”
    涂山侯人大笑一声,便纵身跃上了高台,劈手拿起旁边的一支鬼枪,瞄准奔上前来的布布,砰的便发动了射击。
    一枚鬼弹,正好射在布布胸口,他奔跑的脚步停下,不由得后退一步。
    巨人,毕竟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只见布布震怒之下,一把掏出那一枚镶嵌在自己胸口的鬼弹,也顾不得鲜血横流,挥舞着长臂,竟然径直向城头抓来,仿佛要生生把涂山侯人拖下去撕为粉碎。
    可是,迎接他的又是一阵巨响。
    连续几颗鬼弹,全部射向他,他识得厉害,身子一矮,转身就跑。
    布布一跑,其他东夷联军自然不敢坚持,也都闻风逃遁。
    城墙上的涂山侯人哈哈大笑:“鬼兵,鬼枪,是吧?别以为只有你们东夷联军才有,我们也有,布布,你要想保住性命,真的必须马上滚回去……”
    身后,鱼凫国军队欢呼雷动,昨夜的一口鸟气被一扫而光。
    不远处的阵营里,凫风初蕾独自静坐。
    这小小的胜利,并不能令她感到任何的欣慰,相反,这才是战争的刚刚开始。一个布布已经令众人头疼不已,如果再加上几个巨人,和他们的东夷鬼兵,这战争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己方,也只有涂山侯人和委蛇能勉力和他们单独一战。
    可是,你不能指望每一次都偷袭成功。
    这次之后,东夷联军肯定会加强戒备,偷袭这条路便行不通了。
    当务之急,根本不是死命对决,而是要在恰当的时机,将褒斜彻底封印。如此,东夷联军就无法突破进入。
    可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封印?
    她慢慢地将怀里的那一枚青铜树摸出来,放在桌上。
    就如那天莫名其妙,这神树便缩小了,可是,要让它放大,她却不会了。
    明明知道其中有什么几关或者蹊跷,可是,她已经反反复复将青铜树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依旧找不到诀窍之所在。
    好几次,她试图让青铜树恢复原状,可是,无论如何,都是徒劳无功。
    到后来,她干脆彻底放弃了,就把青铜树摆在自己的眼前。
    一棵树,生长在一条龙的背上,每一层都是四面转动的刀刃——当初负责打造这颗青铜树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父王又为何要把这颗青铜树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种种疑问,无一能解。
    她又把太阳神鸟金箔摸出来放在青铜树旁边,心想,待得战事稍稍平静,自己一定要再去一趟藏宝库。
    纵然不能见到不周山之战的最后一刻,至少,也要问问到底如何才能封印古蜀国。
    否则,自己这个鱼凫王便彻底失职了。
    东夷联军的进攻,连续两天都被打退了。
    无论是出动鬼兵,还是攻城战车,都无济于事。
    鱼凫国的守军,得益于收缴来的五十支鬼枪,又在杜宇的训练之下,所有人很快精于瞄准,几乎是弹无虚发,加上占据了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东夷联军找不到任何突破点,加上伤亡巨大,只能暂时中止了进攻。
    军营,暂时恢复了平静。
    主帅阵营,也召开了第一次军事大会。
    几乎所有重要将领全部参加了。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实在是在东夷联军的阴影下太久,恐惧太甚了,现在,忽然觉得他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恐惧之情,便彻底消失了。
    凫风初蕾也讲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重新部署了几个大将的任务,也给予了丰厚的赏赐,便令他们下去休息。
    只有涂山侯人和杜宇留了下来。
    面对这二人,凫风初蕾脸上的笑容便彻底消失了。
    二人当然不如其他将领那么乐观,这一点胜利,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尤其是涂山侯人,经历了九黎河的血战,情知前面无论铺垫了多少胜利,但凡白衣天尊一来,一切便要归于虚无。
    杜宇因没去过九黎河,从未见识过白衣天尊,而且他长途奔袭于秦岭之中,直到现在,几乎从未任何败绩,所以,反而不若二人那么担忧。
    但是,他生性沉静,纵取胜也不骄不躁,少主和启王子不开口,他便静静坐着。
    半晌,涂山侯人缓缓道:“巨人中,除了布布,其他人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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