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向南,徐大彪坐在前面,因为舟车劳顿,早已经呼呼大睡了;剩下的俩兄弟,眼皮也直打架;只有我不敢松懈,人生地不熟,必须得多留个心眼儿。
    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巴图之前告诉我们,打车只需要五分钟,就能从车站到劳动力市场;可现在,十分钟都快过去了!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我坐直身子,无比警惕地问。
    “过了前面路口,转个弯就到了。”他指着前面一个胡同,面色和善道。
    “不是说五分钟就到吗?怎么要这么久?”我继续问,手也悄悄拽着旁边的兄弟,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师傅将车转了个弯,直接开进胡同里说:那边修路,走不了了;我这还是带你们走的近路,穿过这条胡同,就到地方了。
    不对!如果修路,巴图不能不知道!而且这个胡同很深,周围全是死路,给人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停车,我们不坐了!这是车钱,不用找!”一边说,我直接扔给他十块钱,用力拍了下大彪的肩膀。
    大彪猛地起身,可司机却瞬间加速,直接一个大转弯;进到另一个胡同后,他猛地一踩刹车,拔掉钥匙,开门就蹿出了车外。
    我们被晃得七荤八素,大彪脑袋都撞在了玻璃上;我赶紧拉开车门说:兄弟们,赶紧跑,那司机不像好人!
    听到这话,徐大彪哪儿还敢打瞌睡?一边手插到衣服里,一边跳下车问:怎么了?那个司机呢?
    他话音刚落,胡同左右两侧,瞬间冲出来十几个人,他们个个人高马大、面无表情;这一看就是狠人,因为狠人从来不龇牙咧嘴,像徐大彪那样嚷嚷。
    我克制着紧张和恐惧,冷静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胡同口左侧,人相对较少,只有五个;而且看上去,身材普遍没有右侧的人魁梧。
    咬着牙,我说:往左边冲,你们仨一人对付一个,剩下的两个交给我!谁先逃出去,就赶紧报警来救人,听明白了吗?!
    听我这样说,徐大彪顿时一愣:陈总,你确定能打两个?
    “还费什么话?给我上!”说完,我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在监狱的时候,我的体育老师,对擒拿格斗,有着痴迷般的热爱;所以作为他的学生,我多少也学了一些功夫。
    我虽然不如他能打,但格斗和小擒拿,也是天天练两个小时;对付几个普通人,应该够用!
    眼看我们冲过去,对面那五人,立刻将手插进了衣服里;这应该是要掏武器,真打起来,他们有可能会动刀!
    怎么办?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应该是抢劫吧,我身上还有几千块现金,如果跑不了,就把钱给他们,毕竟安全第一!但卡里的三十万,我一分都不能动,那是苏彩厂里的救命钱!
    一边跑,我就看到徐大彪这个愣种,往怀里摸刀;“大彪,别动刀!”因为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可这个混账,却完全没听到我的话,抽出短刀,扯着嗓门就朝那帮人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大彪不动了,趁着这个空档,我赶紧把银行卡,塞进了内·裤里。
    “哥…哥,别动手,我闹着玩儿的!”大彪浑身打着哆嗦,两个小弟也愣住了。
    我两步上前,这才看到对方,手里端着一柄双管猎枪,直接顶在了徐大彪的脑门儿上。
    我当时都傻了,那不是假枪,虽然有些老旧,但货真价实是双管猎枪;以前,我在监狱的时候,监狱长到里面巡视,警卫就带过这种枪!
    忍着一身的恐惧,我死死咬着牙说:几位大哥,我们就是来旅游的,你们要钱是吧,我给,身上的现金都给你们,别伤害我兄弟!
    听到我的话,其中个子最矮,满脸胡须的一个汉子,披着大褂站出来,一拳直接把徐大彪揍翻在地说:曰你祖宗,还敢跟我们动刀?我弄死你!
    说完,他摸起地上的砖头,直接就朝徐大彪脸上砸!
    “住手,我们给钱!”眼看大彪嘴里都吐了血,我上前就要劝架。
    可下一刻,我们直接被围住了,六杆猎枪,全都顶在我们的脑门儿上,在这里,刀完全不好使!
    不知被打了多久,徐大彪浑身都哆嗦了;那人才站起来,拿衣服蹭了蹭手上的血说:几个猪仔儿,还敢在这里耍横,都给我带走!
    “等等!我们真的给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那个时候,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我真的毫无办法,只能把兜里的现金,全都掏出来。
    可那人却斜了我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钱你还是留着吧,以后想花,也花不出去了。
    说完,我脑袋上就被套了黑罩;接着有人拿手铐,从背后将我铐了起来,搜走了我的手机;再然后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上了一辆客车;我听到还有人哭,有人嚷嚷,更有打人的声音。
    当时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到底去了哪儿;后来被赶下车,摘掉头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远处全是山,辨不清方向,只是被人推进一间平房里,锁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哀鸿遍野,好像被绑来的,不止我们几个人,各地口音混杂,基本都是外地人。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丁点月光,我强压着恐惧,找到了徐大彪和两个小弟,缩在墙角处,他们几个人,放声大哭!
    “陈…陈默,这到底是哪儿?咱们怎么才能出去啊?”徐大彪嚷嚷着,他受的伤不算太重,脸上有道口子,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你们都先冷静,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要慌,听见了吗?!还有,跟谁都不要提,咱们是来干嘛的;有人问,就说旅游的。”我小声嘱咐道。
    那一夜,似乎无人入眠,我靠在墙角,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光;苏彩,你一定不要挂念我,我很快会去找你的,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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