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侧过身子,板起脸,眉心凝起。
    他神色严肃,看向李华穗:“李兄说见过一个人鬼鬼祟祟进出竹园,且那个人定是“我”。那么那个时间点,李兄就是那个唯二的缺席人。”
    “如果那个时间点李兄不在,那也就看不到我做贼了。”
    景行之一句一字,都在给李华穗定罪名。他知道背后主谋不是李华穗,十有八九是丢了银子的朱达,因为李华穗一贯是朱达的狗腿子。
    但如今朱达在张夫子眼中只是一个丢失银子的人,没有别的线索可以证明他对少年做过什么。
    李华穗就不一样了,他跳得太积极,弱点也就随之变多,变得容易“突破”。而且李华穗为了做“证人”,他也有不在场疑点,还是个独身证人,很适合倒打一耙。
    张启文听完景行之一行话,猛然惊觉李华穗肯定有问题。
    李华穗很可能不是看错人,而是做了假证明,因为之前景行之几次追问,李华穗都笃定无比。
    换做其他人,会在质疑下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吗?这种人有,但十分地少。张启文做了十来年的学舍管理,都少见到如此之人。
    当一再被质问,人就会本能地重复回忆,然后开始质疑自己,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有的人甚至会因为质疑而在脑海中自行制造出一段可以以假混真的记忆来。
    张启文狐疑地看向李华穗,问他:“李华穗,对于景行之的疑问?你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
    李华穗被问得一懵,有点不清楚为何局面突然反转。他居然从捉贼人,变成了被怀疑的贼人?
    可李华穗的脑子还是在的,他舔了下嘴唇,缓解自己紧绷的情绪。想了一下,李华穗镇定地道:“应当是我看错了,那人不是景行之。”
    景行之听了他服软的话,手撑在书桌上,冷笑一声:“李兄变脸可真快。可那会儿还会有谁出现在学舍竹园中,难道是鬼不成?”
    李华穗看着他,忍住心中愤恨:“景行之你何必咄咄逼人,我若是偷盗之人,还会喊着捉贼吗?”
    吴明瑞突然出声:“可这世上,还真有贼喊捉贼一词啊!”
    吴明瑞早就气不过了,一开口简直停不下来。
    “你们说请假的只有行之,又说行之家贫,加上李华穗看见行之在竹园中进出,所以可以信誓旦旦地怀疑行之品行不端。”
    “但情况反过来,他李华穗不在上课,他也家贫,他也出现在竹园中,还是自己承认的。加上他诬告行之的污点,怎么那贼人就不能是他,每一条他都对得上啊!”
    吴明瑞脑子转了过来,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感觉自己宛如包公附身。
    景行之则看了看几番铺垫之下终于开火的吴明瑞,悄然松了口气。话不能全从他口里出来,不然会显得得理不饶人。
    张启文能被李华穗等人的话说服,吴明瑞一连串下来,又把他说服了,导致张启文看向李华穗的目光开始不太对。
    李华穗心道不好,怀疑错人的罪名和偷盗的性质可查多了。
    怀疑错人顶多是他眼神不好,过上一阵大家都忘了,而偷盗那可是会被赶出学院的!甚至学院还会通报给学府。
    在学府留下不好的印象,对未来前途可是严重打击。
    李华穗心念急转,举起一只手,主动道:“既然行之怀疑我,那也可以检查我的学舍!”
    他就不信了,景行之能把东西藏好,还能有功夫跑去他的学舍藏东西。
    但景行之这个昔日里只知读书、一味清高的家伙竟然又冷笑了一声,笑得李华穗肝颤。
    “那肯定是找不到的,说不得偷鸡摸狗的人藏在了别处。”景行之直接用偷鸡摸狗之人替代了李华穗。
    李华穗脸色涨得通红,这才知晓被在同窗面前形容成偷鸡摸狗之人的屈辱。
    可李华穗向朱达等人投去的求救目光完全无用,他只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询问仇人:“行之想要如何?”
    “哪里是行之要如何?行之怎么你了,行之也只是合理地猜测。刚刚一口一个偷鸡摸狗的人,可是你,李华穗!”
    吴明瑞见李华穗又针对自己舍友,咄咄逼人地针对了回去。
    吴明瑞说话时,景行之目光落在他脸上,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诧异不是因为吴明瑞出头,而且因为景行之发现吴明瑞激动之下,显露出来的面相怪异。
    吴明瑞为舍友出了回头,感觉舍友目光盯着自己,看得吴明瑞怪不好意思的。
    吴明瑞受舍友影响,学习越发认真,学业颇有进益,内心对舍友早存了感激之心。只是原本的舍友一心研习学问,吴明瑞都不好找人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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