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林中传来野兽嚎叫的声音。
    “你怎么样?”石饮羽头也没抬地问,态度自然得仿佛是自己雇他在这儿守门一般。
    陆行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木然道:“我没事,你在外面待了多久?”
    “两天?三天?不记得了。”
    陆行舟指了指洞口横七竖八的妖兽尸体:“都是你杀的?”
    “你释放的妖力太诱人了,吸引了周围的妖兽前仆后继地过来,”石饮羽绝口不提自己和这些妖兽搏斗的辛苦,只兴致勃勃地问,“我们给带回第六天城,研究一下怎么吃,好不好?”
    “怕毒不死你。”陆行舟见他一直低着头忙活手里的东西,好奇,“你在做什么?”
    石饮羽得意地向他晃了晃手里的木头:“看,我给你刻个小像,可爱吧。”
    语气太惬意了,如果没有看到那些妖兽尸体,和石饮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陆行舟简直要以为这厮真的全程坐在门外削木头玩。
    他往那个所谓“小像”上看了一眼,顿时恨不得自挖双眼。
    ——你凭什么说那个妖怪是我?
    “没想到我在雕刻上还有天赋。”石饮羽自顾自地赞美着,拿着那个“妖怪”又削了几刀,嘴里还念念有词:“削木头,削木头,削小木头……”
    陆行舟看着他下刀的那股利落劲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你这是在拿我的小像撒气吧?
    等等,他在念叨什么?
    这撒气的对象,可能另有其人?
    他懒洋洋地倚在洞口的山石上,出声问:“宋木呢?”
    “行舟,”石饮羽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却令陆行舟感觉到一丝寒意,他悠悠地笑道,“当着我的面,问另一个男人的情况,我可不依啊。”
    “哦?”陆行舟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当着你的面,能问什么?”
    “问问我是否有了家室?”
    “恐怕还没有。”陆行舟笃定地说。
    “那可未必,我如今是一部之首,统领数万恶魔,数不清的艳妇妖僮想爬上我的床,说不定不但有了家室,连小妾都有了好几房。”
    陆行舟笑了一声:“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应该不至于是这个模样,你比较像憋坏了。”
    石饮羽手上力道一歪,匕首划破指尖,殷红的血液从小像的脖颈处流了过去。
    他没想到陆行舟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简直像调戏一般,要知道当年这人意识到自己有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是立刻将自己送去读圣贤书,还是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整整十年都没去看过自己一次的。
    “真的憋坏了?”陆行舟还又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
    石饮羽看着脖颈一圈血红的小像,突然觉得晦气,随手将小像捏成齑粉,拍拍手站起来,转身看向陆行舟,突然一愣。
    陆行舟问:“发什么呆?我长得这样好看?”
    石饮羽移开视线,心头腾起一丝疑惑,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他等了一会儿,再次看向陆行舟的眼睛,一种极为怪异的悚然感从心底腾起。
    只见陆行舟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尾上挑,眼中水波流转,瞳孔细长竖立,如同蛇眼。
    ……
    锦绣老巷的月色和那一夜如此相似,微弱的清辉从拥挤的高楼之间洒落,落在陆行舟的眼中。
    石饮羽看着他波光粼粼的眼睛和细长竖立的瞳孔,后背渐渐蹿出一层冷汗。
    陆行舟没发觉自己眼睛的变化,他平静地看着石饮羽,问题问出口,又觉得太蠢了,第六天城被攻破确实给魔物们带来灭顶之灾,但以石饮羽的能耐,即使不能全须全尾逃脱,逃掉一抹魔识,日后再谋生机,想必不是太难。
    确实是自己的存在害了他。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贪图享乐留在第六天城养伤,便不会在特侦组攻入山部大寨时被发现在魁首的婚房中,进而成为劝降石饮羽的筹码。
    这个人舍不得自己受伤。
    他甚至舍不得自己为难。
    而自己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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