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颜的话音还未落下,陆岸琰突然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颌,愤怒的神情与刚才的柔情似水完全判若两人:“陆蓉颜,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这才是他对她该有的面目吧?
    陆蓉颜抬眼对上他怒火中烧的双眸,凄然一笑,“耐心?你对我何曾有过耐心?”
    “只要你不再无理取闹,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和平共处。”
    陆蓉颜忍不住哑然失笑,多么可笑的冷笑话!
    和平共处?
    原来两个人没有交集就叫和平共处。
    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这个老婆只能视而不见,更讽刺的是,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个珍爱。
    面对这样的丈夫,她还不能提离婚,不然就是无理取闹。
    “陆岸琰,你欺人太甚!”
    陆蓉颜狠狠甩开了他的手,“陆岸琰,五年了,我真的受够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带着箫箫搬出去!”
    刚结束一台高难度手术的陆蓉颜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护士长邢媛急匆匆赶了过来,“陆大夫,急诊科刚刚送过来一个伤员,需要立刻做开颅手术!伤者家属点名让你主刀!”
    陆蓉颜下意识地想起了箫箫,“陆院长下班了吗?”
    “现在都七点钟了,肯定走了吧,好啦,你们两口子的事回家再说,手术要紧!伤者等不了的!”
    人命关天,陆蓉颜也不敢耽搁,马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准备。
    ……
    陆蓉颜回到清雅居别墅已是午夜时分,推门进入,客厅里的灯还没有关。
    她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意外地发现衣架上挂着的并不是陆岸琰的西装,而是一件玫红色的女式大衣和一件男式褐色休闲服。
    陆蓉颜一愣,楼梯口的位置已经传来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婆婆崔珍爱和公公陆远山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往下走,脸色有些阴沉。
    陆蓉颜诧异,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陆远山阴着脸没出声,崔珍爱开了口:“蓉颜,你们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把箫箫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箫箫受伤了?”陆蓉颜慌了神,顾不上换拖鞋,抬步便向楼梯的位置奔去,“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崔珍爱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箫箫刚睡着,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崔珍爱这么说了,陆蓉颜也不好再坚持去看箫箫,再加上此时崔珍爱情绪平静,看来不是特别严重,便引着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递了两杯水递过去:“箫箫是怎么伤着的?伤到哪儿了?”
    崔珍爱接过杯子开口道:“他自己说是从凳子上摔下来的,膝盖那里破了好大一条口子,流了很多血,我跟你爸带他去附近的诊所缝了两针,又上了些药,唉哟,这么小的孩子,哭了一晚上,我好容易才把他给哄睡了。幸亏孩子聪明,知道打电话给我们求救,我跟你爸连晚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崔珍爱还在喋喋不休,陆蓉颜忍不住插嘴,“岸琰呢?他没回来?”
    “我还正要问你呢?岸琰这是去了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你说你们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我怎么听箫箫说经常在睡前看不到他?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崔珍爱连珠炮式的发问让陆蓉颜应接不暇,她还在思索着该如何替陆岸琰打掩护,陆远山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忙什么?你生的儿子你不了解吗?这么晚了,除了在外头鬼混还能做什么?他以为蓉颜不说就我就不知道吗?”
    陆远山的脾气陆蓉颜是清楚的,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对家里的几个子女也管教甚严,从老大陆岸笙到老五陆岸枫,没有一个不对他敬畏有加。陆岸琰之所以还未结婚就自己出来住,多半原因是受不了他的管束。
    依着老爷子的性子,若是早知道陆岸琰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估计早就沉不住气过来收拾他了,肯定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陆蓉颜觉得,还是能遮就遮。
    “爸爸,不是的。岸琰刚升了院长时间不长,工作上确实很忙,应酬也多,再加上他的科研中心离不开他,自然呆在家里陪我和箫箫的时间便少了很多。”
    陆蓉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他遮掩,若说仅仅是为了箫箫,未免有些牵强。
    “蓉颜,你就别再替他说话了,我虽然年纪大,可我的耳朵还不聋,你们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我不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以往你奶奶拦着不让我管,既然今天撞见了,我就决不会置之不理。”
    看着陆远山阴沉的脸,陆蓉颜不由地为陆岸琰捏了一把汗,她慢慢站起来,笑了笑,“爸,妈,你们先坐,我上去换件衣服。”
    她说着走到门口取了包包快步上了楼,一转过楼梯的拐角,她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给陆岸琰发了过去:“爸妈来了,速归!”
    “咣当!”
    并不太轻的开门声将她下了一跳,她探头朝着门口张望,看到一个人影带着微醺之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刻,他还在同谁讲着电话。
    这颀长而又魁梧的暗影,除了陆岸琰还有谁?
    陆蓉颜心里一惊,将包包随手往楼梯上一丢,急匆匆下了楼。
    陆岸琰已经脱了鞋,赤着脚往楼梯这边走过,他把听筒的声音放的很大,电话那头娇滴滴的撒娇声清晰地回荡在大厅里。
    陆蓉颜一度怀疑,他是故意的!
    毫无疑问,那头又是个女人,至于是谁,蓉颜并不清楚。
    陆蓉颜赶紧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他,“岸琰,爸妈……”
    “来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人已经被他伸手搂在怀里,“你想离婚,是吗?告诉你,我不同意。”
    “岸琰,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崔珍爱赶紧迎了上来,一把将陆岸琰扶住,“这样多伤身体啊,亏你自己还是医生,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陆蓉颜好容易才从陆岸琰的臂弯中脱身,她下意识地朝沙发那里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陆远山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岸琰,太阳穴两侧高高突起的青筋在灯光下泛着凌厉。
    陆蓉颜立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你爸来了。”
    她听到崔珍爱小声地提醒着他。
    陆岸琰仿佛是依旧没有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他直接无视了厅里的其他人,抓过旁边蓉颜的小手就要往楼梯上走,边走边道:“陆蓉颜,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以为我想跟你一块儿过?”
    他似乎还有些怒,声音里明显还压抑着怒火。
    哦……
    陆蓉颜的身子僵了一下。
    虽然心里早就明白怎么回事,可如今听他赤裸裸地把实话说出来,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到了。
    陆岸琰的话就像一把匕首,无情地插在她的心窝里,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不是要离婚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在意他的话?
    “蓉颜,你千万别忘心里去啊,岸琰他是喝多了,随口胡说的。”
    崔珍爱忙在一旁打圆场。
    “陆岸琰!你给我过来!”
    中气十足的男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将站在楼梯口的三个人一下子镇住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到了怒火中烧的陆远山,他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钉在陆岸琰的脸上,犀利得就像一把利剑,好像随时都会把他刺个透心凉。
    “哎呦,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发脾气吗?快坐下,快坐下。”
    崔珍爱小跑着过去,拉着陆远山非要将他拽到沙发上。
    陆岸琰被陆远山这么一吼,酒意醒了一半,但却依旧没有坐下来听他训斥的打算,只稍稍不满的敛了敛眉。
    “爸,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陪妈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该休息了!”
    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着陆蓉颜说的。
    说完,一把拉过她,自顾自地上了楼去。
    “混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
    伴随着陆远山的一声低吼,陆蓉颜猛觉头顶的头发被一阵急风掀起,同时便听到陆岸琰一声闷哼,带着温度的白水溅了她一脸。玻璃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陆蓉颜不自觉地抬头,不免大惊失色,陆岸琰的右侧额头上已经冒出血来,混合着白开水一起沿着脸颊哗哗的往下流,染红了他身上的浅色衬衫。
    “陆远山,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崔珍爱尖叫着奔了过来,抬起袖子擦着陆岸琰脸上的血,“儿子!儿子!没事吧?”
    陆蓉颜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去,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消毒药水,药棉和纱布又飞快地折了回来,楼下已经一片混乱。
    陆蓉颜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去,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消毒药水,药棉和纱布又飞快地折了回来,楼下已经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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