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早就注意到文嫔的动静,也注意到了良妃刚走。
    宫里的女子,聚在一起三言两语便能商定一条毒计,她早就见识过,尤其,这文嫔和良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抬手,示意肩辇停下,搭着清茶地手,迎上文嫔,俯首行礼。
    “心瑶给文嫔娘娘请安!”心瑶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文嫔。
    文嫔的水绿锦袍上绣着银灰的绣纹,看似素雅低调,细看却华贵又不俗。心形的一张脸,眼眸如杏,十分清秀精明,娇小婀娜的身段,风韵雅致。
    清茶和如意也都忙跟着行礼,亦是忍不住暗暗赞叹文嫔这一身隐藏的心机,怀渊帝最是喜欢低调沉静的女子,这一身,可是精准地投其所好了。
    文嫔笑道,“刚才太后还说,让七皇子妃晌午过来,怎现在就过来了?”
    “心瑶毕竟刚成婚,不敢失礼。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心瑶暂先告退,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去吧!”文嫔浅扬唇角,“我也正要去看你十三弟习武呢,那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不能不严加管教。”
    心瑶笑着目送她离开,笑容冷凉地凝固在唇角。
    前世,这女子对她甚好,却借着说笑,让宫女在她的轮椅下藏了一个诅咒太后早死的压胜的人偶……
    太后的人搜了个正着——那可不只是死罪,还牵连了江家和太子府,所幸父亲查到那人偶的布料和制作手法特殊,才让她避过死罪。
    清茶见她神色不对,忙问,“主子,怎么了?这文嫔娘娘可是曾得罪过您?”
    心瑶凝重地说道,“这女子看似沉静,却颇有心机,你们以后见了她都躲远些。”
    清茶和如意相视,忙道“是!”
    太后寝宫,心瑶已然十分熟悉,一众丫鬟嬷嬷刚自慕景玄那边得了好处,见心瑶近来庭院,忙都迎过来列队相迎。
    心瑶自外面赏了一路的红荷包,深谙她们的心思,忙又叫清茶和如意打赏她们。
    嬷嬷道,“奴婢们夸赞皇子妃心灵手巧,七殿下可是很不谦虚,说娶到皇子妃是他的福气!”
    心瑶也十分不谦虚地笑道,“回头嬷嬷就帮我告诉殿下,嫁给他,也是我的福气!”
    “好不害臊的丫头!”慕鸾自宫苑外进来,一身火红的狐皮边锦袍劲装,愈发男子般利落,“刚才听闻你来请安,我急赶着过来找你聊天,没想到,竟听到这么一句!”
    心瑶亲昵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自今日起,心瑶要改口唤三公主三皇姐了,有心瑶这样不害臊的弟妹,三皇姐可要多担待才好。”
    慕鸾嗔笑按住她挽在手肘上的手,“哼哼,我就勉强担待了吧,不过,以后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想着我这三姐才好。”
    “这是当然!”心瑶凑近她耳畔,揶揄道,“我还以为三姐把安玉王送到龙鳞阁之后,就去找苍狼将军呢!”
    慕鸾恍惚了一下,笑着斥道,“不准提他!”
    心瑶看出她仍惦念苍狼,便压着声音道,“景玄既给了他立功的机会,他得了晋封,便足以配得上三姐,三姐若还有顾虑,可与我和景玄商量。”
    “你这丫头刚成婚,尚不懂嫁为人妇是怎么一回事儿,回头等景玄再添一房妾室,你知道疼了,也就笑不出来了。”
    慕鸾话说到这里,本想拿着龚璇玑和江宜祖事儿细细的分解一番,对上心瑶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话又噎回去。
    “心瑶,其实,我不多说,你也一定明白。凭王少婉、荔姨娘她们从前那样对你,你就该明白的。”
    心瑶当然明白,这位公主殿下,是因为自己的生母惨死于宫闱暗斗,所以惧怕自己的夫君是一位见异思迁之人,她惧怕受伤,也惧怕交付真心,所以,反把自己留成了老姑娘。
    “也怪心瑶,刚才心直口快,实在罪过!三皇姐贵为公主,若不惦记出嫁,是无人敢勉强三皇姐的。”
    “这是当然,我不与你计较,你也莫往心里去,咱们还与从前一样自在就好。”慕鸾说着,注意到她颈侧有红痕,顿时又坏笑着打趣,“景玄昨晚没把你吞了,真是万幸!”
    “我刚放过了皇姐,皇姐竟不肯放过我!”心瑶这就挠她的痒。
    两人嬉笑着进入殿内,逗得殿内一众宫女也都笑起来。
    请安的妃嫔们都已经离开,苏漓央一身奢华的孔雀紫金纹凤袍,慵懒地歪在凤椅上,因为能静下心来品茶说话,和颜悦色,格外和蔼可亲。
    心瑶上前敬茶问安,端雅大方,无丝毫不自在。
    苏漓央虽然上了年纪,耳朵却分外灵敏,“鸾儿,心瑶与你七弟刚成婚,你这当姐姐的不说些好话,尽是泼冷水,当着哀家的面,你把刚才在院子里的那番话再吞回去!”
    慕鸾哭笑不得,“皇祖母,景玄将来若不纳妾,孙儿再把话吞回去也不迟。”
    心瑶笑着喝茶,没有接慕鸾和太后的话茬。
    将来,若慕景玄真的纳妾,她倒也不怕,不过是各凭本事,看谁能活得长久罢了,若他真的移情别恋,她便离了七皇子府,从此,两不相见,大家都干净省心。
    苏漓央笑眯着眼睛静看心瑶的反应,见她从容地无半点着急的样子,又忍不住使坏。
    “瑶儿,哀家明明叫姜嬷嬷准备了喜帕给你,怎就让老七拿了床单过来?”
    心瑶大囧,顿觉耳根流火翻腾。“心瑶昨晚是铺好了喜帕的,谁知早上找了许久才发现,喜帕竟掉床底下去了,所以……所以……”
    “噗——”慕鸾笑喷了茶,“铺好在床上的喜帕,竟能折腾到床底下?!心瑶,你和老七没有把床折腾塌了吧?”
    四周一众宫女太监也暧昧的笑,心瑶顿时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所幸慕景玄叫她这个时辰来,若是在众妃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知要被传扬成什么样子。
    苏漓央又笑眯起眼睛,“洞房花烛夜,你们能过得与别人不同,倒也有趣。不过,他拎着那床单进来,着实叫人震惊,还嚣张地不叫你的婆婆们管教你,说你十全十美,不需要管教。出去宫门之后,又叫安金禄回来传话,说让哀家把姜嬷嬷撤回来。”
    心瑶恍然大悟,那男人早早入宫,竟是先杀在前面,帮她开辟一片坦途?!
    “太后娘娘,姜嬷嬷她们是不错,但是,她们杵在门外,让景玄颇不自在。他自幼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眼里也容不得沙子,您老人家是知道的。”
    苏漓央沉声冷笑,“他的确被哀家宠惯坏了,宠成了一位难伺候的祖宗。皇族的规矩,若都依着他更改,其他皇子也跟着更改,这皇族,将来还还如何管教?”
    心瑶顿时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心里虽有无奈,还是恭顺地说道,“皇祖母教训的是,心瑶回去,定好好与景玄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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