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往,谭兴旺肯定会担心得不得了,上去想办法劝住家里的爹娘。
    可这回自己成了让父母吵架的原因,谭兴旺是一点劝人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心里累得很。
    他在衙门那个大堂里,审案的时候瞧见了阿娘,所以谭兴旺想他被打板子,他娘是知道的。
    可是没人接他一下,也没人给他留门,眼下阿爹想拿点药给他擦擦,都又吵又打……
    谭兴旺想着,心里那口气也冒了上去。他重新爬了起来,然后跪在床边上往床里面摸。
    没一会,谭兴旺手里就多了个荷包。他掂了掂重量,就知道分量没少,是没被发现过。
    荷包没装多少东西,二两金子,也就是二十两的银子,是谭明发自己留着给自己做夫郎本用的。
    谭兴旺听着几堵墙之外的吵闹声,又叹气一声,从荷包里拿出唯二的两个金锭子之一。然后把倒出来这个金锭子放到了被子里,只要一掀开被子就能看到。
    盖上被子,谭兴旺把荷包勒紧,塞进了怀里,然后眼睛看了看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一路往前走,离吵闹声越来越来,出了谭家,也走出了谭家所在的街巷。
    接下来去哪呢?
    谭兴旺站在路口,耷拉着脑袋,往自己最想去的地方走了过来。
    一刻钟后,谭兴旺站在陈夫郎的门前。
    “咚咚——”
    “谁?!”夜里突然听到敲门声,陈夫郎慌张地起身,手摸上了放在枕头下的大剪刀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他一个寡夫,又没带个孩子,家里也没个老人,夜里睡觉都不敢睡太踏实了。
    谭兴旺闷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林,是我。”
    林是陈夫郎闺名,陈夫郎全名是陈木林。据说是八字里缺木,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谭兴旺一出声,陈夫郎当然就听了出来外面的人是谁。
    陈夫郎还想到了,巷里大家说谭兴旺被打了二十板子的事。他眨动了下眼睛,随即低垂着眼,语气淡淡地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回家,跑我这么一个外人屋子外来干嘛?”
    谭兴旺经了他这么一问,心里慌得不行,又知道在牢房哪天确实伤到了陈夫郎,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他在外边儿,红着脸讨好心上人:“我、我跑出来了,想你。”
    可陈夫郎的回应往谭兴旺的心上,泼了一盆寒冬腊月的冰雪。
    “那跟我这个外人无关,你回去吧。”
    陈夫郎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走,外头的谭兴旺能听到走路的动静。
    谭兴旺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门外哭得稀里哗啦。
    “阿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阿林,我不该去胡乱顶罪的,都没考虑你。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给你跪搓衣板道歉好不好?”
    谭兴旺在外面喊了半响,喊得邻居都吵醒几家,这才被冰冷冷的夜风和雨点打在脸上,明白了一件事,阿林恼他恼得厉害。
    谭兴旺走投无路,身上又疼,只好先找个地方去歇着。
    他想了想,竟是只能往王象哪儿去。
    谭兴旺又走到王象家外面,结果他竟然看到王象坐在墙根上,抱着一个罐子哭得特别大声,比他刚刚还惨。
    谭兴旺仔细听,发现王象哭的是——“我的银子呢!银子你怎么不见了?”
    “呜啊啊,那个贼杀的,动了我的命根子!”
    王象忙活一通,想起来自己藏的钱罐子,结果他跑去一翻,罐子不见了。
    于是王象急匆匆地在西边的屋子里找来找去,最后走到外面,发现他的宝贝钱罐子在墙根上,而罐子里的钱没了!
    钱没了,他梦里的大猪头什么时候能吃上?这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差呢!还白挨了那么多少下板子,屁股都给打烂了!
    王象想着就心里疼,嚎啕大哭:“我怎么这么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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