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晨低头凝着那般见血封喉的短剑,脑海里却回想起男人儒雅淡然的笑容。
    他凭白毁了自己的家庭,凭白毁了自己的人生,又为什么,要以一副救世主的面容,让自己虔诚地膜拜他。
    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他总该付出点代价。
    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该付出代价,凭什么他就从来不用付出代价!
    她的眸色由原本的混沌,  变得越发的坚毅,在几个鼻息之间,她似乎下了决定。
    岳晨离开了,就像她来时的那样,悄无声息,像静静流淌着的溪水一般,流走了。
    “你们,你们都做了什么!”杨胜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眼前曾经视如朋友的两个人,失控地咆哮着。
    “我觉得。”谢玉封没有理会像疯子一般的杨胜,转过身子,冲着胡五娘说道,“她也许比我想的更加坚强。”
    只是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地失落了起来,又道:“她的武功也比想象的更高。”
    胡五娘没有立即应答谢玉封的话,只是看着岳晨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说道:“看她那副模样,我好像又有些后悔了。”
    说完,她低下头,掩下了晦暗不明的神色。
    杨胜咬牙道:“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那个什么欧阳,到底是粥儿姑娘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逼她!”
    谢玉封冷漠地扫过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淡淡道:“他是岳晨姑娘的丈夫。”
    杨胜不敢相信地,原本就滚圆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凸了起来,嘴里吐着零碎的语句:“她……她……她不是……妹妹……夫人……”
    谢玉封以几乎悲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是岳晨姑娘确实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岳晨姑娘似乎从来没有相信过。”
    打击完已经摇摇欲坠的杨胜,又不免去捅一下胡五娘,她走到胡五娘的面前,狠狠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叹息道:“其实想想,有些事情让她面对,让她自己做出选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总比有些人一味地逃避,来得强。”
    胡五娘的脑子狠狠一震,猛地抬起头,却发现身前的男人早就悠悠地飘至远方,嘴里似乎在喃喃自语,可是场上所有的人却又听得一清二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哦……”
    他在暗讽谁一味地逃避?
    她又在嘲讽谁当局者迷?
    自那夜后,岳晨的笑容消失了。
    又或者说,岳晨的脸上多了层面具,虽然面容笑容璀璨,可是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种温暖人体温的温柔。
    如果说,曾经的容二,外面是冷的,可是剥开冷漠的外皮,内心却是一颗温柔如冬日热饮,暖人心脾。再后来的,进入了仙音教,她脱去了冷漠的伪装,露出了她原本爱笑温柔的样子,那时的她,就是表里如一。可是现在的她,面上虽然挂着和善的笑容,可是她皮下的灵魂里,似乎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再到铸剑山庄庄主谢孝爵出山归来之时,岳晨堪堪作为府上贵客,静静地听从着铸剑山庄的安排。
    听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大堂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岳晨正在其中。
    大堂里的人不少,当然大多数都是武林名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的名人。
    岳晨扫了一眼过去,铸剑山庄的名气和“客人”可真不少。若不是请来壮胆,可真没有必要。
    当然,除了武林名人之外,还有身着同一色的壮汉在接待宾客,每个人看起来矫健敏捷,将大小事务处理的倒是井井有条。
    而像亲传弟子之流,则在人群之中,招待宾客。
    铸剑山庄庄主出现时,人声忽然安静了下来,随即又爆发激烈的掌声。
    谢孝爵看起来也刚到不惑之年,身材威武高大,方正的脸型,看起来刻板威武,整个五官只有笔挺削鼻和薄唇和他的亲生儿子谢玉封有些相似。而他穿着也极其的华丽,带着高挺镶着宝石的高冠,看起来庄严且豪壮。
    他大步走向首主位,而坐下,扫过四下众人的脸,开口道,声如洪钟:“鄙人用了叁年的时间炼了一把绝世宝剑,只等有缘人劈山得剑!”
    岳晨心下明了,所谓有缘人,自然是花得起大价钱能求得宝剑之人。
    不料,下座一人,却高喊道:“若是朝廷要求献上宝剑,不知庄主又要作何处理?”
    庄主脸色微变,却又耐得住性子道:“若是朝廷与此宝物有缘,那自会献上,若是无缘,那还是有缘者得!”
    便在此时,庄园外人声更是喧哗,不见多时,门下弟子,突然传报:“禀庄主,太原欧阳家家主御衙门统领大理寺少卿云中候欧阳文煦驾到!”
    堂上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而岳晨的手,紧紧握着藏匿在袖中的刀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恨不得将刀柄捏碎。
    终于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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