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甚是喜欢这个小姑子。以前总听一些人说过这妯娌之间琐事,说很多未出嫁的小姑子都会仗着母亲的偏袒,从而欺负嫂子之类的。
    现在再看看自家的小姑子,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从来就没和自己红脸过。
    且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这些日子来却很有耐心陪她聊天解闷。平时走个路都非常护着她,有时候她自己都怀疑这不是小姑子,而是亲姐姐。
    这么好的小姑子打着灯笼都寻不找,偏生自己的男人还老是不体谅的乱使唤。
    玉娇想到这里,顿时不高兴了,埋怨:“况且她还是你亲妹妹呢,你不帮着她找好归宿就算了,还老使唤她。先前让人家一个比你还要高一个官阶的将军来保护我,现在还想着让人家跑去淮州调查,你安的什么心呀?”
    裴疆微微蹙眉,反问她:“你觉得我若关心她的婚姻大事,她如何反应?”
    玉娇方才还理直气壮,但一想到小姑子的独立又主见的性子,瞬间又萎了:“约莫她不会理会你,还当你吃错药了。”
    裴疆知晓最近玉娇和三妹的关系甚是融洽,便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她的身份还没暴露,身手虽在我之下,可也不差。况且她十二岁便入了军营,她比男子还要强悍。”
    这些事是裴疆回到百里家后,母亲说的。
    母亲偶尔会与他说家里边的事,以此拉近关系。只是毕竟在外十年,不管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家人,感情总是多了些冷漠。
    唯有他自己想要,才会炽热如火。
    “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好搀和,反正你们看着吧……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他又怎么了?
    盯着她的眼眸,眸色不知何时幽深了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裴疆却是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握在了手心之中,而另一只手的手掌温和的落在她滑嫩的脸颊上。
    唇角微扬,眸光深邃望着她,嗓音低沉:“在我心里边,若也有一个排名的话,谁都比不上你。”
    闻言,玉娇脸色顿时烫了起来。裴疆依旧没变,总是在说正经事的时候说些让人心里甜腻的话,偏生他自己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不仅嗓音听着让人身子泛软,就是眼神都那么幽深深情。
    这搁谁身上,谁都扛不住呀……
    玉娇觉着要不是她现在身子不适,她定要把他扑倒,管他有没有罪恶感!
    ——
    裴疆当晚就把元记铁铺的事告诉了百里寒,与她商议去淮州调查一事。
    百里寒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禹州玉家安分守己,不动刀不动鞭待了许久,听到要去淮州,便也就应下了。
    所以在第二日玉家二房来到之前便离开了玉家。
    再说这二房来的时候,裴疆刚好在府中。
    在昨日,玉娇还提了一下她二房的堂兄。让他绝对不可与堂兄走得太近,道是会把他给教坏了的。
    起初裴疆不怎么在意,后来这二房的人住了两日后便也明白了玉娇的担忧。
    他一早在院子中练拳的时候,那玉恒寻到了院子外,还甚是贼眉鼠眼的探了头进来,喊了声:“妹夫。”
    裴疆早已察觉,只是没有搭理。
    停下拳头,略微蹙眉的看向探头的玉恒,问:“有事?”
    玉恒左右看了眼院子,随而小心翼翼的问:“玉娇呢?”
    裴疆走到一旁的石桌上,拿了块汗巾擦拭额头的汗,淡漠的回道:“她尚未起。”
    玉娇越来越嗜睡了。再者白日孩子不闹腾,只有晚上就寝的时候闹腾得厉害,所以她白日都会起晚。
    听到玉娇还没起,玉恒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走进院子中,停在了桌子旁。
    低声问:“妹夫,我听说你失忆了,是不是真的?”
    裴疆挑眉,模棱两可的答:“算是失忆了。”
    不知为何对这个堂兄,裴疆倒也不觉得真如玉娇说的那般讨厌,只是有时候他挤眉弄眼的笑脸让他有种想要动拳的冲动。
    譬如现在。
    “那是不是忘记了我先前与你说过的事情,也忘记了我给过你的东西?”
    关于这点,裴疆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约莫是无关紧要的话和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所以没有什么兴趣的问:“什么话,什么东西?”
    玉恒一拍桌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后拍胸口道:“妹夫你放心,以你和我交情,即便你忘记了这些东西也没关系,只要有我在,保准会让你的学识再一次丰富起来的!”
    “嗯?”裴疆疑惑皱眉。
    “妹夫你是不知道,因为你启发了我,所以我在淮州开了一家店铺,这大半年下来生意好得不得了,给我赚了个盆满钵溢,现在你有难了,我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裴疆上下打量了一眼身体明显亏虚的玉恒。着实想不透自己以前在这体虚文弱的玉恒身上学过什么。
    玉恒依旧自说自话:“虽说离玉娇生产还有些日子,但我在禹州也待不了多久,再说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什么时候回淮州,我且先再教……”
    “等等。”裴疆打断了他的絮叨,继而问:“且先说说看,你开了什么铺子?”
    玉恒“嘿嘿嘿”的笑了几声,随后反手挡在了自己的嘴边,小声道:“自是那等赚钱的铺子。”
    裴疆眯眼,沉声问:“譬如?”
    玉恒声音更小:“画功精湛的春宫册,还有各种闺房秘宝。”
    裴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而放下了汗巾,默默的转身要走,玉恒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急喊道:“妹夫、妹夫你别急着走呀,你以前不是都对这些很感兴趣的吗?”
    裴疆脚步微停,转头低眸看了眼玉恒拽着他的衣袖,随而抬起头微眯眼眸的看着他,沉声问:“我以前对这些感兴趣?”
    玉恒重重的点头:“老感兴趣了,还从我这拿了不少好东西呢!”
    一点都想不起的裴疆:……
    似乎瞬间听懂了他话中那些好东西为何物。
    第87章
    玉娇醒来的时候,床的一旁是空的。
    想起昨晚就寝的时候裴疆说今日休沐,所以梳洗后,问桑桑:“姑爷呢?”
    桑桑回道姑爷在院子中练拳,玉娇也出了屋子,到了院子外。但才到院子便见自家那不成器的堂兄拉着裴疆,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玉恒不顾劝阻,愣是在淮州开了间让人难以启齿的铺子,且还是全大启最大的铺子。
    起先玉娇不清楚,后来偶尔听到下人议论才明白他那铺子是做什么买卖的。
    玉恒还因为开铺子的事情被他爹打得鼻青脸肿的,但他还是非常坚决的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开铺子。
    大家伙都不看好他,哪怕后来赚得盆满钵满。
    玉恒估计体会到了赚钱了乐趣了。那之后便整日守着铺子拨弄算盘看账本研究新玩意,连青楼也不去了。
    见他这样,大家伙也都不知道他这是属于上进了,还是一直在泥坑中没被扶起来过。
    以前玉娇不让裴疆与他待一块,是怕裴疆学得和他一样对青楼流连忘返。现在玉娇不让裴疆和他走得近,是怕玉恒这不好的风气带坏了他。
    裴疆在那方面本就比较贪且强悍,若是让他和玉恒待久了,那还得了?!
    往后她生了孩子后,这、这哪扛得住呀?
    想到这,再看到两人站在一块的画面,玉娇的脸色顿时一变。
    “你们在说什么?!”
    听到玉娇声音的那一瞬间,玉恒没有任何防备的打了一个冷颤。
    随而反应极快的低声提醒裴疆:“妹夫你可千万别把我刚刚与你交谈的话向玉娇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婚前从我这讨走的东西全拿回来!”
    玉娇身子不便,走得慢。等桑桑扶着她走近的时候,玉恒已经把话都给交代完了,随而转过身朝着她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三妹,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妹夫,既然我也见过了,我也该回去了,大伯还要寻我说事呢。”
    说着正想转身离开,玉娇淡淡的道了一声“等等”。
    玉娇在玉恒的眼里压根就不是妹妹,而是祖宗。因从小被欺压大的,所以祖宗让他等等,顿时就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整个大男人怂得不得了,维持着不变的笑容,问:“三妹,还有什么事?”
    玉娇挑了挑眉,问:“你方才与我夫君说什么了?”
    玉恒看向裴疆,笑容更甚:“就问了一下妹夫他这过去的七八个月都做了些什么而已。”
    玉恒看上去倒是一点的破绽都没有,但心底到底有多虚,大概只有他自个知道。
    玉娇轻嗤了一声:“真的只是问这些?”
    显然一点都不信。
    玉恒忙点头:“当然,若三妹不信的话,可以问妹夫……”
    说着看向一旁的裴疆。
    玉娇看向裴疆,“裴疆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说看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裴疆瞥了眼玉恒,随而看回玉娇,声线平缓:“他说想要把婚前给我的东西全都拿回去。”
    听到妹夫的话,玉恒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他是知道这妹夫到底有多么宠溺妻子的。更听服侍过妹夫的福全说对玉娇千依百顺,从不撒谎。
    想到这,额头开始慢慢的冒汗。要是问这新婚之礼是什么,他可千万别憨憨的全部抖落出来呀!
    玉娇听了裴疆的话,不悦的看向玉恒,“你这般小气做什么,竟连新婚礼你都想拿回去?”
    玉恒连连摇头:“没这意思,就打趣一下而已。”
    玉娇哼了一声,随而道:“你不是说我爹寻你说事吗,你怎么还不走?”
    玉恒一个激灵,忙道:“我现在就走,就走!”
    说着赶忙的转了身快步离开。
    看着玉恒略微慌乱逃离的背影,玉娇嘀咕道:“我就那么可怕么,至于怕成这样?”
    说完后,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眸看向裴疆:“你可记得他都送了东西给你吗?”
    对上她那澄亮眼眸,裴疆稍稍一默:“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约莫可以根据玉恒方才说的话,而猜出都是些什么东西。但在玉娇的面前,他也未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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