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的望向他,“什么?”
    计泯仇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没有再回一个字。
    徐风盯着地下,出了神,却见着那冰中冻着一尾红鱼,若是有鱼?死水是没有鱼的,只能证明,这底下有暗河。
    莫非,这底下是河流?
    徐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那冻着的人的方向走,看见那石壁上潦草的几个字,隐隐觉出不对,“离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徐风持着剑“刷刷刷”地将那几个字凿破,冰面一落下来,便出现了一条通道。
    徐风凛神,看了计泯仇,坐过去把他扶起来,便要往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刚一跨进那冰洞,就觉得四周的冷气好似将人团团包围起来,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冰渣子碎在地上,晶莹剔透的冰洞壁中冻着些红鱼,一尾一尾,如同活着一般。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那冰洞看不见尽头,若是陷阱,那恐怕要葬身在这暗河之中了。他侧头看了一眼计泯仇,脸色略微显得苍白,不过却比先前好了些,之前也想过,将他独自留在那里,等到他探清楚虚实再来带他走,不过后来又想,他独自一人昏迷不醒,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无可奈何的摇头,索性带上吧,要死就一起死了。
    说到死,他却有些眷念起来,若是徐月真的活着……他已经有些怀疑了,计泯仇总是在骗他,信不得。
    计泯仇时醒时睡,昏昏沉沉,此刻被徐风扶着,却又觉得安心几分。朦胧之间,听见远处似乎隐约有水声传来。
    徐风走了半步,又停下来,迟疑的转头往身后望去。
    整个冰洞走在晃动,巨大的水声从来时之路传来,振聋发聩!
    “果然是陷阱。”就听见计泯仇轻声道。
    徐风惊惧之间,只是死死抓住计泯仇的手,抿着唇,眼神死死盯着来路。
    “真好,我们可以一起死了。”
    计泯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因而勾起唇来笑了笑,竟有几分腼腆。
    他的话语淹没在咆哮而来的水浪中,徐风没怎么听清,一股巨大的冲力迅猛地将两个人冲倒,似乎水流正在灌入耳朵嘴巴,压迫着整个身体,让人痛苦不堪。
    不能呼吸!不要呼吸!
    徐风神智已经不那么清明,只是死死抓住计泯仇的手,不能被水流冲散,绝对不能!
    计泯仇感到徐风那手的力道,心中不知是窃喜还是忧伤,他犹豫了半响,依旧没有反握过去,若是散了,便散了吧。
    水流的冲击,令人疼痛又头晕眼花,似乎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要将那相连的手给生拉硬扯开,不知被冲到了何方,只是不由得胆战心惊。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只觉得身体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都摔碎了似的,徐风最先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却见四周光亮,树木繁茂已经到了地面上,难道那暗河的水是这个作用?
    险中求生,柳暗花明,祸兮福之所依。
    徐风手已经麻木了,知觉过来,才慌忙去拉计泯仇,计泯仇整个手软软的,竟然是过分的拉扯导致脱臼,他唇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衣裳也湿透了,水浸湿,布料黏在身上,显出消瘦的身材。
    “计泯仇!”徐风揽住他的肩膀喊道。
    计泯仇没有醒过来,徐风一瞬间有些心惊肉条,抬起手指,却不敢去试他的鼻息,微微发颤。
    “计泯仇?”
    徐风竟觉得莫名苦涩起来,不知道此事该笑还是该哭,只是木着脸,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是……”低低的声音传来,徐风瞧见他双唇颤动,吐出几个字来。
    计泯仇恢复意识,却觉徐风双手将他抱得死紧,当即艰难的挑眉,笑,“你这么紧张,我怕是要误以为你喜欢我了。”
    徐风听到此处,料想此人大概已经恢复了元气,只是握住他那只脱臼的手,一使劲儿给他接了回去,便松开手,背过脸去。
    计泯仇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上面一圈手指印子,只是弯了弯唇角。
    不远处一个人影提着剑慢悠悠地走过来,等到走进了,才看出此人正是练飞琰。练飞琰提着剑,一身长衣上染着些血迹。
    “练飞琰,你不是死了?”
    练飞琰并不答话,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剑锋一挑就横在了计泯仇的脖颈上,徐风料不到他如此,连忙挥手却要将他的剑挑开,只听计泯仇冷道,“徐言叶还活着,我见着他了。”
    练飞琰手一顿,沉默半响放下来,“徐言叶?”
    计泯仇轻咳一声,将暗器滑到手中,那本是玄铁鬼纹爪,他随时都带着不敢脱手,只是平日里隐藏在袖口里,不能叫人察觉出来。
    练飞琰快步走过去,眼神一冷,怒道,“徐言叶是谁?”
    计泯仇却是抢先一步向他攻去,手中铁爪划破了练飞琰的手臂,练飞琰挥剑相向,只是一瞬便过了几十招,练飞琰并不着急,只是挥剑同他切磋一般,计泯仇先前中了蛇毒,之后掉落悬崖,又被寒冷冰流冲击,到了此时已然筋疲力尽,不多时就显出弱势来。
    徐风苦于先前摔断了一条腿,不能站立,只是见着练飞琰武功路数似乎与以往不同,才发觉此人只怕早就被换掉了,随即捡起地上的石子击打在树干上,那人被分了神,徐风将内力灌注与剑,向练飞琰刺去。
    练飞琰来不及闪避,被一剑刺在左肩上,眼神往这边一望,便知道这二人具是身受重伤,只是待计泯仇力竭,轻轻巧巧地走过去,将剑插在地上,逮着计泯仇的衣领子,逼问,“徐言叶是什么人?”
    计泯仇偏头咳出一口血来,笑,“你若是练飞琰,又怎能不知道练飞琰?”
    “你猜得很对,我不是练飞琰。”
    计泯仇道,“那也难怪,怕是你从中做鬼,引着众人往那险地走?”
    那人除了此,就不在多说一个字,只是一味道,“谁是徐言叶?”
    计泯仇也不答话,只是反问,“只怕九逢缘与吴天道也是你杀的?”
    那人伸手拽着他往那水潭边走,“这水潭有多深,想必你也知道,你若是不说,我只好将你丢下去。”
    计泯仇对他的威胁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道,“当日九逢缘被白虎叼走,却没有呼救惊起众人,定然是你敲晕了他,送到虎口去的。”
    那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摁到了水潭里,寒冷的水霎时之间漫过耳朵,森冷冷的浸到了皮肤里,计泯仇只觉得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却又被他拉起来,“你说是不说?”
    计泯仇过了片刻,伸手将头发上的水用手梳下来,仰头道,“你还真是谨慎,至今也不透露半个字,不知道又是哪派的细作?”
    那人神色不为所动,仿佛被人操控一般,只是逼问计泯仇徐言叶是谁,却从不说多余的废话,叫人看不出破绽。
    徐风自知这人警惕,便道偷袭无用,只有按兵不动,等待计泯仇将他激怒,惹他分神,然后一剑毙命。
    “我猜猜,莫约是天山一门的人吧?难道你也喜欢你们那教主袭陌?”
    计泯仇不过是随口说说,却不想此人当真神色大变,手指一颤,剑尖发抖。
    计泯仇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嬉笑着又补充道,“只可惜你们袭陌教主只喜欢前任教主罢了,你这种小喽啰怕是看不上的!”
    那人一瞬间被戳中了痛处,手一扬,一耳光扇下去,计泯仇被打得脸一歪,他只是冷笑,手擦掉唇角血迹,恶狠狠道,“你一生一世都只能在这边远之地,永远入不了你那教主的眼!”
    那人咬了咬唇,直到唇里渗出血迹,手中的剑挥出又放下。徐风不知计泯仇从何处看出来这人是天山一门门下,又如何得知他喜欢那教主,只是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机立断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向他扑过去狠狠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往后一望,来不及反应,却见着他僵直倒下去,没了声息,那眼中似乎还泛着恨意难消。
    两人具是松了一口气,计泯仇艰难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从那人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又从那人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刻着一个“陌”字。
    “若是他不这么明目张胆,估计也不会死了。”计泯仇嗤笑一声,无所谓道。
    徐风将匕首上的血迹蹭干,收起来重又绑在腿上,想要去捡自己的剑,计泯仇此时终于发现他行动颇有不便,右腿僵直无比,拖沓在地上。
    “你腿怎么了?”计泯仇站在原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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