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心瑶顿生警惕,爹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更诡异的是,龚白芷刚才还提到了废储君。
    难道,爹是看透了她想相助慕景玄当储君的意图,才借用龚白芷顺水推舟,但,龚白芷是如何与爹遇上的?因为她和慕景玄的婚礼,被龚世逍父子闹了一场,爹就不愿搭理龚家人,这龚白芷竟能与爹有交易,委实稀罕。
    她狐疑地转头看了眼大殿里面,正见慕景玄、父亲和怀渊帝,还有她亲哥哥江凌云,以及一众好事儿的臣子都朝外看……
    她忙从大门前挪来,见谢蒙拎起龚白芷就押走,她疑惑地跟上前,随着两人下来殿前长阶才问道,“谢将军,您这是把龚白芷押去何处?”
    谢蒙一手抓住龚白芷的手臂,忙转身朝心瑶略点了下头,“请肃王妃不要再跟着,末将奉圣旨,押送龚白芷前去大牢。”
    “大牢?”龚白芷匪夷所思,心瑶更是诧异,两人异口同声,却声音各异。
    “为何要押我去大牢?”龚白芷尖利地咆哮,不肯再走,这就挣扎着要逃脱谢蒙的扯拽。“我不要坐牢,江宜祖答应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谢蒙封住了穴道。
    心瑶被谢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谢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蒙二话没说,将龚白芷扛在肩上,就匆匆走向皇宫大牢那边。
    心瑶恍然明白父亲的心思,不禁又转头看向巍峨的大殿,正见百官鱼贯出来大殿——竟是已经下朝?!
    怀渊帝素来处理政务啰嗦,今晨倒是奇了,早朝刚开始,不过议论了龚白芷这一件事,他竟宣布退朝?
    心瑶见父亲和慕景玄有说有笑地自长阶上下来,忙飞快地迎上前,“爹啊,您这到底是唱哪一出?您既然和龚白芷有交易,为何又把她送入……”
    慕景玄忙挤到父女二人之间,“瑶儿,咱们说好去母妃的寝宫用早膳的,走吧!”说着,他不由分说扣住心瑶的手腕,便拉着她朝昭纯宫走去。
    心瑶一步三回头,见父亲气定神闲没事儿人似地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慕景玄拉着她进了御花园,见四下无人,才道,“这你都看不明白么?父王这是唯恐你被责罚,才找龚白芷当替罪羊。”
    “替罪羊?夫君你何出此言?替谁的罪?我么?”
    慕景玄见她愠怒,忙环住她的肩,“怎么好好地就生气了呢?父王这样做,也是怕你引火烧身!”
    心瑶心头顿时蹿起一阵火,“夫君这意思就是我有罪么?”
    慕景玄哑了一下,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心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那让慕昀修染病的女子……”
    心瑶愤懑地打断他,“爹他老人家这样做,是多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有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女子与我有关?不过是一位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罢了。”
    她虽救了芍药,安排芍药入太子府,给芍药治病,却与芍药并无直接往来。
    芍药更是以她的容貌出现在太子府的,就算慕昀修当面见了芍药,也认不出是她,更无人能证明她和芍药有瓜葛。
    他们凭什么认定她江心瑶有罪?凭什么让龚白芷替她顶罪?龚白芷那样卑鄙无耻的女子,替她顶一日的罪,只怕就将芍药也捅出来,她还要费心让龚白芷闭口不言。
    “我现在没有心情用早膳了,我要去大牢一趟。”心瑶说着,就直接折返回去,朝皇宫大牢走去。
    慕景玄无奈地看了眼东边跳出云层的朝阳,忙追上她,“瑶儿,你细想一想,就算无人能说出你和那女子之间的瓜葛,也难保父皇不会知道。刚才父皇判了龚白芷的罪,让她去坐牢,也是惩治她昨日谋害你……”
    “这是两码事!”
    慕景玄笑了笑,“在父皇看来,这不过是你们小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完全可以当成一件事处置。”
    心瑶越听越觉刺耳,“我们的马被龚白芷的飞镖麻醉,我差点被龚白芷射死,这是小女子的勾心斗角么?她是要害我的命!”
    慕景玄忙扣住她的手,顺着她前行的方向,亦步亦趋地跟着,并耐心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龚白芷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若她不是你母妃的侄女,我早就杀了她。”
    心瑶垂着唇角抿着唇,执拗地仍是不看他,却也知道,龚白芷不好杀。母妃能留在爹身边也委实不容易,若是杀了龚白芷,母妃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面对龚世逍父子。
    慕景玄见她脸色稍霁,忙道,“父皇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在他眼里,慕昀修有错,你有错,龚白芷也有错,所以,他……”一箭三雕这个词冲到嘴边,他忙改口,“让龚白芷坐牢,且任由慕昀修自生自灭,这就是最好的处置。”
    心瑶对于这样敷衍的处置,嗤之以鼻。
    “慕昀修那般恶毒之人,身在太子之位,多行不义,谋害你,谋害父皇,甚至谋害我……那些被我哥邀入户部为官的才俊名士也差点死在他手上,我教训他一下,难道不应该么?”
    “应该,当然应该。”慕景玄近乎讨好地拥住她的肩,“不管这事儿如何,咱们夫妻俩都不该为这些琐事争吵。”
    “好吧,算我错。”心瑶仰着脸凤眸怒盯着慕景玄,“我最是恨你们皇族,为狗屁借口,纵容慕昀修犯罪,纵容无能者霸着储君之位,”
    慕景玄忙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再抱怨,“咱们先去陪母后用膳!”
    心瑶勉为其难,没有开口应。
    慕景玄却温柔笑看着她,如宠溺地看一个闹脾气的孩童,“好啦,别气了,今日就算父王和父皇有错,为夫代他们赔罪,爱妃,请原谅!”
    *
    慕景玄启程出京之后,心瑶仍是对龚白芷耿耿于怀。
    她必须让龚白芷无法开口说话才成,否则,一旦她怒极之下,绝境之下,唤了芍药的名字,并供出芍药的所在,后果不堪设想。
    在狱卒的引领下,心瑶穿过了一条冗长的走廊,两边的房内个个紧闭着,只有龚白芷的房间是敞着房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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