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难道是另有其人?”心瑶艰涩扯了下唇角,心里愈发难过。“没想到,我离开之后,太子殿下发生了不少绮丽之事。”
    “没有别人,是你!”慕景玄静冷俯视着她,如看一个杀人凶手。
    “我?”
    “你轻易夺走我的心,又一脚踩在脚下,又来救母妃和皇祖母,让我无话可说——江心瑶,你真有本事!”
    “我……”心瑶有些转不过弯来,“你让师父那样问我,原来笃定我背叛了你?”
    慕景玄俯视着她一脸无辜,只恨不能掐死她。
    察觉自己怒气太盛,他迅速背转过去,别扭地握紧双拳,遮掩自己的失态。
    “罢了,本宫亲耳听到的事,没必要再愚蠢地拿来争执!”
    “你亲耳听到?”心瑶不敢恭维地冷笑。
    慕景玄听不得她这样事不关己的嘲讽,“江心瑶,你笑什么?”
    “你仅凭御医的一句话,就笃定我怀了我师兄的孩子,现在,你又怀疑我背叛你?!慕景玄,你的心是不是长歪了?”
    “心长歪的人是你!你就算不爱我,出了事,你应该先与我商议,就算要走,也应该与我道别,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和龙玺离开,和龙玺做出那种事……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尤其,她走之前,相助他解决粮草的事,把房间里布置的那么漂亮,还为士兵们烧菜做饭……他把那一切当成重新开始,甚至计划好了婚礼,甚至订做嫁衣和头冠……
    他马不停蹄地追到她和龙玺,却一入那客栈就听到那样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疯了似地拿政务压着自己,才没有去杀龙玺……
    就算此刻她近在眼前,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比龙玺差在哪里。
    “慕景玄,我离开军营时,你在战场上,我怕你分心,更怕你猜疑我爹会害死你母妃,才不辞而别。是我糊涂,上辈子爱错了人,这辈子又做了同样的蠢事,自取羞辱!”
    心瑶亦是恼怒,一肚子委屈,化成眼泪就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忙拉着袍袖擦掉,气急败坏地道,“好好的,我娘被你舅舅拐走,可怜我爹,为大周鞠躬尽瘁,尽忠职守,却遭你父皇这样伤害……更可笑的是我,之前所托非人,如今你又……”
    这情形,真是可笑至极,上辈子惨死在这屋子里,这辈子,竟与他在这里争吵。
    慕景玄被她的哭得心烦意乱,强硬握着拳头,逼迫自己不去在乎她痛苦的样子。
    “江心瑶,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心瑶恼怒地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别开脸不看他,“用不着你假好心!”
    “你……”这丫头是脑子秀逗了?慕昀修对她才是假好心!
    慕景玄强硬抓住她的手腕,“你最好清醒一点!龙玺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好好的住在王府里,却放你在此涉险,跟了他你才是所托非人!”
    “你不必这样诋毁大师兄,是我不想让大师兄掺和我和慕昀修之间的恩怨!”
    “哼哼,你还偏袒他?”
    慕景玄气结冷笑,顿觉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他气得来回踱了两步,困兽似地,又在她面前站定。这女人已经背叛他,他还气什么呢?
    “江心瑶,若非看在你救了我母妃和祖母,你要做多少蠢事,我都不会管!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我救德妃和太后,是因我爹让慕昀修囚禁她们,我不想我江家因为一些错事,而背负谋反的罪名,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慕景玄一撩袍服前襟,对她单膝跪地,俊美的脸却因为隐忍暴怒而扭曲。
    心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你……你……你为何跪我?你这是做什么?”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跪她?他能屈尊,她可承受不起。
    慕景玄不容她躲避,强硬抓住她的手肘,却被掌心里纤细的臂骨刺得心疼。
    “江心瑶,你不必躲,这是你应该接受的。一是为过去的恩怨向你道歉,二是为家母和祖母拜谢,你我既无瓜葛,我慕景玄不想亏欠你什么。”
    说完,他松开手,就深深地诚恳地低头下去。
    心瑶在原地窘迫地挪了挪脚,见他自己站起身来,顿时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从没见过,有谁把恩怨分得这样清楚明白的。
    前一刻与她吵得天崩地裂,这会儿竟为恩情对她跪地拜谢。
    他的眼睛里明明藏了狂风暴雨,还能如此坦荡,如此纯粹,却为何那样误解她?!
    心瑶心里又是惋惜,又是爱怜,又是疼……有个声音警告她,不应该失去他,却还有个声音提醒他,两家的恩怨已经无法收拾,而且爹恨透了拓跋皇族的人。
    慕景玄见她忽然不说话,又别扭地不看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趁势拉着她走向后窗。
    心瑶大惊失色,要挣开他,无奈手腕上力道强硬霸道,她如何也挣不开。
    “你……你又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我一走,我爹会生气,而且,他还扣押着我师父无绝,你不知,我爹的武功比我师父还厉害好几倍,他让我呆在这里,就是不准我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慕景玄狐疑地看她,“你和龙玺在一起,不会是因为你爹反对我们,所以你才……”
    心瑶这就要开口辩解,他却又笃定摇头,“不对,你和龙玺在一起,是两情相悦的,龙玺那日并不是强迫你,是你心甘情愿的……”
    心瑶见他自言自语,竟如自己与自己吵架一般,不禁哭笑不得。
    “慕景玄,你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龙玺不是强迫我?”
    “你们做过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慕景玄想起那件事,就嫌恶地迅速松开她的手臂,“你不走便罢了,大不了我暗中保护你。”
    心瑶不知道他心里又编撰了怎样一番故事,看他俊颜肃冷,眼底杀气幽凉,她心头闪过一抹光亮,“慕景玄,你这是一直在吃醋么?”
    慕景玄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你与我已无瓜葛,我吃得着么?”
    心瑶看着他别扭地躲避,忙抓住他的手臂,凑近他的脸,研看他眼睛里的怒。“你不会以为我和大师兄睡了吧?”
    慕景玄背转过去,“你不必说得如此明白。”
    心瑶失笑松开他的手臂,“这次是谁挑拨的?宋梨胭?你舅父?还是你的臣子们?”
    真是难为她,做错事,竟还能理直气壮地猜疑别人。慕景玄心底的怒火与酸楚又在翻腾。
    “我刚才就说过,我亲耳听到的!就在那间小客栈,我亲眼看见你穿着睡袍进了那个房间,你还让他……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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