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从贺迟怀中起身,走向门口的途中竟发现这人一步三送。
    一种有些无语,有些无奈,又有些酸软的情绪涌上心头,手握上门把的时候,郗长林抿了一下唇,说:“我不会不回来。”
    贺迟的脚步没停。
    青年想了想,又说:“那我把东西拿过来?”
    “那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贺迟抬手一指洗手间。
    闻言,郗长林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里是酒店,洗漱用品在每个房间都备有好几份。
    转瞬之后他板起脸,一副严肃认真的质问模样:“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把东西拿走?我的房间里不是也有新牙刷和新牙膏?你之前想搞什么鬼?”
    贺迟没想到郗长林竟然会这样问,眸光轻敛之后,坦白道,“我那时候怕你觉得我心不够诚。”
    郗长林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随即拧开门、再飞速一拍,把贺迟关在里面。
    “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了,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这么不独立。”郗长林隔门对贺迟说。
    “这不是独不独立的问题。”贺迟在门后轻声道,伸手贴上门板,好似要通过这种方式触碰对面的人,“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从视线中离开。”
    被再度告白的人抬手在门上敲了敲,才转身。
    郗长林将之前用过的洗漱用品和手机平板一并拿到贺迟的房间。洗漱过程中,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微信消息。
    —施洛明天有事请假,易清波临死的戏改到明天了。
    发信人是楼阳。
    贺迟瞥了一眼,两根手指拎着手机,来到洗手间门口,声线平直,仿若复读机似的将那条微信朗读了一遍。
    郗长林正好刷完牙,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完口后,他说:“你帮我问问,是明天上午还是下午?又或者是晚上?”
    “当然是晚上了,易清波死在仙楼外的响水街中,一个飘着雪的夜晚。”贺迟毫不犹豫地开口。
    洗手间里面的人掬起一捧水洗脸,听了贺迟的话,豁然醒悟反应过来:“哦,也对……那发消息告诉这件事我的人是谁?应该不是贾国平吧,您这语气听上去好像要吃人了。”
    “你猜猜?”贺迟声音凉丝丝的。
    郗长林还真沉默了下去,好似真的在思考是谁。
    “猜不出来?”贺迟又道。
    郗长林笑着说:“是楼阳吧,施小洛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一般发语音。”
    两个人隔着门和哗啦啦水声说话,声音都被掩盖去了少许,尤其是郗长林的,模模糊糊,不仔细听根本辨不清楚,但偏偏笑意深长,半分不减。
    贺迟两根手指拎起手机的动作改为握入掌心,将那条新消息右滑,输入密码解锁,进入微信界面。
    这个瞬间,他特别想把郗长林手机里所有关于楼阳和施洛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不过片刻后,又止住这个念头。
    郗长林显然很了解他,将脸上和手上水珠擦拭干净,拉开滑门探出脑袋,笑道:“删吧删吧,想删就删不要犹豫,哄我们迟迟开心才是第一位。”
    “你说的?”贺迟挑眉。
    “不是我说的,还能是谁说的?”郗长林伸手捏住贺迟下巴,轻晃这人脑袋,左看右看,语气带上丝丝担忧:“可是我们迟迟好像还是有点不高兴啊。”
    贺迟冷冷一哼,抓住这人的手,五指挤进他的五指间,紧紧扣住,将他从门后牵出来。
    “你要睡哪边?”贺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朝双人床扬起下巴,问。
    “可以是中间吗?”郗长林脚踩柔软的羊绒地毯,走在男人身后说。
    贺迟对郗长林向来是纵容:“当然可以。”
    “我开玩笑的。”青年指尖在贺迟手心里挠了两下,松开他绕到靠窗的那边,扯开铺好的夏凉被一角。
    男人看着他慢吞吞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的动作,没忍住笑出声,“还真的认被子?”
    两床都是酒店提供的夏凉被,除开图案有些微差异,其他完全相同。之前贺迟铺床时,将能看出差别的图案都叠到了下方,没想到郗长林竟然选了出来。
    “毕竟我很嫌弃你的那床被子。”郗长林弯眼笑起来,“但我的戏被提前的事还是要谈一谈。虽然是夜戏,不过仍是对我们造成了不少干扰,关家新宅面积大,下人也多,要不引人注意将所有角落搜寻一遍,一个白天可能不太行。我们不能太过依赖于系统和道具,有些地方有些文件必须亲眼见一见。”
    贺迟站在床的另一边,听完郗长林的话后不动声色挑起眉梢。
    郗长林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大概是“时间上来得及不用担心”之类,于是又说:“既然是隐秘行动,那就不能开走地下车库的那辆车,以及,任何一辆车忽然在监控下消失,都很可疑,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选择公共交通出行。”
    “不用那么麻烦。”贺迟摇头。
    郗长林疑惑地“哦”了一声。
    柔软厚实的羊绒地毯将脚步声消弭,贺迟从床边绕去窗旁,熄灭两盏地灯之后,他卖了个关子:“你明天就知道了。”
    “好的吧。”郗长林伸出手指抓住夏凉被边缘,缓缓闭上眼睛,“那么迟迟晚安。”
    贺迟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才走去床的另一侧。
    郗长林少见地在没有安眠药的辅助下快速进入睡梦,但睡相一如既往极不规整,睡着之前分明将自己裹成了个鸡肉卷,可不到半个小时,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就被扯开。
    也许是他天赋异禀,没过多久竟从自己的被子底下,钻进了隔壁那人的夏凉被中,然后开始把别人那床被子往自己的方向卷。
    *
    第二天一早,大雨初停,阳光破云而出,透过玻璃倾洒进室内,耀目刺眼。
    郗长林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将头往被子里缩,但冷不丁一下,撞上了某块有些硬的东西。
    青年吃痛地半睁开眼睛,聚焦好久,才看清是贺迟的胸膛:一层薄而均匀的肌肉覆在上面,线条流利漂亮,在阳光下呈现出好看的色泽。而他自己——则以树懒拥抱大树的姿势,缠在贺迟身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脑袋,正好对上贺迟望过来的视线。
    “迟迟,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会袒胸露乳吗?”郗长林软绵绵地开口,嗓音中透出浓浓的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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