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柱子,来,满上,咱们喝一个呗,”孙雨辰大着舌头说。
    刘白无视了他那个讽刺意味有点浓的称呼,起来跟他干了一杯。
    孙雨辰又说今天高兴,得再喝一杯,刘白明天还有事,加上之前也喝了不少,拒绝地捂住了杯子口。
    “不喝就是瞧不起人,”孙雨辰打了个噎心的酒嗝,醉眼迷离地用握着杯子的手点来点去,“你、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他老是这样,爱借酒装疯,说一些平时积压在心里,意见很大却又不敢说的话。
    还没分手的时候,刘白特别烦他这点,因为次数太多了。
    现在分了,清净了好几个月,再次看见熟悉的场面,耐心和脾气的余额都还充足,瞬间也没不耐烦,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这样。
    虽然没有好结果,但他还是希望孙雨辰能越来越好。
    “不是,”刘白沉默了几秒,骗他说,“我是胃有点疼,改回再跟你喝,行吗?”
    孙雨辰楞楞地从他的脸看到肋排中间那块,目光再抬起来,焦距一下就散了,没说话,转身歪歪倒倒地走了。
    他的脑子有问题,根本没办法真的针对这个人。
    难为他干什么呢,孙雨辰想哭地想到,他在别处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路荣行看见孙雨辰回了他那一桌,很快推杯换盏地喝上了,旁边的刘白没坐多久,起来去了厕所,好一会儿都没回来。
    路荣行其实不是要找他,而是真的有尿意,然而推开男卫的门,却看见刘白坐在洗手台上抽烟。
    晚会后他换了套运动服,长腿支在地上,配他在烟雾里的那张脸,看上去既颓且帅,是时下学校里最吃香的男生类型。
    自从高中再相逢,路荣行每次见他,都能感觉到他比上次更稳重了,记忆里第一次在ktv见面,他脸上那种孤傲的孔雀样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路荣行的交际圈有限,刘白是他周围唯一一个,完全没有父母遮风挡雨,自力更生还要养家的人。
    作为一个算不上多亲近的朋友,路荣行佩服他,有一点关心他,同时也觉得,自己上下求索的机会来了。
    他进格子间放完水,出来觉得这里的味儿不好,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按了一坨洗手液,在手里边搓边说:“你怎么坐这儿了?”
    刘白抬了下指缝里的装备:“抽烟。”
    路荣行拧开水龙头冲水:“到外面去抽吧,我也去,出去吹个风。”
    刘白也觉得这儿是有点臭,跟着他走了。
    两人下楼出了餐馆,站在路边的电线杆下面,边吹风边瞎聊。
    刘白不像关捷,什么都写在脸上,路荣行看不太出他的情绪,只好直接问道:“你到厕所抽烟,和孙雨辰刚刚找你拼酒,有关系吗?”
    路荣行长了一张很善于倾听和保密的脸,刘白对他挺放心的,坦然地说:“有一点吧。”
    路荣行:“是不是他针对你,你心里不舒服?”
    刘白吐了口烟卷:“不至于,我是看他那个样子,觉得没必要,有好日子,为什么不好好过?”
    “他问了两遍一样的话,”路荣行猜测道,“可能他认为你瞧不起他,所以想多了吧?”
    刘白沉默到半截烟被抽到只剩一个头,这才蹲到地上将它摁灭了,很轻地笑了一声:“我没有瞧不起他,羡慕他都来不及。”
    他一直觉得孙雨辰不够上进,以后进了社会,会立刻被淘汰,对比自己的忙碌,越发觉得他闲得没事找事。
    可是那天,路荣行和关捷将醉酒的孙雨辰接进学校,将这两人送回车站之后,刘白去寝室看了下他,正好碰上孙雨辰在发酒疯。
    他险些把毛子摇成了拨浪鼓,不停地质问毛子,他家里有钱,他就是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去跟剧组,要去奋他妈的斗。
    那会儿刘白才醒悟过来,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他这种遭遇,需要吃所谓艰苦奋斗的苦的。
    是会有人福厚命好,一辈子不经大风大浪,孙雨辰要是能有这种福气,自己不该鄙视,应该祝福他,毕竟自己求上进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一份安逸的生活。
    而这些孙雨辰本来就有。
    路荣行感觉他说的是真话,可孙雨辰的委屈也不假,人总是容易想岔,对一件事的理解会出现多面性,类似的事路荣行经历过,事后相互说开,心结才没了。
    “这个你跟他解释过吗?”他说。
    刘白点了下头,没有说结果,孙雨辰不信,觉得他是在正话反说地讽刺他,刘白也没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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