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允琪迅速扯着母亲避开趴伏在地上,听到爆炸声平息,他担心地忙看母亲,却见母亲脸上多了一道深重的血口子……
    宋昕茹感觉到左颊刺疼得厉害,不可置信地抬手摸脸,却摸到一片血红……“不——不——我的脸——”
    她嘶叫着起身,一把扯住慕允琪,自他的眸光惊悚的眼仁上,清楚地看到自己可怖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太上皇再也不喜欢我了,他会嫌弃我,他会去宠爱旁人……”
    慕允琪有些不敢看她,手忙脚乱地取出手帕,按在她的脸上。
    狭长的手指长的血口子斜在她的左颊上,血蜈蚣似地,原本粉光若腻的肌肤,越显得那血口子触目惊心。血顷刻间向下流淌,成一片小小的血色瀑布,宋昕茹的半张脸都如诡异起来,眼神也变得怨毒而复杂。
    慕允琪清楚地记得,儿时母妃憎恨那些妃子争宠,便是这样怨毒得令人窒息的眼神,然后,母妃因此而怨恨他,打他,骂他……他因为太害怕,才时常与七哥在一起玩耍,现在,他更不希望失去七哥。
    成功避过琉璃片的宋梨胭,见慕允琪竟抵触地避开宋昕茹,她忙上前扯住宋昕茹的手。
    宋昕茹惶恐地似看到了自己的死路,绝望地捂着脸嘶叫。
    宋梨胭怒呵道:“太妃娘娘怕什么?您忘了?太上皇中了那蝴蝶的毒,他会内脏溃烂而死,慕景玄会退位,你的儿子会登基称帝,咱们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且,你答应了当太后之日,便册封我为皇后……哈哈哈……”
    说着,她猝然抬手抽剑,将剑刃横在了慕允琪的脖颈上。
    慕允琪错愕地退了两步,眼睛盯着被火光映的泛红的剑刃,迅速退了两步,岂料宋梨胭竟步步紧逼,他退了数步,直退到了庭院大门的门板上,甚至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仍是没有避开剑刃。
    “你忘了?我与你那心爱的七哥,可是同门,这段时日,我在芍城更是勤苦练功,为的就是能胜过江心瑶那一身自她爹那里轻易得来的内力。”
    慕允琪左右权衡,唯恐自己再激怒宋梨胭,忙押下怒火。尤其,母亲因为脸颊受伤,已全然失控,也完全顾不得他,他也唯恐宋梨胭杀了自己,再去杀母亲,如此,宋梨胭杀人灭口,就再也没有人能证明她与这件事有牵扯。
    若这女子仍去伤害七哥和心瑶,他们也不会对她防备,且父皇中了那剧毒,若不及时就医,恐怕……
    慕允琪一念万千,只得放弃动用武力,“宋梨胭,你别这样急躁!咱们有话好好说!”
    宋梨胭冷笑,“你想与我好好说,我可不想与你好好说,现在慕景玄对你深信不疑,我可不希望失去你这枚棋子,满朝群臣,也等着你的号令……”
    “你要拿我当棋子?我岂会被你利用?!”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我也不需要你听话!你将来只需当一个皇帝,装装样子就好了。”宋梨胭轻蔑地一笑,抬剑,便将剑柄砸在他的颈侧……
    慕允琪瘫在地上,近乎疯癫的宋昕茹这才自失去美貌的怆痛中回过神来,“允琪……允琪你怎么了?”
    她扑上前来查看慕允琪,见慕允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暴怒地起身便扯住宋梨胭的衣领,“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说……”
    宋梨胭清傲挡开她的手,轻蔑地道,“以后对本宫说话,放尊重些,没有本宫,你们母子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对允琪做了什么?”
    “他只是晕倒了而已!现在开始,我会找两个人易容并替代你们母子,完成你们未能完成的事,等将来局势太平,我定会扶你坐上太后之位,再让慕允琪当皇帝。”
    *
    天未亮,慕景玄便习惯地睁开了眼睛,怀中女子睡容娇憨甜美,总算让他放了心。
    请那么多长辈过来陪伴他,他深知格外宣召了清茶和如意入宫,且格外请拓跋坤珠带着小娃儿江泓前来,就是不希望心瑶为城门爆炸之事忧心。
    所幸,斩了宋凛之后,境况总算平静,朝堂上往宋家倾倒的那群人,也看清了情势,昨晚纷纷到御书房递上陈情折子,表述忠心。
    宋昕茹和宋梨胭恐怕也想不到,她们费尽心思筹谋半月的事,只在一个下午,就境况逆转。
    让他为难的,是父皇莫名其妙的晕厥,还有——允琪!
    前世,允琪年纪轻轻就被慕昀修害死,这辈子,他想好好珍惜这个兄弟。
    允琪从小到大都是可怜之人,且陪在他身边,与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且这件事也并没有牵扯他。
    他轻拥住怀中的心瑶,在她额头上轻吻,想起她之前不顾一切地要置慕昀修于死地,不故意一切地想让慕昀修身败名裂,愈发疼得心口揪紧。
    现在,那仇恨方能感同身受,实在太晚,他早该与她一起面对,一起复仇的,现在,如此安享她给的宁和,实在有些过分。
    暗白的天光透过窗纱,穿透纱帐,光线如此暗淡,却还是无损她的美,见她眼睛下有青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她抚平微皱的眉心。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轻柔在她唇上轻吻,就听到窗外有几不可察的脚步声,“主子——”
    慕景玄他隔着纱帐向外看了一眼,听出是石裂的声音,忙起身下床,帮心瑶拽了拽被角。
    心瑶失眠烦躁了一整晚,这会儿也没有睡着,不希望他担心,这才陪他躺着躺着,却难受地躺了一个晚上,反而愈发疲惫不堪。
    昨天,她派了一位宫女去打探宋昕茹的动静,才知,宋昕茹去了宋凛的府邸,且太上皇突然晕厥,景玄忙碌到子夜时分方返回来,她不敢再冒然多言,事情无凭无据,也怕给他平添焦虑。
    听到殿门吱呀一声,她忙坐起身来,两手捧住脑袋揉了揉,却没有听到廊下有动静。
    慕景玄越来越谨慎,怕她难受,总不当着她的面议论政务,她倒也习惯了,但是总觉得这事儿如隔靴搔痒,越是不明真相,反而心里越是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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