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也时常想起过去,母亲谨小慎微的情形,每每想起来,都会心疼。
    他动容扣住心瑶的手,与她相视而笑,“母后,这功劳该归于心瑶,没有她,儿子登不上这帝位,您也当不上太后。”
    “母后知道,母后和你一样感激瑶儿!”拓跋荣敏慈爱地上前,握住心瑶另一只手,“既然宁珞已经离开,你们也别在这里腻歪了,快去用膳,别辜负了潘总管的好酒。”
    两人忙齐声应了,一起出去。
    心瑶在龙椅上坐下,就敏锐地发现,满殿长辈都神情暧昧微妙,一个个都像是在忙着吃,脑门上却都像是多长了一双眼睛,都在看她和慕景玄的动静。
    左侧龙椅上的怀渊帝也揶揄道,“刚才你们在内殿做什么?笑那么大声,害我们都不能安心用膳了。”
    “就是寻常玩笑罢了。”慕景玄面色如常地笑了笑,见众人仍盯着这边,他揶揄道,“原来,大家还是不适应朕与皇后恩爱么?!”
    贺毓忙在下面笑道,“适应,适应……有皇帝你一句话,谁敢不适应呀!”
    *
    三日后,慕景玄安顿好朝堂,带着心瑶起行赶往北月。
    大队人马迎着月色起行驰骋,心瑶也不甘落后,趴伏在马背上,扶了扶头盔,注意到身旁的男子始终在盯着自己的动静,她忙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能跟得上。”
    慕景玄却是爱极她这英姿飒爽的样子,轻便的银白凤凰铠甲,贴身身形,月华如水,映得铠甲散着白光,显得英姿飒爽,出尘脱俗。
    “朕的皇后,穿着铠甲也很美!”
    心瑶心头一暖,忍不住看着他笑,“陛下嘴真甜!”
    “朕说的是实话!”慕景玄跟在她身侧,“不必骑太快,这个速度,咱们也能日行五百里。”
    “我们可以再快一点,我不想你因为牵就我而贻误战机。”
    心瑶飞快打马,跑去队伍最前面,惊得一众行在前面的部将忙避让。
    慕景玄无奈地笑了笑,忙追上她。
    后面的慕卓衍也卯足了劲儿追上来,“皇后娘娘一介女流逞什么能?显得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成了无能之辈。”
    心瑶瞥他一眼,唯恐再斗嘴惹慕景玄吃醋,她只敷衍一句,“我只在路上逞能,你们都是去战场上彰显自己是大老爷们儿,无需多与本宫计较。”
    慕景玄轻斥慕卓衍,“后面去。”
    慕卓衍悻悻地落在后面,不忘转头给一众部将递眼色,“陛下和皇后娘娘赛马呢,你们都识趣些,别上前捣乱。”
    一众部将失笑,“就你着急去当那碍眼的!”
    *
    皇宫内,拓跋荣敏走到太上皇寝殿门前,转头示意一众随行的宫人都退下,她端着刚熬好的汤正要迈进门槛,就听到殿内有女子在嘤嘤啜泣……
    “太上皇,琰儿可是您的亲骨肉,如今卓衍都去了,偏叫琰儿留在宫中。如今他一无官职,二无封地,更像个无用的废人……”
    拓跋荣敏顿时分辨出,是宁柔的声音,她抬脚迈过门槛,正见宁柔跪在怀渊帝膝前,极不适宜地穿了一身粉红的纱袍。
    拓跋荣敏大声地打断宁柔的哭诉,“臣妾给太上皇请安!”说着,她欠身行礼。
    怀渊帝正被宁柔哭得心烦,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拓跋荣敏一身酒红的金丝凤袍,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又看她手上的汤盅,“太后今儿这一身真是惊艳,托盘上这是什么?快给朕尝一尝。”
    “臣妾昨晚研读瑶儿写的食谱,眼下入秋,容易上火,所以臣妾做了这银耳鲜果盅,给太上皇祛火!”说着,她一眼没看宁柔,起身把托盘放在怀渊帝手边的茶几上。
    怀渊帝忙示意她坐下,宁柔忙拢了拢身上的纱袍,朝拓跋荣敏行礼,“臣妾拜见太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拓跋荣敏嗤笑,“刚才在太上皇面前给本宫的儿子告状,现在又给本宫请安,太妃你这脸皮真是比咱们皇宫的宫墙还厚!”
    宁柔忙道,“臣妾都是实话实说,并非告状,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拓跋荣敏瞥了眼她身上的粉色蛟绡纱,“你这一身也是太过风尘,太妃不怕着凉,也该注意自己的太妃身份,不要学着花楼女子恣意乱穿。”
    怀渊帝说道,“朕看,太妃是当够了太妃!”
    宁柔恐慌地忙俯首贴地,“太上皇息怒,是臣妾不懂事儿,臣妾身为一个母亲,是为琰儿着急,请太上皇体谅……”
    “朕的儿子比你多,朕当然能体谅!”怀渊帝不悦地打断她,“眼下,宣王凌云正着急西北秋季防旱一事,正该去引水入河,琰儿可能去?”
    “这……琰儿自上次重伤,尚未痊愈,所以……”宁柔说着,偷觑他一眼,“皇上,您是知道琰儿的,他吃不了北疆的苦。”
    怀渊帝挑眉,“眼下,南疆瘟疫肆虐,朕刚派御医院太医带人过去,琰儿可能去?”
    “瘟疫是会死人的呀!”宁柔哭腔浓重地嗔怪,“如此危险的事,太上皇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亲骨肉去呢?”
    “东边海啸之后,渔民的民宅被冲垮许多,需要人过去督造屋舍,景玄临行已经调拨银两过去,凌云也派了工匠过去,琰儿可能去?”
    “海边啊……琰儿吃鱼虾会起红疹,皇上是知道的呀!”宁柔无奈地叹息。
    拓跋荣敏冷笑,“这不行,那不行,只能出征北月去打仗。不知道此次一战死伤多少,慕琰习武已久也该去历练一番才是。”
    宁柔嗔怨地看拓跋荣敏,“……琰儿的确读过兵书,也略知阵法,可他到底没有历练过,若是真去了,只怕……长途跋涉身子吃不消。”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凌云功勋卓著,只得一府邸,便心念朝堂,日理万机,还特要求奉银不必增加,如今更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怀渊帝喝了两口汤,见宁柔低着头不说话,又道,“琰儿享皇子尊荣,游手好闲,懒散不羁,过去想着谋反夺位,如今想着捡现成的功劳,朕命景玄封他为王,真是对他太过包容,太过宠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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