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睡的香梦沉酣的苏筱柔,被一遍又一遍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
    和她相拥而眠的裴子靖也醒了,他睁开眼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摸索到苏筱柔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而后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是白芷打来的,她语调急切而焦虑地喊:“裴子靖,你把电话给苏筱柔,我有重要的事给她说,快!”
    裴子靖打开免提键:“她就在我身边,你说!”
    “筱筱,你爸爸,他……”因着急的缘故,白芷说到这,声音就卡壳了。
    苏筱柔依稀之间,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说:“你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苏筱柔眼睛嘴巴一起张大,这半夜三更的,白芷身边居然还有个男人陪伴,她搞什么呀,玩一夜·情吗?
    不容苏筱柔想明白,喝了几口水,稍微平复心境的白芷,终于把话说明白了:“筱筱,我上次给你送来的药草,是你亲生父亲蒋骏,冒着生命危险攀上山崖采摘的。他当时因为遇到山体滑坡,受了重伤。刚才医院里打电话给我,说他濒临死亡,嘴里一直在喊你和你母亲的名字……”
    白芷话没说完,苏筱柔立马激动起来:“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快说,他在哪家医院?”
    白芷喘了喘气:“潇湘省桐华市第二医院,你现在坐飞机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对了,和你妈妈一起过去吧,我想,他更想见到你妈妈。”
    “好,我知道了。”苏筱柔挂断和白芷的通话,立马打电话给宁馨,把情况转告给她。
    宁馨和她约定,在楚州市的机场会合。
    苏筱柔飞快下床,三下五除二的换好衣服就往外走,连洗漱都没搞,别提化妆梳头了。
    知道她心急如焚,裴子靖也没有劝她洗脸梳头,而是陪着她来到车库,驾驶着跑车和她前往机场。
    从俩人起床再到离开家,全程不过几分钟时间,如此快速,监视他们的人,根本没发现他们离开家了。
    裴子靖和苏筱柔到达机场,等待片刻之后,宁馨和老罗也来了。
    宁馨神情焦虑,眼眶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
    看见苏筱柔,她立马抓住女儿的双肩,激动不已地喊:“你这孩子,中毒成那样也不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妈,”苏筱柔笑了笑,神态自然,“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和从前一样健健康康。”
    她摊开双手在宁馨眼前转了几圈,以示身体绝无问题,“我这么年轻,什么难关挺不过去呀。”
    “行了,你别逞强。”宁馨板着脸教训女儿,“以后遇到什么事再瞒着我,当心我不认你了。”
    苏筱柔一叠连声的答应:“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隐瞒你了。”
    下一秒,苏筱柔又想到躺在外地医院里,生命垂危的蒋骏。
    “也不知我们赶过去,能不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苏筱柔眼眶倾刻间湿润,泪水摇摇欲坠,“我现在真是后悔,我们以前为何要对他那样狠心绝情。”
    宁馨也是懊悔不已:“是啊,我们为何就不能原谅他。其实,他当年也不渣,就是脑子有点糊涂。”
    萧家:
    这几天,白芷都住在萧风逸家里。
    一来是萧风逸体质虚弱,白芷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二来是白芷上司要求绘制的图纸,反反复复的需要修改。为方便萧风逸修改图纸,白芷干脆住在他家里。
    萧风逸把卧室给了她,自己则睡在客房里。
    此时卧室里灯光通明,白芷半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栏杆连声叹气:“我现在告诉苏筱柔真相,是不是太晚了点?”
    萧风逸坐在床边安抚她:“不晚不晚,当初你对她隐瞒真相,不也是她爸爸授意的?”
    “要是他们父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会愧疚死。”白芷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从这飞到潇湘省,买到第一时间的飞机票,过去也要几个小时,蒋伯父,他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吗?”
    萧风逸温言安抚她:“别杞人忧天,把心安定下来。你要相信,蒋伯父生命力顽强,他不但能坚持到和苏筱柔见面,还能度过这次生死劫。”
    他的安抚没起多大作用,白芷还是心烦而焦虑,让她睡都睡不着。
    为让她睡个好觉,萧风逸点燃了有助眠作用的安神香。
    用的是造型精致小巧,打造成园林假山样式的倒流香香炉。
    安神香点燃后,飘渺的白色烟雾如轻纱般缭绕在假山花木之间,好似云遮雾绕的小仙境。
    烟雾的气味芬芳清新,犹如浸润了雨露的草木馨香,闻着很能让人心思安定。
    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白芷很快安然入梦,萧风逸无声无息的对她说了声“晚安”,然后关了灯退出卧室。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安神香燃烧时发出的微弱光亮依稀可见。
    此时,裴家别墅也被熊熊烈焰包围着,燃烧的如火如荼。
    火焰肆虐,浓烟滚滚,别墅内外的一切都被大火所吞噬,连花园里的芳草秀木都不能幸免。
    火灾的起因,是苏筱柔和裴子靖离开大约一小时后,一架无人机在夜幕的掩护下飞过来,像自杀式袭击似的撞破卧室玻璃。然后爆炸的四分五裂,内里装着的凝固汽油弹也一并爆炸,引发了火灾。
    几公里开外,那个男人依旧拿着望远镜观望,看着被大火包围的别墅,他笑得分外开心。
    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见苏筱柔和裴子靖从屋里跑出来。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来不及逃出,被活活烧死了。
    任务完成的干脆漂亮,男人立即打电话向二号汇报:“报告,任务顺利完成,苏筱柔和裴子靖,都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与此同时,苏筱柔和裴子靖,以及老罗宁馨,都坐在飞往潇湘省的飞机上。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没有其他乘客,只有他们一家。
    裴子靖拿着梳子,细致的给苏筱柔梳好头发,而后又对她说:“你最好是小睡片刻,恢复你的气色和精神。”
    “我能睡得着吗?”苏筱柔在裴子靖头上拍了几下,“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焦虑的都快冒烟了。”
    “你的焦虑我理解,”裴子靖握住她的双手,“让你睡觉,是想你爸爸看见你时,你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样他才会安心。”
    “是呀,”老罗接口:“我们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儿女平安健康,其他别无所求。”
    “罗叔叔,”苏筱柔好奇的问:“你没有孩子,怎么知道父母的心境?”
    老罗沉默片刻,眼眸里浮起几丝飘渺的情绪:“其实,我有过孩子,他才刚刚出生就丢失了。”
    他语气伤感而落寞:“正是因为我和你妈妈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才会对她惺惺相惜,继而爱上她。”
    这是苏筱柔第一次,听老罗说起过去,她不禁想知道更多:“罗叔叔,你的孩子是怎么丢失的?”
    “在国外的医院里刚刚出生,就失踪了。”老罗阖起眼眸,神态又伤感了几分,“他才出世一周,我和他的妈妈,刚刚体验到当父母的喜悦,就不得不接受这残酷打击。”
    苏筱柔听得心酸,她安慰老罗:“我和妈妈分离二十多年都能团聚,你和你的孩子应该也能团聚。”
    老罗轻轻缓缓地叹气:“我不抱希望,他的妈妈是超稀有血型,他也是。医院里的医生告诉我,他很有可能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抱走,拿去做研究实验了。”
    怕老罗回忆伤心往事会太难受,苏筱柔赶紧岔开话题:“罗叔,咱们不说这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的人生,不面临悲欢离合呢?”
    黎明时分,民航客机降落在潇湘省机场。
    苏筱柔一行人乘坐出租车来到第二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苏筱柔见到了戴着氧气面罩,被各种医疗仪器包围,浑身插满管子的蒋骏。
    “爸爸!”苏筱柔扑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大喊:“爸爸,我来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蒋骏缓缓侧过头,他脑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衰弱的声音,通过氧气面罩发出来:“苏……苏筱柔?”
    苏筱柔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或许,你应该叫我蒋筱柔,我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自然要跟着你姓。”
    蒋骏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你肯认爸爸了?”
    “你本来就是我爸爸,我怎么会不认你呢?”苏筱柔悲伤的泣不成声,“以前,是我任性胡闹不懂事,才不喊你爸爸。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要认你这个爸爸,发自内心的认你这个爸爸,你要认我这个女儿吗?”
    “认,怎么可能不认,你是我生命的延续呀!”蒋骏说完这句话后,费力喘·息了好一会,才说出后面的话:“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你的同胞弟弟,无颜面对你妈妈。”
    守候在床尾的宁馨,扑过来说:“儿子,儿子我也找到了。你坚持住,他很快也会来看你。”
    宁馨说的是真话,她接到苏筱柔的电话,听她说明情况后,内心对蒋骏的所有怨恨,都在倾刻间烟消云散。
    她给在外地出差的章梵打了电话,叫他火速敢往潇湘省。
    “儿子?”蒋骏激动不已,“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们儿子的?他叫什么名字?过得好吗?有没有结婚成家?”
    宁馨一个接一个的回答他的问题:“要说怎么找到他的,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他和菀菀早就认识,以前就是交情匪浅的朋友。菀菀把他带到家里,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我们的儿子。”
    停顿片刻,宁馨又回答第二个问题:“他叫章梵,梵音的梵。他跟我说,他的养父母把他视如己出。你瞧,我们的孩子多幸运呀,两个都被好人家收养了。”
    “他,他有结婚成家吗?”蒋骏又问了一遍,“这年头,女孩子嫁人容易,男孩子可不容易娶妻。”
    “爸爸,你就放心吧。”苏筱柔插嘴:“他开了个网店,就是我在视频里宣传过的火山石店铺。每个月营业额挺好,他长的帅,收入又高,性格也挺阳光开朗,这么的男孩子,谈恋爱是迟早的事。”
    顿了顿,苏筱柔又加了一句:“我估计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才没有选定意中人。”
    萧家:
    日上三竿,白芷终于醒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以为电话是苏筱柔打来的,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她以前见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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