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谭兴旺,是谭家的大儿子,他是谭家抱来的。当时是据说男人不能生,不过把谭兴旺抱回来几年后,他们家却生出来个小儿子,谭兴旺就有点接受不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谭家唯一的儿子,所以那之后性子特别顽劣,脸上的伤就是那会儿留下来的。”
    “不过谭家人比较老实,刚生完小儿子的时候也挺注意大儿子,没让谭兴旺受委屈。那会儿他们家小儿子谭家宝什么都不懂,反而还乐呵地和大儿子谭兴旺凑一块,一家四口没有因为多出个小儿子就闹得家里不宁。”
    “但是那个小儿子长大后,一边读书,和那些有钱同窗混,染上了赌钱的坏习惯,怎么都改不了。就是因为这个弟弟赌钱,所以谭兴旺做工挣的钱都补贴到谭家了,导致谭兴旺二十有四还没成家。”
    “最近他们家小儿子赌钱赌大了,一向还算和气的赌坊的人居然上门来砍人胳膊,吓得谭家人附近的人家半死,生怕被他们牵连到。这事刚过了几日,最近谭家就这桩大事,如果谭兴旺自己跑去认压根没有的罪名,估计也是为了谭家。”
    汪庄听完,叹了一口气:“是个汉子啊,可是事儿哪能这么干!他去认了,那坏人跑了,我们齐夫子难不成就白死了?亏得齐夫子以前对他还挺好的,书院那边的小孩就他得齐夫子青眼!”
    “这个谭家,以前住在书院?认识齐夫子?”景行之没听到审案的细节,还不知道谭兴旺能被选中,是因为多项巧合撞到了一起。
    汪庄就补充道:“是啊,谭家以前就住在书院里的。后来谭兴旺的爹,谭明发、谭夫子因为另一所书院给的月钱多,就离开了书院。当时齐夫子出事前后,谭家还住在张家附近呢!”
    “要不是串通盗匪哪儿破绽被老大人看出来了,别的地方还真能强行说过去。这案子送上去,知府也是敢批的!”
    景行之摸摸下巴,觉得这个谭兴旺没王象好解决。
    王象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肯定不会想死,就是为了谋财而已。所以是个被人骗过去顶罪的,看着贺志芳这个县太爷都给他做了保证,也就傻乎乎地信了。
    谭兴旺不一样,他是为了家人自愿进去的。他甚至认识死去的齐心蓝,那么说明他宁愿心里有愧,也选择去替死,怕是块不好咬的硬骨头。
    “二十有四,谭兴旺还没成家?那他有什么癖好?”景行之问道。
    打听消息的人回道:“没成家,听说为了他那个弟弟,整日里就在码头上干活。谭兴旺力气大,还是码头的小头头,挣得不少。蛮多人看中他,可是他一说以后还要照顾家里和弟弟,就没人敢把家里孩子嫁给他了。”
    一个在赌的人,会不停地赌,那就是个大窟窿,现在能补上,那以后窟窿也只会越来越大,到补都补不上的地步。赌坊那是好进的吗?人人都知道,那是破家的地方啊!
    “对了,他喜欢吃豆腐花,天天去的!别的就没什么爱好了,是个孝顺孩子。”
    “吃豆腐花?”景行之脑补着问,“卖豆腐花的是那个,好看吗?”
    二十有四,在古代那可是有好几个娃的年纪,要真是不想有个人在家里陪伴,那可奇怪得很。就算是不想拖累人,估计也忍不住绮思吧?
    景行之刚问了这一句,就听到茶楼窗户下面一阵喧闹。
    那打听消息的人一低头,眯着眼睛,指着下面一个在谭家门前的夫郎打扮的哥儿道:“卖豆腐花的陈夫郎,就是下面这个哥儿。他怎么跑来陈家了?”
    这人把窗户挡了一大半,景行之只要跟着探出头,一边看一边回道:“能怎么回事,看对眼了呗!”
    这事儿可不是景行之看相看出来,而是他凭借经验猜出来的。
    没听什么豆腐西施,什么手抓饼西施,这些东西一旦是哥儿或者女子在卖,手艺好加上长得好看,就容易被人看上。那谭兴旺都天天去了,就不怪景行之脑补到情爱上去。再好吃的东西,还耐得住天天吃不成,不会腻啊,除非根本不是奔着吃食去的。
    谭家门前。
    夫郎打扮的哥儿被推到在地,谭母站在门口,面色冷峻。
    “你来我家做什么,你一个寡夫,我们家可攀不起!”说完这含着暗讽的一句,谭母皱着眉头赶看热闹的人,“别看了,看什么!一个寡夫,谁看上都不关我们家的事!”
    谭母把话都扯到陈夫郎寡夫的身份上,哄走那些看热闹的人,给了他们一个八卦话题。让那些邻居路人,猜着这个陈夫郎是不是看上老谭家的谭明发了,虽然谭夫子年纪一大把,可读书人看着就年轻。
    等人一走,谭母用力,“啪”地一下将门给关上了。透着临关上的门缝,都能看到谭母凶恶的神情,可见谭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陈夫郎。
    陈夫郎趴坐在地上,恨恨地用手捶了下地面,忘了礼数,哭骂道:“蠢蛋!不是你做的,你也认!”
    下面的哥儿这么一骂,景行之心里更有数,他拍拍发愣的汪庄:“走,我们快下去!”
    让谭兴旺改变主意的绝招,他找到了。
    第35章
    景行之带着人下楼,一伙人的阵势,将沉浸在伤心里哭着的陈夫郎吓了一跳。
    陈夫郎缩到墙边上,手麻利地摸上一根棍子:“你们是什么人?这附近都是人!”
    “你别误会,我们找你是为了谭兴旺的事。”景行之摆着手解释道,回身让汪庄带着其他二人离远一点,免得吓着这夫郎。
    景行之又道:“想必这位夫郎也知道,谭兴旺是胡乱认的罪。”
    陈夫郎皱着眉,警惕地问:“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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