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好看的脸,总能撼动男人的心,万古不变。齐老爷的句句理由在齐夫人看来皆是被美色所迷。毕竟有着前车之鉴,一个因此而死,另一个连多年的兄弟都不放过。
    齐老爷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的又将齐夫人的脚握进手里,“夫人在说些什么胡话?在我眼里,夫人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比得了。再说了她在府上住过那么多时日,我若真的被美色所迷,早就……疼疼疼!”
    前边的话齐夫人很是受用,可是到了后边儿,越发的没边了。齐夫人揪着齐老爷的耳朵,愤然问道:“早就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我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不作他想。”齐老爷连忙说些好听的,生怕耳朵被他夫人揪掉了。
    “切!借你个胆子你都不敢。”齐夫人自恃有这种本事,要不然齐老爷也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夫人,连个妾室都没有。
    “那夫人放手吧!”齐老爷耳朵疼却不敢上手。
    齐夫人本来就是一时意气罢了,也不愿意多计较,看着齐老爷那副求饶的样子,也就放了手。
    “难不成我们就只能受她威胁了?”齐夫人很不服气,往日对着菡娘的那些好,皆成了养白眼狼了。他们当年不过是一时仁慈,自问不曾想要图人家些什么,但也不想招惹祸事。如今进退两难,都是因为多事。
    齐老爷揉了揉耳朵,也很无奈呀。
    “夫人我早说过,她就是个祸头子,谁摊上了谁倒霉,你偏不信。我说这话不仅是因为她那张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心思还重。”齐老爷是个明白人,当身边人都被这个女人所迷惑的时候,他却能置身事外。
    齐夫人也开始觉得自己错了,“我哪里知道会有今天。当年不也是看在和江家交情的份儿上?再说了也是郑乾的嘱托不是吗?”
    “哎,也怪郑乾偏偏被美色所迷,做出那等无耻的勾当,明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我们又不能得罪他。”齐老爷是真的很难,郑乾的那点心思早就是路人皆知了。
    齐夫人缩回了脚,盘腿坐在床边上,手拄着下巴,问道:“他有那么厉害吗?”
    “没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只是他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手段太过于狠辣,你看看江家的下场就知道了。他们两家可是比着咱们家相识的要早许多。更何况我听闻他家的那个邻居近日高升了宰相,两人自幼相识,难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江湖之争也就算了,又牵扯上了朝堂,不得不重视。”齐老爷分析着利害关系,这事情越发的难做了。
    “那我们不妨让菡娘立下个字据,总不能平白当个冤大头。”齐夫人算是怕了菡娘了。
    “夫人想到了的,我自然也是能想到。如今,我不是怕这个,而是怕别的。”齐老爷直接坐到了地上,紧皱着眉头。
    “还怕什么呀?你索性就直接说了。”反正这场祸事是想躲也躲不了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齐夫人已经不再怕什么了。
    齐老爷看了齐夫人一眼,低下头,说道:“我怕菡娘此番回去要出手报复郑家,郑家要是落败了,这个孩子,我们就真得管到底了。”
    “那岂不是正好,省得麻烦。”齐夫人说不上是落井下石,只不过是想保全自身罢了。没人会那么大度,舍弃自己的利益,真能舍得了的,都是些傻子,或是没有家人的独行者。
    “孩子,咱们可以照顾。但必须让菡娘立下字据,省得日后麻烦。若是没有羽儿,咱们怎么都行,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得为他打算将来。”齐夫人打定了主意,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速战速决。
    齐老爷虽然尊重他夫人的意见,再说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他知道他的夫人从前是何等一个爱打抱不平之人,如今谨小慎微,都是为了这个家。
    一时大雨倾盆,齐羽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呆的,眼神发愣。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心思?正当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少爷,今日教书先生来不了了,老爷和夫人也有事要做,今日你可以随便玩儿了。”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对着齐羽很是恭敬的说道。
    齐羽这才回神,看着来人,“阿秦,我爹娘都去做什么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好。”
    齐羽的功课是一日都不会少的,教书先生不来,他爹娘就亲自上,可今日,是真的很奇怪。
    “郑夫人就要生了,所以老爷和夫人都在忙着那边儿的事儿。”被唤阿秦的男人一直站在门边儿,不敢逾越半步。
    齐羽眸光一亮,遂又黯淡了下来。“菡娘姨母要生孩子了?”
    阿秦表述的很清楚,但还是又回答道:“正是。”
    “哦。”齐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那日所发生的事,还仿佛就在昨天。
    “那你自便吧,我先去忙了。”阿秦眼下的任务完成了,还有着更多的事儿等着他。他是齐家的管家,齐家上下他都要顾到。
    齐羽看着阿秦要走,立马追了上去,“阿秦,阿秦我问你,菡娘姨母是不是个坏人?”
    阿秦还没走出门,听着脚步声,连忙回头,“少爷何意?”
    “没什么。”齐羽原本有些着急的样子,又突然不着急了。
    阿秦也没多问,就走了。
    齐羽望着外面下个不停的大雨,出奇的安静,像是个忧郁的少年。
    涅斋和孟小痴正坐在房梁上,往下看。就差摆上点心,茶水两人对饮一番了。
    “你觉不觉得,走了的那个阿秦有点眼熟?”孟小痴看着阿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于是便将希望放在了涅斋身上,涅斋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涅斋看了孟小痴一眼,答道:“确实见过,难道你忘了上门送礼的那天吗?”
    上门送礼的那天,是哪天?孟小痴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我记得那一天还没进门就被齐翡拦下了,然后……”孟小痴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阁楼里和齐羽在一起后来又带路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一直生活在齐家,想必对齐家的事很了解。”
    “看着吧,很多事儿都经过他的手。”涅斋从第一次见这个人,就觉得阿秦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如今再看,如此轻的年纪就可以在齐家管家,能力定是不凡。更何况到齐老爷死后,他依旧还在齐家。
    “不是说菡娘要生了吗?我们去看看吧。”孟小痴直接跳下了房梁,她也不怕摔着。
    涅斋无奈的紧随其后。
    孟小痴走过齐羽身边的时候,故意的撞了齐羽一下,可惜无甚效果,不过是在多此一举。
    门外下着大雨,孟小痴一到门口就犯了难。虽然说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可是过去的雨却是真实存在着的,也会弄湿衣服的。
    “你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没有用啊?”涅斋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孟小痴在门口纠结些什么。
    孟小痴也不想这么没用,谁让她的那点修为都被涅斋给弄没了,不然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涅斋一伸手就是一把伞,他撑开伞,油纸铺面,是干净的白,上面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他抬步走进雨里,好似一幅画。
    一个少年,身着青衫,手执白伞,好似谪仙。涅斋比着天上的许多神仙,都有着仙气,像是天生自带,骨子里发出来的。
    涅斋转身对着孟小痴招手,他不说话就是一幅清淡静雅的画,可是他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看什么呢?快点过来!”
    出人意料的是孟小痴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走到涅斋身边,而是用袖子擦了擦嘴。看样子感觉是在擦口水,可是孟小痴嘴边根本就没有口水,可能是她自己觉得有吧。
    “你……”涅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孟小痴的所作所为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孟小痴擦完嘴,看了看衣袖,没什么东西就放心了,她真怕看着涅斋就流了口水,那可真就丢人了。
    “过来。”孟小痴迟迟不动也不是办法,涅斋再次招手。
    孟小痴这才走到了涅斋身边。
    雨水打在伞面上,叮当作响,孟小痴站在伞下,有着那么一刻的安宁。
    涅斋走得极慢,想必是在迎合孟小痴的脚步。
    孟小痴不得不承认涅斋真的看着很好看,当然是在安静的时候。孟小痴这种花痴是经不起诱惑的,看着看着,就看进了眼里。可是她的倒霉体质不允许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知道这世上哪里最美吗?”涅斋突然问道。
    孟小痴有那么一刻的慌神,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想了想,答:“星河。”
    涅斋扯了扯嘴角,“那些都是不真实的,看得见却摸不着。”
    “那你说哪里最美?”既然孟小痴说的不对,那涅斋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就在眼下,连绵细雨,你我携手,执伞漫步。”涅斋说得极美,就好像两人相识日久,私定终身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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