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个畜生!我打死你!”
    曹氏拿起竖在墙边的扫把追着柱子打,柱子本来还闪躲了一下,忽然他不躲了,噗通一下,跪在曹氏面前,道:“婶儿,您就把小丽许配给我吧!我一定努力让小丽过上好日子!”
    “我呸!你一个不学无术的赌鬼!还想娶我家小丽!你马上给我滚!”曹氏黑着脸指着柱子骂道。
    “叔,婶,我知道我以前浑,但是我已经改了,我真的改了!”
    “改了?你天天在县城的赌场里边,跟人打架闹事,帮人看场子,干的就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哪天你会不会又去赌!我是绝对不会把我家小丽嫁给你这样的人!”曹氏说完,就把旁边站着的哭的双眼通红的女孩子,拽进屋子里去。
    那个女孩正是周丽丽!
    “娘……”周丽丽想为柱子辩解,可是曹氏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放下手里的扫帚,就把周丽丽拽进去了。
    “婶子,只要你肯把小丽许配给我,您要我干啥我都愿意!收债看场子的活儿我不干了,我……我去找别的活儿做,我一定不会辜负小丽的!”
    “你家里当初为了给你还债,家里的田地卖的就剩几分,你拿什么养活我家小丽?”
    回想起从前,柱子也是悔不当初!
    可是自己真的改了呀!
    “娘,您就答应柱子哥吧!我相信柱子哥,他一定改了,他真的改了!”小丽泣不成声!与柱子并肩跪着哭求。
    其父周老实和其母曹氏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曹氏指着周丽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个死丫头!你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
    说罢,扬起巴掌就要扇过来。
    柱子闪身将其护在身后。
    “婶儿,您要打就打我!”
    “我当然要打你!你一个烂赌鬼,妄想坑害我家小丽,我打死你!”曹氏再次捡起扫把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刘一帆站出来喊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刘一帆和罗颖身上。
    刘一帆和罗颖早就来了,进村后,看到这里人多,本想来打听下,做豆腐的人的住处,却不曾想看到这么一出戏,从柱子下跪开始,他们就到了,从围观者嘴里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柱子,全名周大柱,前些年沾上赌瘾,家里都被他败光了,后来还欠下巨额赌债,可是家里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变卖给他还债了,于是赌场的人就要把他妹妹抓走,卖妓院去,当时他大妹妹宁死不从,一下子撞到柱子上,当时那血糊了一脸,特别吓人!
    这女孩子这么一下,就让柱子醒悟了,当时他自己就砍下一根手指,只求债主放了他的妹妹,当时来收债的就是何大武,何大武佩服他的勇气,就让他以工抵债,柱子为了还钱,就帮着何大武做事,何大武为人仗义,债务还清后柱子也还一直跟着他,但是在赌场看场子以及要债,在老实巴交的农民眼里,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天天在赌场里呆着,大家就都认为他还是烂赌鬼一个,所以,他的名声极差,即便回家来,也不受待见。
    “你们什么人?”曹氏问。
    “柱子哥,这就是你常提起的小丽姑娘啊!长得真是标致!”罗颖笑着打完招呼,然后又说,“大娘,我们是稠树湾的,前段时间,柱子哥见义勇为,救了我弟弟,今天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他的!”
    “当时那些人贩子抓了好多孩子,幸亏柱子哥挺身而出,不然我弟弟,还有那些孩子就都回不来了!”刘一帆说。
    罗颖继续道:“当初县令大人还有衙门的那些捕快都对柱子哥赞赏有加呢!”
    这消息一出,迅速炸开了锅!
    村民们议论纷纷,这柱子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了!县令对一个烂赌鬼赞赏有加?好多老一点的村民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长了。
    “你说真的?”曹氏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俩莫不是他请来的骗子吧!”
    曹氏可不相信,一个烂赌鬼会变好。
    “大娘,我们骗您干啥?我们俩就是稠树湾的,我叫刘一帆,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娘子,叫罗英,您去稠树湾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刘一帆道。
    “柱子哥,你也真是的,你咋不告诉大娘,你现在已经不再帮何伯做事了?你不是答应来帮我们卖衣裳了吗?”罗颖责备道。
    柱子懵圈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人家小两口在帮自己呢!
    刘一帆对曹氏说:“大娘,是这样的,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人手不够,柱子哥已经答应来给我们帮忙了,您放心,柱子哥可能从前发你了错,可是他现在真的一心向善,努力又上进。”
    罗颖见曹氏犹豫了,又说:“柱子哥人真的不赖,知道我们需要大量的豆腐干,就说他们村里有人卖豆腐,就介绍我们来这里买豆腐,大家想想看,他一心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人品能差到哪里去?”
    “你们真需要大量豆腐干?”这时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年纪目测,大约三十五六左右。
    “是啊!要不是柱子哥介绍,我们哪会跑这么远来?”罗颖说。
    “我家就是做豆腐的。”那男人一脸的欣喜,“姑娘,你们需要多少?”
    罗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这对痴男怨女,便说:“大叔,要不,一会儿我们再谈。”
    “哎,好好好。”那人笑着应道。
    这时候,某妇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想起来了,你们俩是不是之前在县城卖卤味那对小两口?”
    “大娘,就是我们。”
    “你们说要买很多豆腐干,我就想起来了,你们那卤豆腐可真是好吃啊!我都买过两回了!”妇女赞道,“来福兄弟,这下,你们要发了,他们小两口那卤味生意可是火爆的很!一天好几十斤,不成问题!”
    周来福一听,更高兴了!
    这妇女一番话说完后,这下子大家都信了,他们的话。
    “大娘,圣人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要是柱子哥真的变好了,咱何不给他个机会呢?”罗颖开解道,“我瞧着小丽姐姐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再给柱子哥一段时间,您再考察考察,要是合格了,您就同意这门婚事,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是他死性不改,我帮您剁了他的手,好不好?”
    “婶儿,今天我当着村里诸位叔伯的面发誓,要是以后我再赌,要是我辜负了小丽,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柱子立刻趁机发毒誓!
    古代人特别信这个!
    村里的长辈们,见他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就都劝曹氏给他个机会,年轻的时候,谁还不犯错呢!有个读过书的老童生还说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些人却觉得周大柱的誓言不可信,但是都只是心里说说,没当面说出来。
    周丽丽早就感动地稀里哗啦了!
    这时候,她给自己爹娘磕了头,泪眼汪汪道:“爹娘,您们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相信柱子哥一定会变好的!”
    这时候,曹氏和周老实动摇了,想想自己闺女也马上十八了,今天他们俩今天这么一出,传出去指不定多难听,加上丽丽这个年纪,想找个好婆家也不容易!
    “唉……”曹氏叹了口气,道: “那就一年为限吧!如果你真的改好了,勤奋上进,一年之内把你们家卖出去的田地都买回来,我就把小丽许配给你,不然的话……”
    柱子和周丽丽高兴的连连道谢。
    柱子家当初卖了三亩田,两亩沙地,这就值二十两银子了,要想赚这么多钱,不是简单的事儿,但是柱子心里发誓,就是天天外面卖苦力,不吃不喝也要挣回来!
    人群里,一个少女见到这个情况后,立刻飞奔回家,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父母听……
    “你们都起来吧!”曹氏说。
    柱子和周丽丽这才起身来。
    大戏落幕了,围观群众渐渐散去,周来福还在踱来踱去,焦急的等着。
    “福叔,要不然,您和一帆兄弟一起去我家谈吧!”柱子道。
    “行,刚好我们也去认个门。”刘一帆说。
    然后一起向周老实一家道一声告辞后,就去了柱子家。
    望着柱子的背影,周老实叹了口气,说:“但愿这孩子,真的会改变!”
    ……
    来到柱子家,用家徒四壁形容真的不为过。
    因为家里人对柱子太失望,柱子每逢过年回来,也是不得好,妹妹对自己的仇视,父母那恨铁不成钢失望的眼神,柱子心里难受啊!
    可是这会子,他进门后,父母的眼神变了,他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对自己重新燃起的希望……
    “周伯,周大娘,我们是来感谢柱子哥当初帮我们救回我弟弟,这是一点点心意。”刘一帆说完,便递上两包卤味,又塞给两个老人一个荷包,荷包里钱也不多,就是二两碎银。
    换成别人刘一帆和罗颖不会管闲事,不过这柱子救了石头,当初还受了伤,这份情他们得记着。并且柱子在赌场里,也确实没有再赌了,一个赌徒现在混迹在赌场里都不赌了,可见他真的是下了决心!
    “谢……谢,谢谢。”两位老人一边接东西,一边打量着刘一帆和罗颖。
    “老哥,你家柱子仗义啊!出去遇见了贵人,还不忘给我介绍生意!”周来福也开始帮着说起了柱子的好话。
    柱子觉得有些惭愧,毕竟这事儿不是自己介绍的,于是他坐在一边不说话。
    周父周母尽管刚才从自己小女儿带回来的消息里,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会子从周来福嘴里说出来,他们心里还是很欣慰,也许自己儿子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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