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外竟也有人能有他七八成的功夫?可就算有,又怎么会是这种人?
    这时的神刃尚不知有“登徒子”一词可以形容他对花梅令的印象,可他却还是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夕阳,一片红云东去,那柄血染的纸扇下妖冶的笑容,如同他在剑宗府邸看见的一株株雪中怒放的花。
    红的鲜嫩,红的惊艳。
    是了,是梅花。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有木有觉得看着还算好看的妹纸!
    数据正在分分秒秒地打击着我的自信心……
    ☆、三千琉璃色
    因为时日已晚,孟三千的审讯便被推迟到了第二天。花梅令被安排住在剑宗一间小房中,点着一盏烛灯。
    他坐在桌前,手中的扇子又换了一把,但还是一模一样的冬梅腊雪,只是少了傍晚时那骇人的血迹。
    屋内的窗户忽然被打开,烛光明灭,一个人影顺着窗户滚了进来,只消一瞬便又关上了。
    “怎么样?”花梅令悠哉地问。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黑煞,他一抱拳正色道,“属下再次暗访剑宗,得到的结果却和上次一样。”他顿了顿又道,“五倒还魂水…并无解药。”
    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花梅令展开扇子看了看又慢慢合上,他肩膀上的小翡翠也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着小脑袋。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这曹望舒对五倒还魂水的事还真是守口如瓶啊!不过,要是这么轻易就到手了反倒无趣了。
    这么想着,他的笑容又深了几许,挥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窗户一开一合,人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黑煞一走花梅令便也站了起来,“走吧白抚,我们去地牢看看。”
    正是三更天,月色朦胧。两人也并未遮掩,大摇大摆地便朝剑宗地牢走去,火把通明,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人站在洞口,他就像一个倒刺的冰柱,牢牢地插在地上。
    那人正是神刃!
    白抚微微一皱眉有意阻拦,可花梅令却摇着扇子笑了,他摸了摸肩上的翡翠道,“知雀,你先去一旁等着。”那鸟便像听得懂人话一般,忽闪着翅膀便飞到了山洞的牌匾上。
    花梅令“唰”地展开扇子笑意盈盈地走过去,那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一双美目如鹰一般紧盯着他们,俄顷,倏地拔出剑。
    花梅令笑着抬手,白抚只得抿起嘴唇留在原地,眼看着花梅令一步步朝地牢走去。
    此时两人的距离只余两三丈,神刃的眼眸微微一眯,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银光一闪,一点剑锋笔直而来。花梅令也不躲,手中的扇子“哗”的一合,那柄剑便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远处的白抚眯起眼,花梅令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笑眯眯地用扇柄搭上剑锋,“神刃怎么这般脾气?深夜守在此难道是被剑宗宗主欺负了不成?”
    神刃的眼中已是怒火一片,他白天看花梅令如此武艺便想试探一番,可谁知对方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连出手都不屑。
    冷眸中尽是冰霜,下一瞬他忽然弃了长剑伸手欲抓花梅令的手腕,花梅令早便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手藏在身后,一手化掌挡住攻势。可神刃哪会被这点雕虫小技困住手脚?一个反手下捞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唰”地扯开衣袖。
    白皙的手腕处却带着一个软铁护腕,不宽不窄,正好护住了脉门!
    神刃愣了一瞬,慢慢蹙起了眉。花梅令看他这样却笑出了声,仰着头,小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半响才停下来。他踮起脚,俊美的脸探到神刃的面前,不怀好意地吹了口气。
    满意地看到对方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花梅令勾起嘴角浅笑道,“神刃深夜等在这里,还如此迫不及待的抓着花某的手不放,又扯坏了本庄主的衣服……”
    他微微顿了顿,抬起还被神刃禁锢的手,笑的更是暧昧起来,“难道说是上次琼池一别,对在下朝思暮想?”
    神刃的心反倒也平静了下来,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在他面前隐藏住内力,如果花梅令会武功,他们迟早会一决高下,如果花梅令不会武功,早晚会露出马脚。
    于是他甩开花梅令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离开了,小黑靴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像极了那人沉重的性子。花梅令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那靓丽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才带着白抚走进地牢。
    地牢外面虽然只留了一个神刃,但不免里面还有看门弟子。花梅令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白抚,那匕首十分小巧约三寸长,虽无再言白抚也已知晓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一个侧身进了地牢。
    里面果然还是有弟子把守的,白抚用刀柄三两下便敲晕了他们,花梅令这才带着他的小翡翠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剑宗地牢是为关押特殊犯人而制造的,细细扫来似乎只有三四间牢房,每个牢房之间有单独的石洞独立,小路蜿蜿蜒蜒,彼此都看不见。
    晚上黑煞已经来探过路了,他轻功了得,堪堪在看守弟子面前将洞里的地形探了个仔细。所以此时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关押孟三千的牢房。
    孟三千就坐在墙角的草垛上,虽然牢房里有桌椅饭菜,但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哟,孟教主,别来无恙?”花梅令摇着扇子一摇一摆地走了过去。
    孟三千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扯出笑脸,“这就要问花庄主了,上次故意差人告诉陈叔平剑宗禁地之中有先祖武功秘籍,害叔平草率行动,折损我一员大将。这次又专程跑到地牢来看我,有何贵干?”
    花梅令笑的邪气,俊脸贴近铁栏道,“孟教主多虑了,我们其实是同道中人。”
    “非也非也,花庄主的心思我孟三千从来都看不透,但有一点,倒确确实实是同道。”他说着便忽的起身走了过来,刚到铁栏前便伸出手一把拧过花梅令的下颚凑上前。碍于铁栏的宽度,两人只能亲近地交换彼此的呼吸。
    看着花梅令有些略微错愕的眼眸,孟三千笑的邪魅,低声道,“我也爱美人,尤其是花庄主这种看不懂的美人。”
    闻言花梅令骤然笑了,用扇柄挑开孟三千的手,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孟三千就欣赏花梅令这一点,这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偏偏什么事都要掺和那么一脚。他永远那么冷静,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走在悬崖边,若不是他这种性子,恐怕早就失足了。
    花梅令笑够了才又道,“承蒙孟教主抬爱,我花梅令今天来也是想说一句,杀了你的心腹手下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吧!我就代替他帮你去通知救兵如何?”
    孟三千面不改色,一双眼睛却细细地打量着花梅令,俄顷才道,“花庄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花梅令笑意盈盈的正欲开口,面色却突然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孟三千反倒笑了,双手抱在胸前,“我倒真是看不出来你到底会不会武功了。”
    老实说,孟三千什么都没感觉到,而一旁的白抚既然未出言提醒显然也同他一样。他向来感受不到花梅令一丝一毫的内力,可偏偏这人却先于他二人之前感受到了动静。
    “他进来了,白抚我们走。”花梅令难得严肃起来,带着白抚便拐进了旁边的山洞中,在另一个空牢房旁蹲了下来。
    没过多时,果然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到牢前看见孟三千还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听孟三千轻笑一声道,“宗主怎么如此着急?看来我孟三千的命还真是珍贵的很啊!”
    又传来曹望舒的冷哼声,“孟三千,你就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吧!明日审讯结束便是你的忌日!”说完他话锋一转压低音量道,“但是……如果你愿意把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花梅令眼珠一转,又探听到了一件他不清楚的事。
    孟三千答的一派淡然,“东西在我这,就好比进了阎王殿,活人是甭想见到喽!”
    “你!”
    曹望舒气的不轻,花梅令无意间斜眼看向旁边的牢房,却忽然看见墙上刻着两排字,似乎有了些年头,但此刻烛光极好,勉强能辨认出。
    乳臭未干横出世,梦枕黄粱求九刀。
    此时又听孟三千高声道,“我的援兵就在两千里外的桃源庄,明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花梅令微微勾起嘴角,看来孟三千也不是傻子,也算不虚此行了。
    翌日正午,孟三千被押上剑宗大堂审讯。他倒是放得开,让他跪下就老老实实的跪下,那副洒脱的劲儿看的几位掌门直皱眉。战天下和神刃还是并排坐在正位,神刃似乎心情不大好,冷着脸身上寒气逼人。
    曹望舒将孟三千诸多恶行控诉了个遍,然后质问道,“孟三千,你劣迹斑斑,罪行种种,还有什么话好说?”
    孟三千轻蔑地冷笑一声撇过头去,曹望舒气的够呛,指着他大骂道,“你个小儿……”
    “我只是想知道,”孟三千突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一双水玉般的眸子盈盈点点望向正位之上的神刃,“看神刃容貌应已近而立,洞中二十余载缺衣少食,如今重见天日又这般身手,为何甘愿受制于人?你我本性同道,若神刃肯与我联手,我孟三千愿将白帝教拱手奉上,一展鸿鹄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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