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歌带着兰心回去,走的时候,发现玉珍和那位婢子早已不见踪影。
    “你知道玉珍为何刚才不坐下来吃饭吗?”
    "不知道啊,但觉得她这个人有时好拘束,性子放开点不好吗?"
    兰心嘀咕着,想起玉珍当时那摸样,叹了一口气,其实玉珍平常是个直性子,有话都会吐出来,从来都不会憋着瞒着,今日这般矫情,实在不想她以往的办事作风。
    夏倾歌答道,“虽然我是她主子,也是我把她扶持到现在,可她和我的关系还是隔着一道门,你和我就不同,天天相见,天天说话,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有对彼此的了解都需要时间的,而玉珍和我疏远,也是因为长期不来往。”
    “也是,不过小姐,玉珍也不用如此,有话直说,何必呢。”
    兰心想的太少,而玉珍恰恰相反,内心想的太多。
    “反正关系疏远,确实不太好说出来,毕竟我们主仆有别。”
    兰心搀扶着小姐的臂弯,看着碧蓝入洗的苍穹,“这大概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意思吧?小姐让她入宫也不是没有好处,正好以后宫中多了一个照应。”
    “是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过玉珍也知道我的好,其实她心眼不坏,只不过野心太大了而已,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招惹是非,否则成了众矢之的,我又没能护住她,到最后,还是她自己受苦遭罪。”
    “是啊,玉珍从来都是个性子强的,放心吧小姐,我们到了宫里,我也会时不时提醒玉珍的。”
    夏倾歌浅浅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叫兰心请来了宫内的刘司珍。
    刘司珍受当年原主姐姐的恩惠,才会来到夏府,否则原本没有交集的人是不会在一块的。
    当年她还是个小小的女官,因和原主姐姐先皇后投缘,所以多次在寝宫内陪她聊天。
    先皇后在首饰上颇有造诣,就教了教她,见她也是个认真好学的,先皇后把她扶持到司珍的位置上。
    这份恩情,也是她还的时候了。
    不过多时,兰心就把刘司珍请进来了,夏倾歌起身微微一福,而让刘司珍惊讶的是,她原本以为先皇后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而她的妹妹姿色更甚,那种冷艳清华,若山巅之雪,池中之莲,高雅圣洁,美丽的不可方物。
    “小姐!”
    刘司珍微微额首,夏倾歌见她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也很是拘束,手臂微微一抬,“刘司珍坐吧。”
    “好!”
    兰心特意泡好了金瓜贡茶,这可是皇室御用的,而且一般品阶的妃嫔是喝不到的。
    “这是金瓜贡茶,我刚刚弄来的,今日有劳您来此,还望见谅。”
    刘司珍点点头,“小姐客气了,这都是主子喝的东西,哪是我这种卑微奴才喝的?”
    夏倾歌看的出来,刘司珍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她不说出自己的目的,恐怕刘司珍会继续这样拘谨下去。
    “是这样,我想让您帮我弄两个人进去,一个在膳食局,一个在司制局。”
    “哦?小姐为何要如此。”
    夏倾歌见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扶了扶她冰凉的手背,“你无须紧张,这两个人一个还能老实点,另外一个是个爱闯祸的,素日里老是逞强,你私下多多关照。”
    原来就这点小事儿!
    刘司珍舒了一口气,这夏倾歌和她姐姐不同,早在宫中就听说了,先前因姐姐母亲离去,彻底没了地位身份,在尚书府过得煎熬,而现在,她一改常态,变得精通商道,八面玲珑,就连自己的庶妹都怕了她。
    现在她自立门户,独自生活,一看就是个要强的姑娘,但这种人,也不是吃素的。
    刘司珍受先皇后教导,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既要对她客气,又要小心翼翼的防范着她。
    因为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夏倾歌了。
    不过今日,她只是求这点小事,刘司珍可以答应,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刘司珍如释重负,一颗心本是吊在了嗓子眼,现下,也终于好受了些。
    思及此,刘司珍品了品茶,问道,“皇家御用之物,小姐是怎么得到的?”
    顾睿渊就爱品茶,所以在南方几座城中都有种茶的庄子,这其中最好的金瓜贡茶便是顾睿渊最喜欢的。
    每每从南方那里运过来些茶,顾睿渊都会托下人捎到夏府。
    夏倾歌莞尔一笑,“毕竟姐姐从前是先皇后,宫中也认识的人。”
    “原来如此。”
    说至此,夏倾歌又道,“今后我也要进宫,还望刘司珍多多照拂,我不像姐姐那样不争不吵,独居生活,不管后宫一切,我是个急性子,若是在宫中做错了事儿,刘司珍可要好好护着我啊!”
    闻言,她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你姐姐离奇去世,如若单独靠我,恐怕你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小姐,为了你姐姐,我断不可让你进宫的。”
    刘司珍放下了那份戒备之后,就开始设身处地的为夏倾歌着想,毕竟时隔多年,她突然把她请进来,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如今知道了,刘司珍是不会让夏倾歌在冒一次危险的。
    皇宫这个地方就好比一个诱惑的险境,看似华丽,实则是个走不出的深渊。
    人人都想进去,可进去了之后,又想着出来,看看宫外的天空。
    她还记得第一次入宫的时候,最后抬起双眸,看了看划过天际的苍鹰。
    那时候她对皇宫充满希望,认为自己只要踏踏实实的在司珍局干活儿,就会出头。
    可在宫里那么多年,孤独感越来越多。
    那个地方,脑袋和脖子随时分家,像夏倾歌现在的性子,进去肯定会吃亏。
    而且她也只是一个司珍,小小的女官,又能帮她什么呢!
    “小姐,莫要这样,你进去之后就明白了,在宫里是苦的。”
    夏倾歌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我进去,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我的母亲。”
    “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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