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死神,反应当然非同寻常,可是,当他的身子停下时,也但觉五脏六腑瞬间错位了似的,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白衣天尊,就在对面。
    他不敢置信。
    想那奈何桥,表面看来就是雾气朦胧的一座桥,可是,却在死亡的空间里可以无限扩展。
    平素鬼魂之所以能顺利度过,当然是因为采取了特殊的设置。可今天禹京一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立即撤掉了设置,为的就是防备他渡河偷袭。
    他甚至笃定白衣天尊根本无法轻易度过这道河,所以,才隔空和他对骂。
    殊不知,才几句话,白衣天尊就直接飞度了。
    就好像一个人,轻易地迈出一步似的,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禹京倒在一块漆黑的石壁似的东西上面,一只手死死按着心口。他不敢相信,对面的敌人比起不周山之战时,元气竟然不是翻倍,而是几何级别的增长。
    白衣天尊淡淡地:“你可能忘记了我是从弱水出来的,还在以七十万年之前的眼光来衡量我。别说你这区区奈何桥,纵然是整个宇宙,我也可以来去自如。”
    禹京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原本有惊惧,可听得这话却笑起来。
    他的声音也带着死亡之气,在漆黑的幽都之山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你这厮战犯,你再厉害又如何?你以为你炫耀你的武力,你就能达到目的?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就算你变成宇宙第一强人,你也解救不了那丫头。那丫头死定了,我一定要她死在你面前,哈哈哈,一定要她死在你面前……”
    他咬牙切齿:“她不但要死在你面前,而且,我还要你亲眼看着她会变得多么恐怖,多么丑陋,受尽折磨,才痛苦不堪地死去……”
    身为死神,他要折磨一个人当然有无穷多的办法。
    白衣天尊却盯着他,“你这小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你却加害一个无辜者!”
    “无辜者?哈哈,你说那丫头无辜?也许她是无辜的吧,可是,她只要爱上你,她就不无辜了!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她竟敢爱上造成整个四面神一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造成颛顼覆灭的祸首是你!若非你狼子野心替颛顼出许多馊主意,颛顼也不至于一步错步步错。颛顼,就是信错了你这家伙,才酿成了自己的失败连累了自己的一世美名。否则,高阳帝的风光直到现在还在九重星闪耀!”
    “我呸,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这战犯没资格管我们的家事。你滚回去等着看那不知羞耻的丫头惨死就行了……”
    杀气,瞬间阻隔了禹京的声音。
    就算身为死神,也满眼惊惧。
    他浑身是血。
    黑色的血,布满了他的全身。
    骨骼竟然都支离破碎一般。
    下一刻,他却又笑起来,嘶嘶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条毒蛇:“我乃死神,你这区区战犯自以为就能杀死我?没用的!我告诉你,没用的!你滚开吧,少拿你那一套来威胁我……”
    一股黑气潜入地上。
    禹京的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衣天尊后退一步。
    黑气,在他对面的上空显现。
    他又是一拳挥出。
    黑气扭曲了一下,竟然躲避不过,显得很痛苦。
    漆黑的地面上,一股腥味慢慢荡开。
    居然是一滴血。
    那血液的颜色很奇怪,分不清楚究竟是黑色还是蓝色,又或者是二者的混合色。
    “禹京,你已经是半妖神了!”
    “……”
    一句之后,白衣天尊看着那一滴血不做声了。
    他看得非常仔细,甚至蹲下去仔细看了看。
    慢慢地,他的脸色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禹京却莫名地紧张起来,他一口气撑不住,顿时现了原形,但见他鼻青脸肿,嘴角开裂,很显然,白衣天尊刚刚的一拳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他的面孔。
    他自知已经远远不是白衣天尊的对手,只尽力避开,以防备的姿态盯着那蹲在地上的白色人影,生怕他随时暴起发难。
    “别紧张!我不会杀你!”
    “我呸!”
    “禹京,我今天来不是要杀你……”
    “要求我吗?太迟了。该死的战犯,你要不要跪下来求我?你跪下来,你跪在我面前,没准我可以让那丫头死得更痛快一点……”
    白衣天尊还是看着那一滴怪血,半晌,淡淡地:“我已经知道真凶究竟是谁了。”
    禹京很不安。
    他的马脸拉得很长很长,这让他的伤痕显得更是明显,更是扭曲,整个人倒显得有点儿河马的样子。
    “真凶……真凶……你这厮战犯可真会替自己找坡下,你拿不到解药就说真凶不是我……哈哈,你再厉害又如何?我就是不给你解药,你能怎么地?我一死,你这一辈子都拿不到解药,那丫头也必将替我殉葬……”
    “你才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敢死吗?禹京,你敢死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死神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怕死后被颛顼撕成碎片吗?”
    “……”
    禹京怒火中烧:“你这厮战犯也别恐吓,我不是吓大的,该死的是你和那小丫头……”
    白衣天尊打断了他:“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人,我便饶了你,否则,后果你该很清楚。”
    “嘿嘿,幕后主使人?你说幕后主使人?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谁有那么大的脸面来指挥死神?我呸!我死神从不和外界为伍!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配指使我!”
    “凭借你那蠢笨的资质,丑陋的面孔,你以为你能那么快速升级病毒库?”
    “哈,升级病毒库可不需要面孔!你这战犯再是英俊潇洒,你也没这个本事……”
    白衣天尊气定神闲:“不是我瞧不起你,禹京,是你真的没这个本事。你说吧,你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升级病毒库原本就是我的职责!”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黑手是谁了?”
    “我就是黑手。”
    白衣天尊笑起来。
    他背负双手,眼神很奇怪。
    禹京看到那眼神,冷笑也不那么自在了。
    他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还是冷笑不已。
    “禹京,我真是高看你了!我根本就是来错地方了。”
    白衣天尊转身就走。
    禹京反而愣住了,大吼一声:“你这该死的战犯,除了我,你再也拿不到任何解药了。”
    “解药,你也配?你在我手下走不到一招,你有什么资格升级病毒库?”
    “升级病毒库需要的不是元气和武力,而是智慧……”禹京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这武夫根本就不懂。除了炫耀武力值,你再也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也知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就凭借你那点微末本领,你足以震慑整个联盟医学部?”
    禹京脸色也变了:“你潜入了联盟医学部?”
    白衣天尊的眼神高深莫测。
    “你真的潜入了联盟的医学部?难怪你今天一直不露面,竟然是趁着联盟守备空虚,闯入了医学部?你疯了?”
    “我不但进入了医学部,我还从病毒库里拿到了几种病毒的源码……”
    他忽然一摊手。
    禹京眼前紫光一闪,一瞬间就消失了。
    禹京,面如土色。
    “禹京,你这不自量力的家伙!你看看这源码的复杂程度,就凭借你这破烂不堪的幽都之山,凭借你上亿年也没精力没权利没势力升级的落后数据库和实验室,你能升级这么复杂的病毒?你撒谎也不衡量一下的吗???你还要脸吗?……”
    禹京作声不得。
    “禹京,你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走狗,一块遮羞布而已,你算什么玩意?还口口声声解药!你知不知道现在病毒裂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吧?”
    禹京勉强开口,“你胡说什么?我每天操纵,我怎会不知道?”
    “你不是操纵,你是被人操纵。你这个愚蠢之极的傀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得而知。”
    “没有人可以操纵我!”
    “禹京,你也别逞强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真正的主谋是谁……”
    禹京只是冷笑。
    “世界就这么大,联盟中能达到这样顶尖级技术的神族也就那么几家,怎么样?这还需要猜测吗?也罢,你就等着替人背锅吧,纵然我不把你撕为碎片,以后,联盟的法律司也会将你枭首示众……”
    “嘿嘿……嘿嘿……”
    禹京连声冷笑:“把死神枭首示众?也亏你想得出来……”
    “禹京,你只是一个半神人,而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这些年,无非是仗着你在病菌学上的一点造诣,活得比别的半神人更长久一点而已。可是,这又如何?你真的能不死不灭?”
    “我至少可以比你活得更久。只要看到你这战犯死在我面前不就行了?”
    白衣天尊摇摇头:“你这傀儡执迷不悟也就罢了。就凭借你这窝囊样,我杀都懒得杀你。也罢,等我诛杀了元凶首恶,再将你这胁从犯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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