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严正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严正那种十三岁就挂军籍的狠角色,才不会这么柔情蜜意,在攀登楼顶蒙着他的头亲了一口,就给盖章按戳了。
    顾星海完全被严正带偏了,他总觉得搞对象就得擦枪走火,爽快一点才够劲儿。他看夏见鲸谈恋爱谈得跟玩你画我猜一样,一点默契都没有,越看越窝火。
    顾星海在门外听得连白眼都懒得翻,他敢发誓,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烦人的告白,告白的人千里送狗头,被告白的人喜极而痴傻,一个赛一个的有毛病。
    顾星海脚下不停,每迈出一步都能带起一阵风,他拎着夏见鲸往巷口走。
    夏见鲸艰难地扭转脖子,他看着顾星海,兴奋地嚷道:“我说出来啦!”
    顾星海冷哼一声,问:“然后呢?”
    夏见鲸被问住了,他蓦地有些傻眼。
    然后?
    然后……没了啊。
    “完蛋了。”夏见鲸看着顾星海,张了张嘴,说:“我忘了问他喜不喜欢我。”
    夏见鲸说着就开始挣扎,似乎是想再溜回去问个所以然。
    “你给我老实点。”顾星海地按住夏见鲸,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往下一压,胳膊肘结结实实地卡在夏见鲸后背上,直接断了夏见鲸的后路。
    顾星海把夏见鲸扔上车,自己也拉开车门跳上去,关门落锁。
    夏见鲸往前一趴,抱住顾星海的座椅后背,乞求道:“小北哥,求你了,我也想搞对象啊。再给我两分钟,好啵?”
    “两分钟?让你把回忆结成冰?”顾星海靠在座椅上看了眼时间,偏过头对司机说,“不用管他,开车吧。”
    车一开动,夏见鲸被迫安生下来,蔫巴巴地窝在后座上。他想了想,打算曲线救国,给陆载发条信息问一问得了。
    夏见鲸掏出手机,按了半天HOME键,屏幕仍然一片黑,跟刚才的陆载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见鲸觉得自己这情路也太坎坷了吧。
    他看着手机欲哭无泪,只能往前倾身,拍了拍顾星海的后座椅。
    顾星海正戴着耳机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扯掉其中一只,侧过身问:“嗯?”
    夏见鲸双手合十搓了搓,说:“充电宝借我用一下呗,我手机没电了。”
    顾星海手伸进兜里一摸,把他银灰色的充电宝掏出来,往后一甩,扔给了夏见鲸。
    “谢了啊!”夏见鲸感恩戴德地接住,但手机才插上两秒钟,充电宝的最后一格蓝灯便“噗”一声灭掉了。
    夏见鲸哭丧着脸,埋怨顾星海说:“充电宝都被你给玩儿没电了!”
    顾星海笑着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天意,你就消停着缓缓吧。”
    司机这时插了句嘴,小声跟顾星海说:“小北,车载能充。”
    “不用,两分钟就到了,麻烦。”顾星海对司机摆摆手,又转过去跟夏见鲸讲:“没事儿,学学你小北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夏见鲸没招了,只能趴在车后窗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书院门,遗憾地叹了口气。
    凌晨时分,路上车少了许多,司机一脚油门加到底,卡着发车点儿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夏见鲸跟司机挥手,笑眯眯地道谢:“麻烦叔叔了。”
    顾星海大衣一脱,扔给司机,说:“郝叔,我走了。”
    司机看着顾星海欲言又止,最后也只点了点头,上车掉头回去了。
    带队的刘老师站在门口急得头顶直冒烟,他给夏见鲸打电话是关机,给顾星海打电话却连连被挂断。他抹着额头的汗,终于在心脏病发之前等到了那两个小祖宗。
    刘老师已经没力气骂人了,在后面推着两人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催促着说:“快进站快进站,车已经到了。”
    三个人一路小跑,刚进车厢,火车便“咚咚咚”地震了几下,缓缓开动起来。
    顾星海事儿多得要命,说什么都不愿意睡硬卧,一上车就拿着票去改签软卧了,留下夏见鲸和刘老师两个人在车厢口等待。
    “哎呦。”刘老师抚着胸膛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数落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竟然自告奋勇要来带你们。”
    刘老师的年纪差不多能当夏见鲸的爷爷了,他是学校特聘回来的,只为了挂个名充门面,平时并不参与教学任务,今年也只给物理班带过几节相对论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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