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除此,再无他话。
    看着她这副样子,楼君炎却是心如刀绞,手指微动,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莫名胆怯地缩了回来,略微迟疑,又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可李承颂却不高兴了,双眸冒火地盯着他们的手,忽然冷冷地开口:
    “楼君炎,我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同她说我们成亲的事,不是来宣誓主权的,而是要你把她交给我。”
    “你休想!解药未交出,你还想人带走!”
    楼君炎厉声道,“李承颂,得寸进尺也非你这样,逼急了我,我能做什么,你同样不知道。”
    李承颂自己选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道:“楼君炎,你实在太狡猾了,我不得不妨,你有时看似端的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样,可你却是天下最不守信用的人,当初在北漠时,你就骗过我,我怎知你这次不会临时反悔?”
    “对于无耻之人,承诺信用就是困住自己的枷锁,诚信只对配得上它德行的人。”楼君炎眼眸幽暗深邃,面色却是极冷。
    李承颂:“对啊,你一方面假意同我成婚,暗地里却遍寻蜀地蛊师意图给陆燕尔解毒,这次你要是不让我如意,我就与她同归于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抬手指了指陆燕尔,“将她留在我身边,等两日后,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事已成定局,我自会将她安然无损地放回来,并奉上解蛊的药。”
    陆燕尔蹙眉,手指捏的泛白:“如果公主失信呢?”
    “可如今却是,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们都得听我的。当然,如果楼君炎不在乎你的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承颂似乎笑得颇为愉快,顿了顿,抬头看向楼君炎,“于你心中,我就算再卑劣,也不会一辈子靠着蛊毒,靠着另一个女人的生死来控制你的情感!”
    指尖夹杂着一根银针,冷寒的光芒正对着楼君炎的视野。
    威胁性十足。
    楼君炎紧紧地握住陆燕尔的手腕,尾指微动,在她肌肤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陆燕尔神情一僵,抬起眸子,无波无澜地看向李承颂,“既然公主盛情相邀,我只好却之不恭,不过换个地方住两日而已。”
    李承颂一笑:“楼君炎,你的软肋可真好用,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恨不得杀我却又没法杀我的样子,憋屈极了。”
    陆燕尔勾了勾唇:“公主如此戳伤未来夫君的脸面,便已注定你输了。”
    “是吗?”李承颂冷冷的挑唇,伸手拽住陆燕尔的手臂,微微用力,手指疼的钻心,可她也不会让陆燕尔好过。
    陆燕尔轻咬贝齿,尽量忍着,却是没有吭一声。
    楼君炎侧目,不忍看陆燕尔,这只是小疼而已,若是昨夜那般……他定会先疯掉。
    李承颂看了看楼君炎,扬唇笑了一声:“陆燕尔,你既然懂得御夫之道,不如趁着两日,我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陆燕尔礼尚往来:“北漠与大晋风俗颇有差异,恐怕我们只会意见相左,恐难达成一致。”
    李承颂:“没事,碰到相左的时候,我会坚持己见。”
    陆燕尔秀眉微皱,扭头看了一眼楼君炎阴暗不定的脸色,毅然决然地跟着李承颂去了行宫别馆。
    夫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李承颂伤害我。
    既然,你说是权宜。
    我便信你!
    楼君炎与北漠公主联姻的事传遍大街小巷,都传官场新贵楼君炎宠妻至上,尤其疼宠自己的原配妻子,即使妻子出身小户人家,可随着自己步步高升,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堪为天下男子表率,如今却是哗啦被打了脸。
    陆宗兼和海云帆特意上门求证,结果哗了一脸狗血。
    陆宗兼皱眉:“你真要娶?你家中的小姑娘不哭花了脸?”
    楼君炎抿了抿唇,俊颜布满阴霾,什么都未说,便将两人赶了出去。
    陆宗兼等海云帆走后,又悄悄地返了回去:“究竟出了何事?”
    “无事,就是想娶了。”
    陆宗兼见撬不开楼君炎的嘴,试探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李承颂手上?”
    微顿间,陆宗兼旋即恍然大悟,“是陆燕尔,李承颂用她威胁你了?”
    在京城,能让楼君炎妥协的只能是陆燕尔,如果不是她的安危被李承颂那个难缠的女人攥住了,楼君炎怎会看得起李承颂?
    “嗯。”楼君炎颔首,掀了掀唇,“生死蛊!”
    陆宗兼惊骇。
    半晌,才默默地说了一句:“此事,的确比较麻烦。生死蛊,生死同命,你还万万不能伤了李承颂,要不然皆会反噬在陆燕尔身上。”
    楼君炎不语。
    陆宗兼顿了顿,又问:“你可是有了应对之策?莫不是真要娶了李承颂换解药?”
    ☆、第95章 第95章我不是神
    拜堂在即,她如何能伤自己?
    李承颂忽然有些回味过来,为何他能那般轻易地让她带走陆燕尔,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原以为想用陆燕尔拿捏住他,他却将计就计,让陆燕尔成不了他的威胁,反令她难堪。
    她北漠公主竟沦落到卑微嫁人的地步,北漠各部落如何信服她父君?
    可没道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临到最后一步却要放弃。
    而此刻,楼君炎方才睡醒,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于这大喜的日子,他依旧穿着素日的衣裳,对李承颂昨日派人送来的婚服不吝看一眼。
    能让他心甘情愿穿上喜服的,唯一人尔。
    楼君炎扬手佛了佛自香炉升起的袅袅香烟,那烟雾于他手中变幻各种姿态。
    他脸上的表情也随这烟雾般变幻莫测,身后有人影无声落地,他扬声轻道:“情况如何?”
    冷枫恭敬回道:“蜀地那边传来消息,曲流觞已经带着最好的蛊师赶往京城,估计最快三日到达。”
    还要三日?
    变故太大。
    楼君炎微微拧眉:“北漠那边可有比较有用的消息?”
    冷枫立即掏出两封密信递了过去:“这是从北漠那边飞鸽传书回来的密信,北苑大王李连浩造反篡位另有内幕。”
    楼君炎看完信后,冷笑了一声:“竟是如此,李连盛死的可不值!”
    旋即,折好信纸拢入衣袖,抬头看了一眼阴沉至极的天空,勾唇冷笑:
    “有人恐怕等急了。”
    李承颂等的耐性全失,耳边又是各种嘲讽议论八卦之声,一怒之下令侍从驱赶周遭的百姓以及宾客。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一个公主,一个炙手可热的朝臣,茶余饭后最佳的谈资,这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哪肯轻易离开。
    你赶我,我就走远些。你不赶我,我就凑近些。
    “去年陛下嫁女时,只要不惊扰了星月公主的仪仗,都允许我们小老百姓站路边上观望,这小小的北漠公主如此霸道彪悍,难怪楼君炎不想娶?”
    瞧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大,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依旧传到了李承颂耳中。
    这里不是北漠,又是她成亲的日子,堵不住这些悠悠众口,杀之皆不可取。
    久不见楼君炎出来迎亲,李承颂越发心烦意躁,正待吩咐手下直接拆楼家大门时,门却突然开了。
    楼君炎身姿清隽,未穿大红喜服,仅着一身素色衣衫,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清贵,却是满面怒容地走了出来。
    “公主,你知道我因何同意这门亲事?但我们拜堂行礼前,我必须要见内子一面,如果我与你成了亲,可她却死了,我与你成亲可还有意义?”
    一番话说的既悲愤又无力,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对妻子深情忠贞却不得不妥协再娶的男子?
    这桩公主与朝臣的联姻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众人皆不是智障,立马从这句话中提炼中大量的有用信息。
    楼君炎的夫人落在了北漠公主手上,生死未卜。
    楼君炎是被逼不得不娶北漠公主,只为保全自己妻子的性命。
    北漠公主死缠烂打,不折手段也要嫁楼君炎这个有妇之夫。
    李承颂瞬间懵了,饶是她恶补过中原人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也压根反应不过来楼君炎唱的是哪一计。
    她咬牙低道:“楼君炎,你莫要得寸进尺,这桩婚事可不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是北漠和大晋友好邦交的见证,更是你们大晋皇帝的金口玉言,你想抗命不成?”
    楼君炎闭了闭眼,神情颓废不堪:“我只想知道内子是否安好?若她真的不在了,我追随她而去罢了,北漠与大晋是和是战,皆不是我能左右。”
    摆明了态度,你不让我见人,那我也无心与你成亲。
    就这么硬扛着,看谁能扛过谁。
    主动权转瞬从李承颂手里回到了楼君炎这边。
    一使臣怒道:“楼君炎,你当真以为我们北漠的公主好欺辱,谁稀罕你……”
    “大胆!退下!“李承颂冷然喝道。
    此番博弈中,李承颂终是输给了自己心中的执念,若她对楼君炎不这么执着,大可以掉头就走,虽摸不透楼君炎的心思,但想到陆燕尔身中蛊毒,晾他也翻不出任何花浪。
    将陆燕尔带过来,他再这么摸棱两可拖泥带水,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这么一想,李承颂便吩咐周武去将人带过来。
    众人哗然。
    这北漠公主真够无耻的,居然囚/禁了楼君炎的妻子拿捏他。
    不消多久,周武便带着陆燕尔过来了,裙裾轻移,如玉的脸庞现出一抹温柔可人的笑。
    “夫君,你真要娶公主,不要拙荆了吗?”
    楼君炎闻言皱起眉头。
    李承颂脸色也不太好,眼眸微微眯了眯,瞬间察觉出似乎有何不对劲儿,可却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得楼君炎怒吼的声音响起。
    “公主,你可真行!拿个假的就想糊弄我?”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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