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在机场,一等就是十个小时。
    直到凌晨一点,看着周边的人越来越少,她才感觉有些饿了。
    可偏偏,一掏口袋,她居然身无分文!
    真是够了!
    陈玉临走前还叮嘱她让她别走得太心急了,可那会儿她哪听得到,这会再一细想,她好像还真落了好多重要的东西。
    她居然连钱都给忘了带!
    不单单只有钱,卡都没拿!
    秦暮楚,你可真够心大的!
    暮楚都服了自己。
    这要真把自己饿死在了这他乡异处,也怪不了谁了。
    暮楚这会儿,肚子已经在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只期待着能有人早些来接她,不过这都当地时间凌晨一点多了,想来是不会有人过来了。
    看来她今儿晚上是免不了要在这机场过夜了。
    虽然这座城市天气不错,且温度怡人,但昼夜温差极大,明明白日里她出来的时候还有二十几度,到了现在这个点儿就只剩下了几度左右,暮楚因为走得太急的缘故,也没带什么厚衣服,这会儿只能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些。
    眼下,她可真称得上是饥寒交迫了!
    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从跟前经过的车辆,时不时的会有外国人上来同她搭讪,她都不予理睬。
    夜风拂过,她冷得打抖,又把身上的外套锁紧了一些,脖子全部缩进了衣领中去。
    而这时候的北京,已经是下午三点时分。
    陆蓉颜终于接到了陆岸琰的电话,“你怎么这个时候才给我打电话?”
    一接电话,陆蓉颜便会陆岸琰一通数落,“我都等了你二十几个小时了!”
    “出什么事了吗?”陆岸琰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急色。
    “当时有事!楚楚,楚楚去拉斯维加斯找你们了!”
    “谁?三嫂?”
    “对!她现在这会儿还在机场等着你们呢!都已经等了十几个小时了,你们赶紧安排人去接她!她现在身上可一分钱都没有,因为走得太急的缘故,忘带了!”
    “……”
    陆岸琰挂了陆蓉颜的电话之后,又连忙给楼司沉的房间拨了通电话过去。
    “三哥?”
    “嗯。”
    楼司沉正准备睡了。
    “三嫂来了!”
    “谁来了?”
    楼司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三嫂!”陆岸琰又说了一遍。
    楼司沉皱眉,“她到哪了?”
    “机场!说是下午四点左右就到了,一直在机场等着咱们,好像因为走得太急的缘故,身上一分钱都没带!”
    楼司沉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沉了下来,漆黑的深眸里闪过一丝锐芒,“让薛秉备车!”
    “是!不过,三哥,现在这个时间点,你该休息了,而且,你的身体状况来说,不宜出门,所以,接三嫂的事儿就交给我和薛秉去办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楼司沉说完,就兀自将陆岸琰的电话给挂了。
    他再打暮楚的电话,结果,回应他的只是关机。
    她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暮楚本想找个地儿充电的,结果,一翻行李箱,连充电器也忘了拿。
    “秦暮楚啊秦暮楚!你出门前到底都收了些什么呀!”
    当真如陈玉说的那样,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拿,尽拿了些不中用的东西!
    她气得拿手机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这回好,可真真联系不上人了。
    暮楚顿觉更无望了些。
    薛秉很快备好了车,楼司沉没坐轮椅,拄着手杖从里面走了出来。
    薛秉连忙替他拉开了车门,陆岸琰正要跟着上车去,就被楼司沉拿手杖给阻止了,“没你的位置了!”
    “……”
    前面副驾驶上坐着薛秉。
    驾驶座上坐着司机。
    后座,当然是留给他们最敬重的三嫂的!
    陆岸琰不依了,直接把驾驶座的司机给拎了下来,“我作为你的私人医生,得二十四小时贴身跟随,出这么远的门,怎么能少得了我?”
    楼司沉觉得,他可能更多的是想去……看戏!
    陆岸琰一脚油门下去,车身飞一般就冲了出去,隐没在了暗夜里,很快,消失不见。
    暮楚在机场又等了好一阵儿。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温度也越来越低了。
    她把自己蜷缩作一团,眼睛却始终直愣愣的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始终都没有!
    暮楚有些想要放弃了。
    期待得太久,看得太久,这会儿,感觉有些累了。
    倒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试图让自己休眠一会儿。
    正当这会儿,机场玻璃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出口的位置“嘎”的一声停了下来。
    一道颀长的身影,拄着手杖缓步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推开玻璃门,朝坐在地上的那抹熟悉的娇影沉步而去。
    此刻,她正埋着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休息着。
    明明不过数日不见而已,楼司沉却觉,他们之间仿佛数年不见一般。
    再见她,空荡荡的心,猛然间被一股暖流填充得满满的。
    到此时此刻,满得几乎都快要从他的心房里,眼睛里溢出来了。
    盯着暮楚的那双深眸,情不自禁的转为了一潭柔水。
    他拄着手杖,一步一步朝地上的她,走近了过去。
    暮楚宛若是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一般,她蓦地抬起了头来。
    一抬头,毫无预警的,一眼就直直的撞进了他深幽的眼潭里。
    有那么一瞬的,暮楚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西装笔挺,挺直而立。
    即使手中还握着手杖,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那独特而又矜贵的气质,他仍是那个优雅迷人的楼司沉!
    他站在离暮楚两米不到的距离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深沉的眸底,似还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之色。
    真的是他!
    暮楚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中呛了出来。
    楼司沉沉步,朝暮楚走近了过去。
    他颀长的身影,站定在暮楚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沉声问她:“谁给你的胆子,敢身无分文的就跑国外来?”
    暮楚仰着脑袋,含泪看着他,委屈的回应道:“……你!”
    “……”
    对于她无赖的回应,楼司沉显然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
    “起来。”他说。
    暮楚听他的话,准备起身来。
    结果,却发现自己蹲坐的时间实在过长,双腿这会儿麻痹得有些厉害,一时间竟根本站不起身来。
    暮楚红着眼,委屈的看着他,“起不来了,腿麻了!”
    “……”
    楼司沉把手伸向她。
    暮楚看着他朝自己伸出来的大手,心尖儿上闪过明显的悸动。
    心颤颤的将手伸向他,在两人的手指间即将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暮楚忽而又停住了。
    他腿脚不便,怎么能让他拉自己起来呢?
    暮楚才想收回手,却倏尔小手儿一紧,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股大力拽着,一下子就从行李箱上拉了起来,而后,“砰”的一声,撞进了一堵结实的胸膛里,登时,他身上那特殊好闻的味道一下子灌进了暮楚的鼻息间,将她的呼吸,占据得满满的,她鼻头一酸,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楼司沉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怀里的她。
    拧眉,敞开身上的西装外套,将她锁进自己怀里,裹得紧紧地。
    “为什么不多穿几件衣服?”
    他的语气里,似有责怪。
    “忘带了……”
    暮楚仰高脑袋,回他的话。
    被他抱着,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暖和。
    楼司沉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他一声无奈的叹息,敲了敲她的额面,“什么都能忘,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走得太急了。”
    暮楚还在试图给自己找借口。
    正当这会儿,她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咕噜’抗议了起来,她红着脸,尴尬的看着他,“我饿了……”
    “走吧!”
    楼司沉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暮楚见势有些急了,“你别脱啊,我不冷!”
    “穿上!”
    楼司沉不由分说的把西装披在了暮楚的肩上,“到时候感冒了,又得麻烦我照顾了!”
    “……”
    这话说得!
    暮楚只好把他的西装穿上。
    楼司沉拄着手杖,沉步往外走。
    “我扶你吧!”
    暮楚说着,就朝他靠了过去。
    楼司沉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说是扶,其实……是牵!
    她柔软的小手,被他握在他宽厚的手掌心里,暮楚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心,一下子就传进了她的心池里,把她全身都快要给暖融了!
    暮楚顿觉这外面的世界好像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真好啊!
    “哎呀!我的行李!”
    高兴过度,一下子把自己的东西都给忘了。
    暮楚才要这回身去拿行李,却被楼司沉的大手给拉住了,“一会儿让薛秉下来拿就成了。”
    “那多不好!”
    暮楚还想要挣开他的手去拿东西的。
    但楼司沉没松手,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听我的。”
    “好吧……”
    谁让他牵着自己,牵得这么紧呢?
    那当然只能听他的了!
    楼司沉牵着暮楚坐上车,同副驾驶座上的薛秉道:“行李还落在里面了。”
    “……”
    薛秉郁闷了。
    这两人,关顾着谈恋爱,就不能顺手把行李箱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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