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于莫昕薇的威胁,江淮的死因,尽管祁连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一个字,任由它烂在自己肚子里。
    瞒天过海,祁连山隐瞒不过自己的良心,每当他看见江淮的遗物和照片,愧疚感便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
    尤其是当他看见莫昕薇还悠哉悠哉地活在世上,每天过着挥金如土的潇洒日子,像公主似的被很多男生众星捧月。他就恨不得当众上前,撕破这个女人的伪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多阴险。
    可祁连山终究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害怕自己的“不雅照片”满天飞,更害怕来自于莫昕薇家人的报复。
    后来,还是器重江淮的顾教授,向大伙透露出,莫昕薇发表的那些高分论文,一字一句全是江淮代写。
    于是乎,大家看莫昕薇的眼神就变了,紧接着学校的传言四起,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莫昕薇打着恋爱的幌子骗论文,论文骗到手,江淮没利用价值了,她就一脚把江淮给踢飞,江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时想不开才自杀。
    尽管传言遍地开花,校方领导却一再否认莫昕薇的论文是代写,又加上江淮所写的亲笔遗书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对莫昕薇的一腔深情。所以莫昕薇“骗论文”的事,一直都是传言,没有官方实锤的真凭实据。
    斗转星移,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毕业了。因着自己的高学历,祁连山被某家知名企业所聘请,不等他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迎来当头一棒:公司把他给分配到了云城分部工作。
    如果是云城的市中心,祁连山还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可那个分公司的位置,是在云城边境,地处偏远不说,且是走私赌博滋生的混乱地带,在那里工作,相当于掉进了染缸。
    祁连山当然不愿意去,他向公司领导三番五次的表明自己心声,每次领导都是一句话:爱去不去,不去滚蛋!
    直到有一位公司的高层,拐弯抹角的提醒祁连山,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祁连山这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莫昕薇在捣鬼!
    他打电话给莫昕薇兴师问罪,莫昕薇也坦率承认:“是我在兴妖作怪,谁叫你嘴巴不紧,把江淮给我写论文的事儿,搞的人尽皆知!”
    祁连山快要气晕:“那是我说的吗?那是顾教授说的。”
    莫昕薇强词夺理的说:“我不管是谁说的,反正传言四起时,你身为江淮的好哥们,没有辟谣,你就有责任承担后果。乖乖去那个小地方呆着吧,最好是这辈子都别回来。”
    祁连山怒不可遏的喊:“别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我把当年的事捅出来?”
    莫昕薇呵呵呵的笑了:“我肯定不怕啊,江淮死的时候,你对所有人选择了隐瞒,对警方也是说谎。你当时就犯了包庇罪,如今再去揭穿真相,也等于承认自己犯罪了。”
    祁连山顿时揠旗息鼓,后来,他又向几个公司投了简历,结果那几个公司都把他拒之门外。
    至此,祁连山终于明白,莫昕薇家的势力,比他想象的更大。他们莫家不管对哪个公司言语两句,哪公司都会唯唯诺诺的听从。
    祁连山不情不愿的到了云城,没过两个月,就被同事和当地的朋友忽悠着去了赌场,把自己的财产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下巨额赌债。而后又被赌场头目胁迫着犯下第一起拐卖儿童案,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堕入深渊。
    由于无颜面见老同学,毕业后的每次同学聚会,祁连山都不去参加,也不和往日的老同学联系。又加上他改名换姓,所以他的那些同学都不知他的踪迹,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听完祁连山的讲述,苏筱柔心情挺沉重,祁连山说的每个字,她都相信是真的。然而她相信了没用,得警方和所有人都相信才行。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犯罪现场早已荡然无存,作案工具也消失殆尽,当年的那些学生,如今也各奔东西,再要查清当年的真相,恐怕是难如登天。
    祁连山被警方带回了监狱,临走之前,他一再对苏筱柔说:“一定要让莫昕薇锒铛入狱,别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苏筱柔肯定是要把莫昕薇送进监狱,她之所以调查江淮死亡的真相,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难就难在,没有其他证据,仅仅是凭着祁连山的一面之词,就要给莫昕薇定罪,未免太难了。
    祁连山离去后,正好是傍晚,从公司下班的裴子靖,专程开车来到酒店,接苏筱柔回家。
    在考虑心事,苏筱柔上车之后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看着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裴子靖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关切的问苏筱柔:“你在纠结烦恼些什么事,说出来,我给你出主意。”
    苏筱柔便把自己的思虑说给裴子靖听,后者听完之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这么点破事,也值得你愁眉苦脸?”
    听裴子靖的语气,他是有好的解决方法。苏筱柔赶紧化身花痴小迷妹,摇晃着裴子靖的胳膊撒娇:“男神,你既然有法子,就赶紧告诉我。”
    被苏筱柔喊“男神”,裴子靖哭笑不得,他捏了捏苏筱柔的鼻梁:“这就喊男神了?要帮你解决个大问题,你是不是得叫我上帝真主?”
    苏筱柔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听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在自个老公面前,没有说不出口的话。”
    “是吗?”裴子靖戏谑暧·昧的微笑,语气邪魅的在苏筱柔耳边低语一句,又特别交待她:“嗯,下次和我……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就这么说,我绝对爱听。”
    “要死啊你!”苏筱柔随手拿起纸巾盒,砸到裴子靖脸上:“穿着西装革履,说话那么龌龊不堪,你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裴子靖也认为自己是“衣冠禽·兽”,因此他欣然接受苏筱柔给予的称呼,他瞧着苏筱柔满面红晕的脸,越发肆无忌惮地说:“我不止是衣冠禽·兽,还放浪形骸,小娘子,你可经承受得起我?”
    “好了好了!”苏筱柔岔开话题:“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赶紧把你的法子告诉我。”
    “俗话说,逢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裴子靖慢条斯理的说:“如果给莫昕薇上演一出夜深人静鬼敲门的好戏,她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苏筱柔听的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具体给我讲清楚。”
    裴子靖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讲给苏筱柔听,苏筱柔听完之后频频点头:“嗯,这个法子不错。”
    裴子靖再度发动跑车,朝着家的方向行驶。
    想起自己和裴子靖离家大概有一个月,苏筱柔感慨的说:“那么久没回去,花园里肯定已经杂草丛生,屋里灰都落满了。”
    裴子靖无所谓的说:“你要觉得自个儿收拾起来麻烦,叫钟点工来打理好了。”
    因不习惯家里有外人的存在,裴子靖从来没有想过,要请保姆雇佣人。
    苏筱柔更没有这个需要,平时洗衣做饭这些小家务事,都是他们自己来做。只不过别墅的卫生,会请钟点工来做清洁。
    跑车拐了个弯,那栋熟悉的别墅赫然出现在眼前,犹如归乡游子似的,看见别墅,苏筱柔就兴奋的大喊:“我终于回家了!”
    裴子靖打开别墅大门,刹那间,他和苏筱柔都惊呆了。
    客厅的大门竟然洞开着!
    裴子靖清楚记得,他和苏筱柔离开别墅那天,把所有门窗都锁严实了,此后他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别墅大门洞开,只能是一个原因:家里进了贼!
    “糟糕!”苏筱柔一声惊呼,她三步两步的跑进客厅里,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东西被翻找的乱七八糟,像是被抄过家似的。
    卧室的房门也大开着,很明显卧室也遭了劫。
    苏筱柔再走进卧室里,进去她就一眼看见,自己放在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通通不翼而飞,连一个耳钉都没留下。
    “该死的小偷!”苏筱柔咬牙切齿的痛骂,她拿出手机要报警,裴子靖却握住了她的手:“报警没用。”
    刚才,裴子靖停好车后,先把客厅检查了一遍,他发现,小偷的作案手法熟练,没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即便是警方来勘察现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别提破案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苏筱柔气恨恨的说:“我的珠宝首饰全被他们偷走了,别的东西还行,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条项链也被偷了。”
    “是我的疏忽,”裴子靖自责的说:“没在别墅里安装监控,也没有安装联网报警系统。”
    之所以没做这些防备,是裴子靖不想把自己的家搞得跟监狱似的,加上他自从入住这栋别墅以来,从未发生过盗窃案,所以裴子靖就神经大条的以为,他的家不会被小偷光顾。
    “还好戒指我随身带着,否则也要被偷了。”苏筱柔盯着手上清光闪耀的婚戒,无比后悔的说:“我怎么没把那条项链随身携带呢?要一直挂在脖子上,怎么会被偷。”
    “别伤心,”裴子靖抚摸着苏筱柔的脸安慰她:“一条项链而已,你要很喜欢,我再送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苏筱柔眼睛微微发红:“我看中的不是项链本身,而是它的意义,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呀!”
    “如果有缘的话,”裴子靖换了个方法:“兴许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这条项链还会重新回到你手上。”
    这种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巧合,苏筱柔可不认为自己会遇到,她在裴子靖肩头敲了几下:“好了,你别安慰我。我们赶紧把家里收拾整齐,免得看见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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